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后记（1/2）

黎锦中状元的事早在四月就传遍了全部宁兴府。

二十三岁的状元！固然不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 但这个年纪也足够小了。

一时间，鸿雁村、宁兴书院这些黎锦常留住的处所拜见人都变得很多。

有人得知鸿雁村的族学是黎锦取得名题得字，甚至想把孩子送来读书，也好沾沾状元郎的喜气。

这都被村长婉拒了，“你们要带孩子来旁听几日可以, 拜师在我这儿可使不得，我自己程度有限，也顾不过来这么多孩子。”

固然话是这么说, 但提出这些请求的人都喜滋滋地带孩子来旁听了几日。

门口那块匾可是状元郎黎锦亲笔题的呢，这也算变相的与状元郎有所接触了。

被四周村庄、镇子上人访问的可不止鸿雁村，就连黎锦的启蒙老师宋秀才那里, 前来拜师的蒙童及其父母都踩破了三条门槛。

当然，他们留下的礼品当然远远超出门槛的价格。

宋秀才为人不算张扬，再说, 他见过万云跟黎锦兄弟相当、谈笑风生的场景，早就知道黎锦非复吴下阿蒙, 也从未想过打着黎锦启蒙老师的旗帜做什么。

之前黎锦乡试中解元，已经有不少临镇的人想要把孩子送到他这里念书。

宋秀才也是根据自己以前的情况，每年该教多少人就是多少人, 学生多了他也管不过来。

但这样就构成了本镇和临镇学生的竞争, 束脩礼也是一次复一次的增长。

宋秀才也在镇子上借着陈西然的光购置了不少田产, 家里更加富饶。

而早在黎锦高中解元的时候，黄秀才就没了跟宋秀才竞争的动机。

那可是举人中的第一名，解元！

黄秀才一辈子都没想过的事情, 被宋秀才的学生做到了，他心中除了震动，再也升不起其他一点嫉妒的动机。

差距太大，嫉妒不起来，甚至连爱慕都没有，只余震动。

当时，黎锦高中解元的喜报传回来，宋秀才的媳妇临睡前，假装无意的说：“这结亲……”

宋秀才怀疑：“什么结亲？”

“就、就是你之条件到过的，让大郎和黎锦家长哥儿……”

她话还没说完，宋秀才已经闭上眼，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一句话也不想说。

宋秀才想，若是几年前他的态度坚决一点，没有被媳妇儿劝到，那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倘若，当时他们家真的跟黎锦家的小包子结亲，就算后日黎锦再怎么飞黄腾达，也断然不会毁了这桩婚约。

他懂得黎锦，重诺，同时也不轻易承诺。

那么他们家也会凭着这桩婚约，地位飞升几个档次不止。

过了许久，宋秀才的妻子认为他都睡了，吹灭旁边的油灯，给丈夫掖好背角，也筹备休息。

她听到宋秀才问：“你不是嫌小包子身份是哥儿吗？”

他媳妇儿缓了缓，才想起来小包子是黎锦家孩子的小名。

“哥儿的话，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有他爹状元的身份在，别人也断然不敢因此小瞧了咱家大郎。”

宋秀才抿上嘴唇，不说话了。

那天，他失眠了大半宿，想了很多东西，最庆幸的就是当时他提出要跟黎锦结亲的时候，被媳妇拦住了。

——他媳妇这样的想法，包子嫁进来尽对会受委屈。

到时候黎锦当了官位高权重，他们两家搞不好得从亲家变成仇家。

这个委屈倒不是说他们家真的会为难包子，逐日必须让他晨昏定省前来请安，吃穿用度不能高于婆婆。

只是他妻子态度上瞧不起哥儿，一次两次可能未曾察觉，一月两月、一年两年，日积月累下来，包子确定过得不好。

宋秀才睁眼等天亮，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也罢，这件事不用再提。

真等到黎锦高中状元的喜报传回来，宋秀才看着妻子手中的汤勺直接落在碗里，汤汁溅在衣服上。

“状元？”

宋秀才也很震动：“嗯。”

“那他岂不是当官了？”

“按照本朝律法，状元直接授予翰林院修撰，官职从六品。”

“从六品是什么？官职有多大？”

宋秀才答复：“官职从一往下排，一最高，咱们县的县太爷是正七品。”

那意思黎锦现在可是比县太爷还大的官！

要知道他们这还是一个镇子，县可比镇子大多了，也繁荣多了。在老百姓眼里，县太爷就是顶顶大的官了。

宋秀才的媳妇换了衣服出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咱们现在，是不是没资格跟黎、黎大人结亲了？”

宋秀才沉默了一下，说：“既然你知道了，这样的话以后休要再提。”

他的妻子到底是从村庄里跟他一路走到现在的，年轻那会儿甚至整日整日的做针线卖钱供他考秀才，所以他对妻子向来很是尊重。

纵然在结亲这件事上妻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他也没说很严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