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了不起的加勒比人(9)(1/2)
回想起过去的二十多年, 除了正常的晨/勃以外,贺泷从来没有在别的不该升旗的时候乱升过旗子。
他的正经和正统都源自同为行业精英的父母,他从小接受最高档的教育, 日程安排的忙碌紧凑, 看小黄片的机会屈指可数, 更是很少有空胡思乱想, 甚至可以这么说, 他在遇到严潇之前都没有产生过欲/望。
眼下这实在是出乎意料。
贺泷心知这种时候起反应很不应该也很不上路子,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任何事情只要跟伽马挂钩, 他就会变得很失控。
伽马就始终是他计划之外的意外。
衣柜外面此时已经全无动静了, 贺泷干脆手一撑把门推开,两人一前一后逃也似的冲出去, 各自心虚的整理着衣服。严缙云抬手揉了一下腰,白眼翻翻的奚落道:“贺警官的心理素质,一流。”
这小子可能不知道自己刚才那手足无措的可怜样子有多诱人——
贺泷冷笑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怕被日就不要在男人面前表现成那样!”
严缙云:“???”
你特么这说的是人话?
“你这受害者有罪论还挺——”本来已经很为自己的举动感到丢脸了, 现在严某人直接给气堵着了, 他恼羞成怒的扭头去瞪贺泷, 被贺泷又斥一声:“看什么看!别看我!”
“你后脑勺长眼睛了是吧?”严缙云骂道, 慢吞吞的又转回去。
贺泷心里其实还有点儿没底气,说什么“都是因为伽马表现的太柔弱”事实上伽马就算在骂人,那凶巴巴的样子在他看来也觉得心里痒痒的。
中邪了吧!
下次不合时宜的升旗子可能就找不到借口甩锅了。
贺泷叹了口气,继续平复心绪。
片刻后, 他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平时一丝不苟的模样,扭头看见伽马蹲下身, 一手捏着鼻子。
贺泷心里牵念着,走过去道:“怎么了?”
“真的臭啊,快被臭晕过去了。”严缙云抱怨说:“旅舍里臭、咖啡店里臭、电玩中心里臭、没想到服装店里更臭。”
贺泷的嗅觉不如他灵敏,想了想才道:“是不是人皮墙纸的味道?”
严缙云一愣,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那些诡异的抽象派的墙纸壁画,那好像已经算是耶摩村的常规装饰物,处处可见。
“人皮墙纸?可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墙纸——”他四下张望着,这片服装批发店还是个简陋的毛坯房的模样,灰扑扑的墙壁露出砖头混着水泥的心子。
“抬头。”贺泷说。
严缙云闻声仰起头。
贺泷“啪”一声拧开了手电筒,向上打光。
霎时间,严缙云看清了天花板上那些悬挂着的“人体模特”的真面目——居然是一张张充气倒挂着的人皮!
估计是为了防止漏气,那一张张人皮虚空的眼眶里还塞着白色的纸团,被手电筒光一照,鬼气森森的“看”着下方,活的一般,叫人毛骨悚然。
“我刚才形容的不对。”贺泷幽幽的说道:“准确的说那种令人不愉快的气味是死人皮的味道。”
严缙云怔忪,似有所感:“墙纸是死人皮做的那他们当做货币使用的那个透明的钻石骰子是——?”
“是骨灰钻石。”贺泷拧着眉说:“还记得你之前说这里人类是食物链的底层,你说的没错。”
严缙云沉默了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展开:“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出来探路,无意间进了他们的加工作坊。”贺泷言简意赅,自动略去了那些令人不愉快的糟糕细节,这会儿严缙云已经将那张纸团彻底展平了,贺泷凑过来瞟了一眼,熟悉且丑陋浮夸的手绘图鉴映入眼帘。
“你把它撕下来了?!”他诧然道。
“那么重的一本书,我倒是想随身带。”严缙云翻目,他用手心又用力的抚了几下纸面,指着“加勒比食人族”词条下面的细文注释:“加勒比食人族,摩耶大陆的哺乳灵长类纲目,大脑发达于其他灵长类,拥有特征性的长扁足和三角形的利齿,好食人肉,耶摩村耶摩不就是摩耶倒过来念么?”他眉头紧蹙道:“我们早该察觉到不对劲了,这是个食人族的村子!”
“倒不是我们疏忽。”贺泷指着“拥有特征性的长扁足和三角形的利齿”一行字:“这两样东西,他们掩藏的很好。”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这满大厅的长袍。
“难怪他们那么害怕把脚露出来。”严缙云轻声说:“可他们的牙齿是怎么掩藏起来的呢?”
贺泷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作为捕食者没道理惧怕猎物。”严缙云说:“贺泷,我发现这里的人都有点奇怪。”
“怎么说?”
“他们有点太守规矩了。”严缙云说:“按理说,作为食物链的上下层,我们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我相信除了我们两个以外,其他人在面对加勒比人时都没有还手之力。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来抓人,但事实上他们没有。”
咖啡店里的老板试图用诈赌的方式让钟小闻、唐梦蕾和郭橙留下来卖身还债,被他出千赢回来之后居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带人离开。
电玩中心的那个小老板在谎话被识破之后,反应更是笨拙。
他们千辛万苦的伪装宛如在编织一张可以将一切变得合理化的网。
“或许这是种族文化?”贺泷指着那张词条上的注释:“勇武凶猛,拥有强烈的信念感,这些与生俱来的优秀品质注定着这个种族的不平凡信念感这几个字恐怕不是说着玩儿的。”
“什么意思?”严缙云问。
“社会形成的基础就在于教化文明,教化固然会形成条条框框限制行动,但也使得人类的各项建设活动高效率的开展。”贺泷说。
“你能不能说点我能听得懂的?”严缙云皱眉:“跟绕口令一样,什么教化不教化的?”
贺泷的耐心好的吓人。
“教化就是指给人植入是非观念,教会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比如我们从小就知道法律是高压线,是不可以违反的,所以我们会对违法的事情敬而远之”他说着说着,瞟了一眼严缙云:“虽然这个例子在你身上可能不太实用,但就这么个意思。”
严缙云:“”他撇撇嘴:“哦,我大概懂了,他们也许从小就被植入了一个观念,吃人不能‘师出无名’,没有由头就不能行动,必须要让‘宰杀人类’这件事变得顺理成章才能出手,哪怕整个过程是钓鱼执法。”
贺泷点点头:“你理解的非常到位。”
“这加勒比人听起来就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严缙云轻哼一声,满脸乌鸡鲅鱼,顺手从衣架上拿了几件袍子带走,贺泷道:“你拿这个做什么?”
“我发现他们挺擅长区别对待的。”严缙云说:“看你不是村民就想着法儿的给你下套,虽然都是些很弱智的伎俩,次数多了也吃不消。”
他将今天在咖啡厅和电玩中心的遭遇说给贺泷听。
“分辩是不是自己人全靠有没有穿袍子,就这也敢自称智慧种族,我真的服了。”说完严缙云还是忍不住嘲讽。
贺泷:“你怎么知道一定是靠袍子?”
严缙云撇撇嘴,丢了件袍子给他:“是不是的出去溜一圈就知道了。”
贺泷接过袍子,看青年懒洋洋的走出门去,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仿佛刚才悬在生死一线、精神崩溃的不是他伽马。
“严潇。”贺泷轻声唤他。
严缙云走了两步才回头,像是堪堪意识到严潇这个名字是在喊他:“啊,什么?”
“你刚才怎么了?”贺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严缙云的眼中掠过短短几秒钟的失神,后不以为意的的笑道:“什么怎么了?没怎么啊?”
贺泷见他又打算和稀泥过,英武的浓眉下压:“你刚才一直在喊爷爷。”
严缙云上扬的唇角不易察觉的颤了颤,骤然抿直。
“爷爷是谁?”贺泷进一步逼问,连吐字都变得锋利。
他身材高大,生的阳刚俊逸,认真看着谁时会充满了压迫和威慑,许多人光这么被他看着就会失去说谎的能力。
严缙云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眼底像是有潮汐涌上,不轻不重的拍着沙岸,带走余沙,留下痕迹。
“爷爷啊。”他勾唇笑着,像在说一件全然不相干的事:“爷爷就是养我的那个人啊,就跟你爸妈一样。”
贺泷怔忪。
青年潇洒的转过身,不带任何情绪的走出店门-
贺泷很快就见识到了严缙云所谓的“试试”指的是什么。
“这些我全都要了。”严大爷在货架前大摇大摆的的搜刮了一圈,毫无心理压力的来到柜台前结账,他斜过身体靠近贺泷,小声比比道:“看,穿着这袍子都没吵着嚷着让我称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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