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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小雀降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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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以腹部为原点,如冲击波一般在五脏六腑与筋肉骨骼间泵开,始料未及间,几乎将肢体的力气抽干。短短几分钟,秦轩文已经痛出了一身冷汗,腰腹不受控制地抽丨搐、发抖,下半个身子麻得几近失去感觉。

他站不起来,只能侧卧在地上,靠着两条手臂向床边挪去。

床头柜上,放着他的手机。

寒凉的秋风将窗帘掀起来,城市的霓虹在地板上投下幽光,一道湿痕在幽光下触目惊心,从他倒下的地方一路蔓延至他身丨下。

他靠在床头柜边,胸口急促地起丨伏,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嘟嘟嘟——”

听筒里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俞医生竟然联系不上!

他半张脸落在暗淡的光芒下,抑制不住的眼泪打湿了他的睫毛与面颊,他狠狠抓着手机,低喃道:“俞医生……接电话啊俞医生!”

但不管再拨多少次,那边传来的都是同样单调的声响。

他的手滑落在身侧,剧烈的疼痛不仅令他无法站起,更是让他难以清醒地思考。

脑海早已一片混乱,从肺里呼出的气浑浊不堪,似乎带着一丝血气。他再一次将手机拿起来,双眼直直盯着亮得刺眼的显示屏,竟是不知道还能找谁。

“柏先生……”他轻轻唤着烙印在心底的名字,声音带着哭腔。

多么希望此时能见到柏先生,被柏先生搂在怀里。

这些都是奢望的话,只是听一听柏先生的声音也好。

可是他无法给柏先生打电话。

“孤鹰”的行踪无人知晓。即便还是雇佣兵团的一员时,他也难以联系到柏先生。

唯一与他保持联络的是俞医生。

因为担心他,俞医生本打算下个月就陪他待产,上次离开时对他千叮万嘱,说若是感觉到任何异常,都要马上打电话,谁料想这险恶时刻,电话却难以接通!

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在手机屏幕的映照下,显出几分绝望之色。

“小雀,你不要闹了,听话好吗?”他轻抚着肚子,哀求道:“你才七个月,你……”

回应他的,是一阵更加汹涌的疼痛。

他紧紧咬住后槽牙,思绪被绞痛与恐惧撞得支离破碎,脑中一个声音喊叫着——谁来救救我们啊?

疼痛越发强烈,他的后背抵在床头柜上,脊椎被顶得像要折断。

手机屏幕熄灭的一刻,他胸中猛地一窒,堪堪想到一个名字。

单於蜚!

这个将他从柏先生身边带走的男人,竟然成了此时他唯一能够求助的对象!

手机里存着单於蜚的工作与私人联系方式,仓皇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拨了哪一个。听筒里传来机械而又冰凉的“正在接通”声,他牙齿打颤,急切道:“接啊!快接起来啊!”

终于,男人低沉稳重的声音取代了机械音。

即便是凌晨,单於蜚的声音仍听不出半分倦意,无情无欲,就像白天工作时那样。

“喂。”

“单先生!”他的嗓音却颤抖不已,像握住了一丝希望,“请,请您帮帮我!”

直升机在没有星辰的夜空下掠过,秦轩文双眼没有焦距,怔怔地望着上方。

单於蜚坐在他不远处,神色淡漠地看着他。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l国与t国的接壤处。

t国素被看做非法医疗的天堂,器丨官交易与各类人体实验横行,无数医术高超却医德败坏的医生在这里找到了栖身之所,无数病入膏肓的患者在这里获得了新的生命。

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在t国买命。

一小时之前,秦轩文捂着隆丨起的小腹,求赶到的单於蜚救救自己与只有七个月大的小孩。

单於蜚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眸光沉静地俯视着他,眉眼间没有半分惊色。

好似男子怀孕是件稀疏平常、不值得诧异的事。

“单先生!”他已经不大能说出话来,额头上贴着被汗湿的发丝,整个人像是刚从水中被捞出来,眼前的人影是扭曲而重叠的,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他能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却感受不到那视线里的分毫温度。

可他已经顾不上前因后果,如果单於蜚不帮他,他与小雀恐怕都会……

人影动了——靠近、弯腰。接着,他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

“我帮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单於蜚说。

他几近晕厥,哑然道:“您说。”

“现在不急。”单於蜚似乎笑了笑,调转话题,“我带你去t国。”

他懵懂地闭上眼,几秒后骇然道:“t国?”

“难道你想在这里生下你的孩子?这里是制度完善的l国,你今天生产,明天就会登上新闻头条。”

当直升机快要降落时,不知是已经痛麻木了,还是疼痛有所减轻,他不再冷汗直冒,可紧张与畏惧却更加浓烈。

小雀好像已经不动了!

他宁愿被尖锐鲜明的疼痛啃噬包围,那样起码能说明——小雀还在!

七个多月的胎儿,根本没有发育完全。俞医生一早就警告过他,说受他男性身体与低落情绪的影响,孩子很有可能不足月就出生。

他有早产的思想准备,却没想到会早到这种程度!

边境静谧无声,重重峰峦宛若罪恶的屏障。

迎接他的不是救护车,而是军用吉普。被推上车时,他已经丧失大半意识,本能地低喃道:“救救我的小雀,柏先生,救救我们的小雀……”

眼前光影晃动,周围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他躺在推床上,听着滑轮摩擦在地上的锐利声响,有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被推向的不是手术室,而是殡仪馆的熔炉。

有人给他戴上了面罩,他努力撑着眼皮,可视野仍是变得越来越狭窄。腹部的疼痛钝了,就像隔着平静而浑厚的水面。

“小雀啊。”一道湿痕出现在他的眼尾,眼眶红得像被点燃的薪柴,喉咙发出的声音已经极轻极弱,他就这么无能为力地躺在手术台上,等待即将降临的命运。

当眼睑即将合拢时,他在那一线光明里看向手术室的天花板,目光好似穿过天花板,看到了边境上即将破晓的夜空。

他闭上了眼。

身体里的痛楚好似穿越到了梦里,以至于他从手术台上坐起,周身仍灼痛难忍。

手术室里空荡荡的,浮着一片洁白的、柔软的雾气——好像梦里都这样,用朦胧来遮掩模糊的记忆。

他低下头,看到一条长长的伤疤。

伤疤上的血凝固不久,狰狞刺目。

而往日的隆丨起已经没了,那种时时刻刻相伴的鼓胀感也没了。

小雀,被人从他的身体里剖了出去。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从手术台上下来时,撞翻了一车医用器具,爬起来后赤脚跌跌撞撞朝门外跑去。

走廊光线明亮,有很多人,但那些人却没有五官。

他有些搞不清自己这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了,慌张地抓住一个人,颤声问:“我的小孩呢?它在哪里?”

它还活着吗?

那人摇头,不知是要表达“不知道”,还是“它不在了”。

他找遍了所有房间,哪里都没有他的小雀。

医院天旋地转,像被不断翻转的魔方。他在晕眩与恶心中醒来,终于确定刚才所经历的的确只是一场梦。

俞医生来了,愁容满面地看着他。

他立即意识到是小雀出事了,想要拉住俞医生的手,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轩文,你身体消耗太大,暂时只能躺着。”俞医生叹气道:“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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