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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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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鬼能一样?

一个生, 一个死, 中间横放上百年的恩怨情仇, 岁月成荒。

可不可笑, 可事实就是这样。这世上, 活着的人千方百计地去死,死了的人却万分渴望半口呼吸。

直到刃唯握着自己的手睡着了,成景廷才低头, 亲了亲刃唯的手背。

“你错了,”他艰难起身, 把被褥掖好, 闭上眼,沉声道:“不一样的。”

成景廷转身一瞬间, 刃唯紧闭的双眼颤了颤。

他的声音空灵沙哑,像极房间里装的全景音效, 幽幽自天穹传入, 裹得床上的人无法呼吸。

进入卫生间,成景廷弯腰把热水在浴缸里放好,还打电话让客房部送了些玫瑰花瓣上来。往水面扔入玫瑰花瓣后,成景廷又在浴缸前站了许久。

水温高, 雾气重, 他用了灵力将水温一直保持不减,就等刃唯睡醒了来泡个热水澡。最近刃唯胃疼、头晕, 泡泡澡大概会好些。

成景廷想, 如果自己也能接受这样的水温该有多好, 两个人一起泡在里面——刃唯被水气氤氲的眉眼、挂水滴的唇角,无一不让他心中条条冰河融化得四处流淌。

离开浴室,成景廷站在洗手台前给刃唯挤好牙膏接好水,低头,用冰水扑了自己满脸。

“哗啦——”一声,成景廷站直身子,盯住镜中的自己。

无论鬼神,都能如本体所见,将一切照得一清二楚。网上那些灵异小故事就常说,半夜别照镜子,不然会在镜子之中打开一扇通往阴间的大门。

镜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骗人的东西。

成景廷抬手去摸镜面,手指被冬日的冰水冻得僵直。

镜中的自己,依旧保持着本来的面貌,千载倏忽而过,他身上的服装已从明黄衣袍变作定制西服,眉眼间原本的年少轻狂已被磨平大半棱角,尽是疲惫。不变的是,他偶尔开怀时明亮的眼神,以及永不言败的坚毅。

头发短了,思念却长了。

我们重逢了,命运也要重来了。

他下颚滴水浸入衣领内,化开成一滩小小的渍。他正低头去看,突然看见腰间环了一双熟悉的手。

“就不睡了?”成景廷捉他的手,在唇畔摩挲一阵,“天还没亮。”

“你一宿没睡,这句话该我问你。”

刃唯特别贪恋从背后将成景廷抱住的感觉,也常重复这个动作。

“我本来也不用睡觉。”成景廷都忘了是多久开始,死后的作息时间就成了他的思维主导。

刃唯凝视了他的肩膀一会儿,长叹道:“你也会累。”

自这一世认识以来,本来天天活蹦乱跳的刃唯已经为自己叹了不少气,成景廷心生愧疚,转过身来抱他,好认真地叫了声“宝贝”。

刃唯笑出来,问他哪儿学的,成景廷厚脸皮劲儿上来,说早就想喊了。

“你别动,”刃唯将成景廷的手扣住,把下巴搭上他的肩,盯紧镜子里依旧面如止水的“成景廷”,说:“你刚刚转过来的时候,你动了,但镜子里的你没有动。”

镜子里的“成景廷”还保持着转身过来之前的表情和动作,一动不动。

“眼神好空洞……”刃唯咬紧下唇,说,“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表情?”

“别看了。”

成景廷轻轻地按他后脑勺,试图让刃唯的脸埋进自己胸前,说,你别看了。

元宵将至,市里温度逐渐有回温的迹象。

从城南到城北,街头处处张灯结彩,说是在市中心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庙会。

刃唯还是听白宣说的,越听越心痒,又碍于成景廷不能陪他,想想就算了。

市里的酒店联合商会在每年正月十四都会举行一场“年会”,说是同行相聚,其实就是让各家酒店高层互相见见,瞧瞧本年度又注入了什么新鲜血液,暗中比试罢了。

等年一过,新的季度开始,各方酒店又将展开阵阵激烈角逐。

“咱们市的酒店业都饱和了,去年又开始流行民宿,两三百一晚还干干净净,年轻人都乐意住,”刃唯边说边将手中文件乱翻一阵,朝小唐说,“你也算年轻人,有什么好建议吗?”

费尔曼酒店虽然一直屹立市内酒店业之巅,但也需要一些改变了。

“唯哥,我肯定住民宿啊,便宜。再说了,高档酒店我也住得少嘛……”小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喏,”刃唯递过去一张会员卡,“去城中心的瑞吉住一晚,写一百字小感受给我。”

小唐愣了,“啊?”这酒店一晚也一千五六呢。

“我想,我需要一些外行人的实话。”刃唯说完一眨眼,拍拍他肩膀,转身回了办公室。

翘上老板椅,刃唯正想感叹刃镇烽这凳子简直是人间“温柔乡”,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唯哥,”小唐在外面说,“严先生来拜访您。”

刃唯猛地站起身,内心高喊:严老先生?

小唐说:“严,严鸿声先生。”

哦,刃唯还是站着,放松不少,“请进。”

严鸿声是个根正苗红的二代,但不是白宣那种二世祖,留学回来对生意场上条条框框如鱼得水,短时间内就已经在业内混熟了面孔。

他和刃唯算不上熟,今日忽然拜访,倒是打了刃唯一个措手不及。

今天我还没抹摩丝呢。

严鸿声进门一点头,拖了凳子坐好,扶了扶眼镜:“刃小少爷,今天我来是想请教一些问题,顺便来邀请您参加今年我名下酒店举办的业内年会。”

刃唯看一眼他拿的请柬,心想第一次遇到老总亲自送上门儿的,点点头,“嗯,放着吧。”

随后,刃唯调整一下心情,换上人畜无害的天然微笑:“叫我刃唯就好。”

刃唯的手摁在请柬上,特别想打开看,但他忍住了。

能不能带成景廷去?他满脑子都在想这个。

“是这样的,我名下酒店才开起来,就出现了大量的员工辞职现象。我对比了多家酒店员工工资,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严鸿声皱眉,好像显得特别困惑。

“钱少事多不讨好,别人放假我加班。”

“第二,酒店内部特别的……乱,”严鸿声说,“我管理不周。”

“那不是很正常么?”刃唯边说边咳嗽,“现在真心干这行的,都是热爱它的。再说了,酒店乱,问题不在于人,在于酒店的观念。”

我家酒店就是走历史厚重庄严有钱风,你那什么,模仿x酒店搞蹦迪,那客人能不在大堂打 ` 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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