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两人商议了细节,李玄便将新制的一件龙袍从箱子中取出,递给慕容必谦。
他抚摸衣袍上绣着的金龙,微笑道:「可惜这件衣裳没有你身上体香,不然我就留在身边日夜相伴了。」
「阁下自己不是有不少同色衣裳么,恐怕对这件衣裳也没什么稀罕。」提起黄龙主大逆不道的举动时,他像是十分轻描淡写。
「明黄色乃是世间最美的颜色,相信陛下深有同感。不过陛下不必担心,在下并没有篡位的想法。做皇帝太累,看着你累,我都心疼了。」
「在宫中说话,还请爱卿慎重一些,莫要出此狂浪言语。」
对方直白的回答,让他扫去了几分疑心。像这种狂傲天生的男子,不太可能被人利用,他更像一个成大事者。如今国事倾颓,也不知有多少英雄打算揭竿而起。内忧外患,他无比清醒地知道,自己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你对我终于放得下心了?」慕容必谦笑道。
「爱卿若无要事,可去看看你的住处。」
这是下了逐客令。慕容必谦也不愿多做纠缠,将他的衣裳用道袍包在一起,站起身道:「那我晚上再来找你下棋。」
「朕累了。」
「陛下开始沉迷修道之术,肯定要表现得热衷一些,否则会惹人疑心的。」
「谁沉迷修道之术了?」
慕容必谦笑道:「是是是,陛下只是对道家养生有些兴趣,对于炼丹小技不屑一顾。」
看到李玄向来淡然的面孔上露出气恼的表情,慕容必谦不由哈哈大笑。
在这深宫之中恐怕没有人像自己这么对皇帝了,估计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刺激。
他向来知情识趣,不会触人楣头,知道自己没有为皇帝办好这件大事,皇帝必定看他没好眼色。于是晚上并没有去寻李玄,让他辗转思量,下次对自己的态度好些。
皇帝赐了他一块玉佩,让他可以经过禀报通传后,觐见天颜,省去了他许多麻烦,另外还赐了两个太监,打扫他的住处。住的地方算不上寒酸,但也绝对不能称得上好。以两人目前的关系来看,皇帝还记得让人给他调派人手,已算得上忍耐力极好了。
他也没多说什么,给两个太监送了两瓶医治头疼脑热的清心丹,便离开了皇宫。
◇◆◇
李玄在寝宫沐浴更衣后,想起慕容必谦会再来,颇为烦闷,后来听说他出了宫,竟是有些忧心忡忡,担心这人放荡不羁,竟然忘了回来。他二十多年都在勾心斗角中度过,很难再信任一个人,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对慕容必谦这么信得过,或许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在他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慕容必谦来过后,他再也无梦了,情事后的不适也渐渐消除。
半个月后,慕容必谦翩翩而来,深夜潜入寝宫之中,让他皱了皱眉,冷声道:「不是给了你通行玉佩了么,怎么还不告而入?」
慕容必谦这次却是衣着简朴,神色颇有些困顿,苦笑道:「陛下莫非忘了么,现在过了子时,宫门紧闭了。何况如今大事未成,行事总要小心些。」
李玄神色仍然没有放松下来,面对这个人时,他便情不自禁地肌肉绷紧,十分慎重。
这次慕容必谦并没有亲近他,只道:「你交托我的事我已经准备妥当,陛下想几时动手?」
「兵贵神速,自然越快越好。」
慕容必谦轻笑了一声。一个喜欢弄权的男人,对下臣如此狠辣,朝堂的人若是知道,也不知多少人要寒心。李玄口口声声说是那臣子的不对,在他看来,成王败寇,谁是谁非对他来说都不关心。他现在只想要这个男人心甘情愿地上他的床。
「想来陛下早有准备,不知今夜是否就能率兵前去?」
李玄看他的神情,心知收拢兵权就在今日。禁军早就准备妥当,而这人也给他强烈的信心。
「很好,一切就交给你了。」
慕容必谦不由失笑:「陛下难道就不担心微臣是王家的人,带着陛下的兵马进入陷阱,然后一网打尽?」
本以为皇帝会有刹那的犹豫,却没想到他微笑了一下,轻说了几个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许是皇帝很久没笑过,这一笑竟然无比柔和,让看惯了美人的慕容必谦愣了一下。
◇◆◇
看着慕容必谦带着虎符离开,李玄掌心都是汗水。他手头上并非没有将领,只是他借着王家的势力登上皇位,身边的自然也都是王家的人,能信得过而又有惊世绝俗的武功的几乎没有。此人虽然武艺高强,却是不知兵法如何。
决定一场战争的因素有很多,单单是将领的武勇还不足。所以他给慕容必谦的副将都是年轻沉稳而有谋略的,却是不知慕容必谦会不会用人了。
这一夜似乎极为漫长,他心知围剿不成,禁军覆没的话,随时便会遇到对手的反噬,到时宫城失守,他这个皇帝也不必再当下去。
快到天亮时,小德子来问他是否要更衣早朝,他心中不快,却是压了下来,也没有让人去城外打听消息。
从他的谋划开始,后续的发生便已不再由他控制。
「陛下久等了吧。」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门扉轻轻被人推开,慕容必谦带着门外的冷风进入,依旧是羽衣翩翩,星冠博带,一派仙人身姿。
李玄的心登时回落下来:「你回来了。」
他虽然还没开始说,但已胜过千言万语。李玄虽然暗恼他换了衣裳才来面见自己,让自己多担忧了一时半会,但让他道袍示人又是自己的意思,便没多说。
「伤兵都得到救治了,死伤了不少,王家果然是硬茬子,准备多年。」
这已在李玄的意料之中,他神色怆然,沉默许久才道:「朕会让人抚恤逝者的家人。」
慕容必谦将一个纸包放到他面前:「走到街口,看到豆浆铺开了,想到你可能还没吃早饭,所以给你拿了两个包子。」
包子是热气腾腾的,触手温热,李玄不由一怔。经历一夜血战,他竟然还有心思去吃包子。
「我吃过了,味道还不错,豆浆不方便带,所以没给你带。」
李玄在宫中什么没吃过,自然不在乎这两个包子,但毕竟是一片心意,于是吃了一口。毕竟是精神高度紧张,一时还没食欲,他虽然觉得不太好吃,但脸上也没露出端倪。也不知慕容必谦怎么看得出了,却听他吩咐身边的宫女道:「你去泡一壶茶过来。」
热茶加上包子,舒服了许多。即使是逢迎的大臣,也未必能做得这么周到而又不露痕迹。
「多谢。」
慕容必谦的笑容依旧:「借花献佛,见笑了。」
李玄点了点头。他十分不习惯有个人和他这么亲近,但如今慢慢接受,似乎也不如他所想的那么难过。
「今天的早朝想必对你来说很是重要,我就不打扰你了。」慕容必谦十分知趣地请辞,自然又博得李玄极大的好感。
随后的几天,慕容必谦时常出现,经常给他带些宫外的物事。虽然是小物,但对于很少出宫的李玄来说,却已是十分难得。
朝堂后宫的事,让李玄烦心不已。承平候已然生擒,关在天牢中,从侯府中搜出来谋朝篡位的力证也让群臣无话可说。边关传来线报,王崇义已战亡,暂且由督军赵俊统率三军。
王皇后穿着朝服为父伸冤,皇帝未置一词,但朝堂已悄然转了风向,多名大臣上了奏折恳请皇帝废后。
王皇后虽然无辜,但她享用了王家的荣华富贵,却又从未劝过父兄收敛,自然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且她穿着朝服谏言,所谏的还是王家的私事,已让李玄不能承受。这是连同王家把他架在火上烤,哪有半点贤妻的样子?
他废了后,却没将人放到冷宫,只关了王贤妃的禁闭。
由于他心情郁郁,自然晚上也不再找人侍寝,时常听闻承平侯在天牢里破口大骂,说皇帝残暴,连兄弟都杀,将他过往种种难堪之事俱都抖露出来,恐怕以后他的本传中会被人记上一笔的了。
先皇不管束后宫,却让他来承受兄弟阋墙的流言。一时间朝臣战战兢兢,群妃伺候他时,也都是心慌意乱。这个时候慕容必谦常在晚上找他下棋,甚至时常开解他。
他自知双手沾满血腥,如今朝政根基已稳,不必再多杀人,但不管他怎么做,恐怕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个残暴无情的人。旁观者事不关己,自然可以肆意评断。对他来说,是非功过,只由人说。他要尽量在位时间长些,才能做更多想做的事。
「皇帝在想什么?」慕容必谦摩挲着手中的白子,微微而笑。
「朕打算将王家流放到幽州去,承平侯先留着。王将军的人头未见,朕总是放心不下。」
「斩草不除根,陛下难道不都杀了?」
「想必你也认为朕心狠手辣吧。」他微微苦笑,「很多人虽然死在朕的手中,但归根结底,都是他们自寻死路。」
他所说的话,慕容必谦自然不信,笑道:「此乃朝政之事,微臣不敢妄议。」
对这个放浪不羁的男子,他现在渐渐能适应和他的相处之道,甚至觉得有一个这样亦敌亦友的人在身边,是他一生所幸。只除了……每月一次注定的肉体纠缠,让他至今还未能接受。所幸慕容必谦从不提起这件事,而整整三十天过去,算来今日便会做梦,李玄不由得踌躇了。
一边是绵延不绝的春梦,一边是将春梦化为现实。对这个年轻的帝王来说,都是不愿面对的选择。
慕容必谦当然明白他的心思,放下手中棋子:「陛下心思已乱,这局棋我看已不必再下了。」
李玄心知自己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于是用了恳求的语气:「朕当日对你无礼,向你道歉。这春梦的毒……能不能帮朕解了?」
「非是陛下得罪了微臣,是微臣心仪陛下,所以才用了点心思。」慕容必谦从容道,「陛下不要再想了,这珠子做出来,就不是为了解的。」
慕容必谦直白地说着心仪的话语,让李玄竟是不知如何面对对方热烈的目光,他站起身来,想往床边走去,早些把这件事办完,脚下却像有万钧,移动不得。
倒是慕容必谦上前相扶:「陛下要就寝了吧?容臣与陛下抵足而眠如何?」
李玄竟是不知挣脱好还是不挣脱好,慢慢被扶着在床边坐下。
慕容必谦为他脱了靴子,解了外裳,看到他面上微红,不由好笑,口中却是温言道:「若不是喜欢陛下,也不至于千辛万苦,为陛下闯入承平侯府。事隔多日,陛下却未曾问过我一句是否无恙,我心中十分不好受。」
此人武功如此高强,竟然还要人问他欺负别人时,是否安好无恙,让李玄无言以对,半晌才道:「朕对当时境况并不知情,还请天师见谅。」
「陛下,请叫我必谦。」
「……必谦。」
这个名字一唤出口,李玄便觉得彼此之间弥漫的一种气息像是发生了变化。慕容必谦解了他内里的衫裤,此时还没到严冬,房间里尚未烧起地龙,天气冰凉,他却发觉自己身上不断地出汗。
慕容必谦嘴角翘起,他本来就俊美,又总是在微笑,让人一不注意就撤下心防。「侯府中有个精于暗器的高手,我原先箭伤未愈,所以中了他暗算,一枚银针刺到掌心。你却问也不问,现在想起来还隐隐生疼。」
他语气中带了点撒娇的意思,李玄不由苦笑,只好认命地被他脱光了衣裳。慕容必谦挟恩图报,他也没办法,何况毕竟是欠了他的。不过他也没忘了慕容必谦的风流,每次有宫女偷看慕容必谦时,他都会报以微笑。
每当想起这一点时,他就会有种说不出的不快。
「必谦这么说,会让我以为,必谦对我有意。」
他的声音十分优雅,目光看着慕容必谦,慕容必谦面色不变,轻笑道:「我就是对你有意啊!你不会一直不相信吧?」
他抬起李玄的腰,十分体贴地在他腰下垫了一个枕头,让他的臀部抬起适当的高度,这才分开他的腿,手指对方的穴口,慢慢做着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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