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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不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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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对方的容貌晃了一下眼,虚泽盯着对方明亮有神的眼睛,看出对方上挑的眼尾夹带着几分怒气,有些不明白这都发生了什么,最后他脑子一抽,不自觉地将脸埋在日桥脖颈上,小心地嗅了嗅,发现对方身上的味道真的是日桥的味道。

眼前这人是日桥。

眼前这人不止是日桥,还是男日桥。

可一个好好的女殿下怎么就成了男日桥?

实在是消化不了,虚泽转过头看向慢步跟来的九头蛟,真心夸赞:“你很厉害。”一掌下去,把一个女殿下打成了男殿下。

这等绝活虚泽此前从未见过。

日桥也不惯着虚泽,直接抬手给了他一拳。

不过大敌当前,内部的问题可以往后挪挪,日桥不善的目光很快又放在了九头蛟身上。

九头蛟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当着日桥和虚泽的面双手合十,再次调动周围的白纸。

眨眼间,飘散的白纸组成了不同的世界,围住了在齐盛的所有人。

见此虚泽神情未变,大手扣住日桥的手腕,先是将日桥拉到身后,随后抬剑放出五条白龙。

白龙腾空而起,搅乱了多个空间的融合,锋利的剑则分开了这些拼凑在一起的白纸。

在虚泽的干涉下,九头蛟布置好的阵型被破坏。彼时天塌地陷,虚泽和日桥一时不察,因脚下的地面坍塌,一同被扭曲的空间吸走。

而后穿过多个不同的建筑,日桥稳稳地落在了粗糙的石板上,等站稳之后,日桥抬首打量身处之处,发现这个被九头蛟拼凑重组的世界有点像楼兰。

而在这充满异族风情的建筑里,日桥并没有看到什么人,沉住气的他往前走了两步,很快在脚下看到了一个木栏窗口。

移开手中的剑,日桥蹲下来,越过窗栏看向对面,却见下方的人与他这边视角不同。此刻日桥明明是从上往下看,下方的人却像是站在另一个空间,他们立在日桥的面前,站的位置正是日桥的左手边的墙壁。

而下方的两个人日桥都认识,是虚泽和方才困住他的梦婆。

梦婆是一个蚌精,擅长用贝壳下达言咒困死敌手。她的力量很特别,全都在嘴上话里,遇敌时只要放出贝壳,悄悄将贝壳送到对手脚下,再对脚踩贝壳的敌人提出一个要求,她的言咒就会生效。脚踩贝壳的敌人要是做不到她的要求,就会被卷入贝壳中被活生生困到死。

不过她的能力要是不能埋好贝壳就用不了,而一旦贝壳贴上对手,言咒成立,不照办就破不了,算是很棘手。

不过说来好笑,日桥之所以这么了解这招,还是梦婆主动告诉日桥的。

其实以梦婆的能力,她本可借着其他人不知道她的招式困杀旁人。虽然困人的贝壳只有一个,却足以为带来她必杀的成绩。

叫不准为何梦婆要把自己的招式说出来,日桥见下方两人凑到一起,虚泽一动不动,梦婆悄悄拿出一个贝壳,心说不好。

为了避免虚泽被言咒这种麻烦的法咒困住耽误时间,日桥立刻砸窗,果断地跳入下方的唐代建筑里。

下去时他想好了应对之策,拿起剑准备破了梦婆的贝壳。然而就在他离开上一个房间时,他的身体突然动弹不得。

九头蛟的阵法似乎不能强闯,此刻他草率出手不止没能破阵,还惊动了梦婆。

梦婆见到日桥来了,眼睛转了一圈,当即像是日桥一样飞身离开了这个房间。这时梦婆留下的贝壳立起,一个光阵出现在脚下,虚泽接住日桥,盯着下方的言咒,一时哑然。

日桥一动不动,见虚泽不看他,不知道这个蠢货在闹什么,只沉着声将自己的情况和梦婆的招数告诉给虚泽,末了忍不住训斥虚泽:“梦婆应该打不过你,你为何不动手杀她,还与她闲谈,给了她下手的机会?”

虚泽盯着其他方向,慢声说:“她确实打不过我,不过她也没想着跟我打。”

日桥挑眉:“什么意思。”

虚泽抿了抿唇,用十分冷傲的表情说出底气不足的话语:“她说她不想当妖,她让我看了看她的手,她说她身上没有血气,她没伤过人,也不想吃人。她让我带她走,她不要与大妖为伴。”

日桥皱着眉,并不信梦婆的话:“然后呢。”

“我说她难入海洲。”

这是实话,就算虚泽愿意带梦婆去海洲,重檐也不会许。

日桥想着方才梦婆悄悄拿出贝壳的一幕:“所以她对你下手了?”

虚泽闻言看了日桥一眼,紧接着移开了眼睛,慢慢地挪开了步子。

日桥看出他的暗示,目光顺着往下走,看到了虚泽脚下的白贝上写着两个字——揩油。

“……”

嗯。

日桥冷着一张脸,讥笑道梦婆倒是很有想法,如此一来就是没有办法用清白挟持虚泽嫁入海洲,也可以占占美男子的便宜,横竖都不亏。

只可惜他不解风情,打断了两人的好事。

如今知道这贝壳的言咒目的何在,日桥啼笑皆非,很快说:“你把我身上的玉拿走。”

贝壳上写了揩油,但不一定要指动作接触,也可以说虚泽讨要他的东西,占占这个便宜。

文字的游戏有时候就是这么有趣。

日桥打了一手好算盘,而那贝壳却像是在跟他作对,固执的写出方才主子所求的事。

很快,贝壳上多出一行字。

虚泽又往后挪挪,发现揩油两字的下方出现了一句“举止轻佻。”

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日桥冷笑一声,又说:“你一边解开衣带,一边拿走我身上的玉。”

虚泽不敢苟同,这时梦婆留下的法器贝壳却像是与日桥杠上了。那句“轻佻”下面又多出一句话——“指风月场上,男子对女子做出的轻佻举止。特指动手动脚。”

“孟浪。”

“触碰身子。”

提示到了这一步越来越大胆,字体一点点加粗。

日桥如果能动,此刻肯定要将剑狠狠地摔在贝壳上,可惜他动不了,因此只将目光放在虚泽身上,冷声说:“还傻站着作甚?想被困死在这里?”

日桥并不拘泥这种小节,当下朝着虚泽额首示意,以逃脱为主。

许是被日桥的话吓到了,虚泽先是瞪圆了眼睛,接着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活像是被吓傻的兔子。而因情绪起伏过大,虚泽龙角冒了出来,分叉的地方可怜无措的向后背去,宛如是被主人训了一顿开始瑟瑟发抖的小狗。

片刻之后,在与日桥的对视中败下阵来,虚泽顶着一张贵气冷酷的表情,身体僵硬,慢慢地靠在日桥怀中。

等趴在日桥的胸口,虚泽的眼睛还不死心地往领口里面看了一眼,接着表情更加僵硬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在落针可闻的环境里,日桥想了想,移动着眼睛,注视着怀里心如死灰的人,又看了看对方的发顶和顶着他的龙角,没有好气地问:“你在干什么?”

“揩油。”想要做出靠入怀中的姿势,却苦于龙角太大始终隔了点距离的虚泽抿了抿唇,不死心的用角撞了日桥几下,险些将日桥撞飞。

日桥已经不愿意理他了,“你这就是揩油?”

虚泽乖巧地点了点头,慢声说:“我看了很多话本,每当话本里的人这么靠在一起,女子都会捶打男子的胸口,喊他孟浪轻佻。更有甚者。”他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可说到这里脸却红了起来,“会被叫小淫贼。而淫贼不就是经常占人便宜的意思吗?”

“……”

日桥真不能对他的脑子抱有什么期待。

不过……

“你看书就看书,为何代入的是女子角度?”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日桥眯起眼睛,见虚泽还想靠上来,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笑着说:“滚开。”

虚泽见日桥脸色不好看,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为此他想了想书里的其他片段,说了一句得罪了,接着一把拉起日桥,然后在日桥平静地目光里,带着日桥转了几个圈,还是特意转得很慢。

嗯。

不得不说,虚泽就像是拖麻袋。

日桥无语片刻,心平气和地说:“我现在不能动。”

虚泽淡淡道:“我知道。”

日桥笑了:“我要是现在能动你就死了。”

这点虚泽不知道。

虚泽忽然不说话了。

见虚泽一直推三阻四,不知虚泽在抗拒什么,日桥不耐烦,沉声说:“能不能快些?揩油占便宜不会吗?露出身子摸上去会不会?”

可能是他说的太直接。

闻言虚泽的龙角竖了起来,瞪着一双眼睛看了过来,像是不能接受,竟是冷下脸拉过日桥说了一句:“我如今还能正色待你,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

自觉什么都没做的日桥不知道虚泽在说什么。

片刻后,躺在地上的日桥看着脱下自己鞋子,挠着自己脚心,打着听从他的指示却不干正事的虚泽,真心说道:“等之后回海洲,我肯定要把你那些话本都烧了。”

虚泽顿时如临大敌的看了过来。

日桥心烦地合上眼睛,声音冷了下来:“眼下形势危急,你有心思在这里不懂装懂,我却没有心思去看。你若认可被困在这里,我也懒得去说,随你。”

手上的动作停下,见日桥真的怒了,虚泽收起杂乱的心思。他目光沉沉,抬起头本想与日桥说上一声,可抬头之后瞧见日桥如今的样子,嘴里的话忽然卡了壳。

日桥躺在地上,因被他又抱又拽,发丝凌乱,脸上沾上了几块灰尘,活像是造了什么罪。

他为人高傲,此刻动弹不得,眼底起了几分恼火哀怨,因无法转动身体,即便生气也不能离去。

而那双含着怒意的眼睛被发丝遮挡,轻缓地勾勒出几分迷乱,贴在嘴唇上的发丝因为呼吸而微微移动,将可怜与强势堆积在欲望的色气上,让人看了总觉得心痒难耐,即想要擦掉他脸上的灰尘,又想要他脱掉最后的傲气,让他变得更加凄惨。

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盯着像在遭受侮辱的日桥,视线在傲气的人不忿的神情上停留,虚泽想到对方如今不能动只能忍受侮辱的事,喉结忽然动了一下。

为所欲为一词忽然闯进脑海,心底有些不能说的恶念涌了上来。虚泽收起眼中的情绪,他掐着日桥脚心的手改握住日桥的脚脖。

“我说……”

日桥撩起眼皮,对面保留着黑发却有着白龙角的男人忽地压低了身子。男子一边扣住他的脚,一边压了过来,眉眼上似乎有危险与邪气停留。

一丝担忧涌上心头,可还没给日桥张嘴的功夫,日桥先听虚泽一本正经地问:“你真的愿意让我碰?”

日桥刚才是愿意的,但打量现在的虚泽,日桥又不愿意了。

薄霜和元歌意外落在了一处,因没找到出口两人只得坐在一角警惕四周。

过了一会儿,不见人来,薄霜歪过头,拿出一张沾着血迹的名单,上面的名字是他的门徒费尽心机给他招来的新门生。

薄霜耐心读了一遍,坐在原地回想了半天,觉得这个几月的时间其实不算什么,这些跟随他的门徒是生是死他一点也不在意。

元歌闭目养神,沉稳的坐了许久,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没好气的与身旁人说:“你哭什么?”

一脸凶恶,看上去完全是暴躁恶人相的薄霜哭了半天。

他一边委委屈屈的哭,一边凶巴巴地喊:“谁哭了?老子才不会哭!”

说完这句,这位“老子”背过身,肩膀一抽一抽,完全是伤心坏了。

心中无语,元歌不理薄霜,等过了片刻,元歌又听薄霜感叹一声:“今日之前我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这点元歌深有体会。

元歌能懂薄霜的意思,也能懂薄霜的挫败感。此话一出,元歌也控制不住不好的情绪,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请帖,细细地看了起来。

薄霜这时正好转头,见他拿着请帖忍不住问他:“这是什么?”

元歌沉默片刻才说:“给你们的请帖,我下个月要成亲了。”

“跟谁?”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薄霜立刻问了一句。

元歌说:“千机阁的阁主。”他说到这里嗤笑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帮人卖命?”

一向不说好话的薄霜难得说:“恭喜。”

“不必了。”

“什么意思?”

“人被石头砸死了,请帖白写了。”元歌说完这句将手中的请帖扔掉,先是闭上眼睛沉思片刻,接着又皱起眉毛去问:“你又哭什么?”

“谁哭了!老子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话说完,薄霜也放开了手中的那张名单,两人不再提之前的遭遇,正在想如何出去,却看一根羽毛忽然出现在墙壁的一角,紧接着一个男子慢步走了进来。

收起此处的羽毛,金羽来到此间,看到门内的两人终于笑了:“为了找你们可废了我不少力气。”

话音落下,执凤和檀鱼也跟了进来,瞧着两人都是被金羽所救。

金羽算了算人数,拿起衣袖里的一根红色羽毛,说:“走吧。”

“我们去找日桥和虚泽,他们就在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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