第十二回 如听仙乐心暂空(2/2)
白石栈道直折处,一个婢女抚琴清吟,曲栈通向荷风亭。亭中,翊王坐于青花瓷桌旁,饰蓝纹白衣如泄银光,浑身闪耀得通透。乌发束冠,一张雪漠中脱出来的脸。桌上佳肴,碧壶,美酒。
闻步声来到,翊王侧头看过来,向兰渐苏浅浅一笑:“渐苏,你来了。”
兰渐苏走到亭中,浅浅一礼:“王爷。”
翊王示意他坐。
为他斟酒一杯,翊王道:“几日来不见你寻我,实在牵挂于你。碍于王爷这个累赘身份,不能亲自上门去找你,唯有托信一封,请你前来王府。”
这话把兰渐苏听得感动和愧疚一起满出来,坐下后顺道低下了头:“何德何能,能得王爷如此思念。”
翊王给他斟满酒,又替他夹菜进碗里:“自知你在京中,便想着哪天能和你这般杯酒言欢。”
兰渐苏半是感动半是奇怪地想:兰渐苏背负骂名,这么多人恨着厌着。怎么翊王却不顾世俗言论,待我这样的——
左右想不到接在后面的合适的词,兰渐苏只能稍微夸张、大胆一点地想:情真意切?
喝下一口酒。是时婢女吟歌到最高处,兰渐苏不由拧起眉头。
翊王问他:“酒不合你心意?”
“不是。”兰渐苏摇摇头,下巴朝婢女处抬去,“那歌。”
“这曲子不喜么?”
“是在下不识好货。”
翊王给下人使去个眼色,下人躬身退去。不消半刻时间,琴声和歌声消止,婢女抱琴离去,让晚风领了这响。
“此女原是司乐坊里的乐仪,琴技与唱功皆是一绝。怎知得不了渐苏的心。”
本是皇上知翊王喜听琴乐,特赏赐给他的司乐坊女史。翊王今夜想叫她拨一拨兰渐苏的兴,没曾想适得其反。未免有些失落。
翊王说着问兰渐苏,“本王有些好奇,你平日里喜欢些什么样的歌曲?”
兰渐苏放下酒杯,撑住下巴沉吟许久,方道:“不要太俗,也不必太高雅。太深奥的听不来,肤浅过度的实在老土。朗朗上口最好,还得符合大众口味。”
翊王听得好奇,如何也不能凭空想出这种乐曲:“这是什么奇乐?”
兰渐苏嘴唇说出三个字:“流行乐。”
“流行乐?”翊王对这个新鲜的乐种感到陌生又新奇,“莫不是市井中盛行的小调?”
“说不上来,我唱给你听。”兰渐苏笑笑说。他拿起一根筷子,在酒杯上敲了敲,清咳两声,看着翊王唱道,“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兰渐苏唱《七里香》时,眼睛里是写满感情的。他高中时就是在舞台上唱这首歌,交到了第一个男朋友。所以这首歌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每一句都是初恋。于是翊王耳旁听着异世之乐,眼中是兰渐苏那双收进了满池风月的眼,心里荡开的绪潮,就像这池被风吹皱的滟滟湖光。
然后兰渐苏的歌声止了,翊王的眼神还深深驻在他的瞳眸中,神魂也纠缠在了里面。
之后又是一杯酒,解了这个绪潮。翊王说:“此曲果真与众不同,本王以往从未听过。里面一些词语,亦是本王深思不透的。”
“那些词,还得读过些西洋文本的人才钻研得透,王爷自不必去介怀。”
“也是。此曲最妙在音律,新颖独特,当真有几分趣味。”
兰渐苏惋惜道:“可惜没有钢琴,不然更能唱出歌的风味来。”
翊王又听懵了:“钢琴是什么?”
兰渐苏说:“那是一种西方乐器,手指在一些黑白相间的板上敲啊敲的,就能敲出优美的音乐。这乐器咱们中原还没有,要问西洋人才知道。”
翊王沉思着点下头:“你说得本王实在好奇,改日要向宫里的传教士询问一二。”清寒双目唯一微乎其微的灼火,看向兰渐苏,翊王道,“这歌,你能不能再唱一次?”
这歌再唱一次,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同样的歌短时间内唱第二遍,必是唱不出第一遍的情感,那么定会逊色很多了。兰渐苏就想着要不要顺便向翊王推荐推荐《稻香》《晴天》《江南》《算什么男人》……
然而,惊慌失措的尖叫,附箭似穿风而至,将他们的情致当空截落。
作者有话说:
路人静闲雪:丢皇嫂,好大的雅兴啊。
夙隐忧:只要丢了这个太子老婆,就能霸占一整个兰渐苏。
沈评绿:让本相听听,谁又不要全家了。
太子:我老攻在和他其中的一个老婆一起丢我老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翊王:渐苏,本王的万顷荷池,可赏荷,也可入内“嬉戏”。
兰渐苏:那么到时候到底会谁戏谁呢。
两个未解锁的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