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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反击:得道多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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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燧抚着他的背,用一种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腔调说道:“吓坏了吧,胆子这么小,也敢乱撩人。”

宋凌霄埋首在陈燧肩头,属于陈燧的龙涎香气从昂贵的衣服布料里渗透出来,被少年火热的体温烘开,密密匝匝地从四面八方围堵而来,让宋凌霄只能沉浸其中,时时刻刻意识到陈燧的存在,他的身体,他的手臂,还有刚才残留在唇间的触碰感。

我要弯了吗?

宋凌霄作为一个现代人,总是能够寻找到一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他此刻的困境。

但是,弯就弯吧,他可不想犯罪,现在抱着他的这个少年,虽然个子比他高,思想好像也挺成熟,可是——人家毕竟只有十六岁!!

十六岁的高中生!!

你一个大学毕业生,你怎么能下得去黑手!

这是犯罪,是犯罪吧!

还好,没有落实到行动上的想法,是不会被判有罪的,宋凌霄只是刚才动摇了一下,动摇一下并不会被抓起来吧?啊?

正所谓,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啊!

……

陈燧此刻也并不好受,他刚才是真的没把持住,明明都已经决定了,等回来再说,可是,他受不了这种心爱之人近在咫尺,又总是对他动手动脚,不断勾引他又不自知的行为,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这是十六岁的宋凌霄,是你从阎罗那里带回来的、本来不该还活在世上的人,他是上天赐给你的最珍贵的礼物,难道你不想尝一尝他的味道吗。

也许你战事不利,无法在过冬之前捉住鬼方王,那样,你就要足足错过他一年时间,十六岁的时候他懵懂无知,毫无防卫能力,这就是你占有他最好的时间,如果再等一年,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也许,他就会有喜欢的女孩子,甚至,体会过了俗世的快乐,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长驱直入到他的心灵深处了。

陈燧闭上眼睛,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错开了脸,将宋凌霄抱进怀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磨叽的人,却在感受到宋凌霄微微发抖的后背时,庆幸了自己这一次的优柔寡断。

……

“两兄弟”各怀鬼胎地拥抱完之后,又若无其事地分开了,眼睛各往一边看着,仿佛今天的国子监小树林格外吸引人。

“那个……陆樟溪的事儿,就拜托你了。”宋凌霄干咳了两声,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站了站,和陈燧拉开距离。

陈燧微微皱眉:“知道了。”

“还有,你去打仗,一切小心,”宋凌霄顿了顿,“不光要小心敌人,还要小心身边的……跟你过分亲近的同性。”

这个事儿反思下来还是得怪他,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啊,带着陈燧一个未成年人去看什么《银鉴月》,使陈燧对于异性恋之间和谐的运动产生了心理阴影,才会另辟蹊径在他这里寻求刺激,果然青少年时期的心理健康教育是非常重要的,都怪他带歪了陈燧,他必须对陈燧负责到底。

而兵营,这种全是腿毛大汉的地方,由于天然缺少一种性别,里面的青年又血气方刚,免不了做出一些排解寂寞的行为,虽然陈燧身份高贵,不可能被人欺负,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趁着陈燧对这方面毫无防备,傻了吧唧,就故意占他便宜呢?!

被某人暗中与“傻了吧唧”划等号的陈燧,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宋凌霄:“我身边没有过分亲近的同性。”

就问谁敢。

陈燧走到哪里,都有清场的效果,未经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敢走近他周围三尺之内。

“去了你就有了……反正,别人要这样跟你勾肩搭背,你尽量避开,还有,别人要拉你的手,摸你身上,你都必须严词拒绝,懂吗?”宋凌霄严肃地说道,“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这个世界上的变态是很多的!”

对,尤其是在大兆这样南风盛行的地方。

陈燧先是不解,接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面上带着一丝若有所悟的笑意:“知道了,放心吧。”

虽然还没有捅破窗户纸,但是已经激发起宋凌霄的占有欲,这发展势头很不错啊。陈燧想。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生命安全最重要。”宋凌霄心中想到战争场面的残酷,不由得上前一步,又拉住了陈燧的手,“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看到宋凌霄自然流露的真挚情感,澄澈的眼眸中浓郁得化不开的担忧,陈燧只觉自己的心都酥了,他伸开五指,扣住宋凌霄的手,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身前:“嗯,一定。”

……

与此同时,国子监笼墙角下,完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三名暗卫们,紧紧地贴在一起。

并不是他们想要贴在一起,而是——木二一手一个,按着两名宋家暗卫的肩膀,迫使他们转过身去,不得直视小树林中发生的事情。

“你不想活了!暗卫的眼睛不能离开主人!”宋家暗卫怒道。

本来,他们是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新来的,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两个毫不担心制不住这个新人,就应该让他尝到一些苦头,他才知道尊重前辈。

谁知,这个木二虽然年纪不大,功力却格外深厚,两名宋家暗卫竟然一时间制不住他。

而且,木二在小公子面前一副阳光青年的模样,转头对待前辈时,又换了一张脸,皮笑肉不笑道:“暗卫最忌起内讧,你们两人想没想过,万一宋公子在你们找我寻衅的时候受了伤,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宋家暗卫一想到他们的主人——冷面无情大太监宋郢,顿时哆嗦起来,只得放松了钳制,让木二脱身。

接着,木二就开始蹬鼻子上脸,频频用官腔压他们,什么暗卫的专业性不在于隐藏行迹,而在于尊重主人的隐私,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绝不出现。

比如,眼下,国子监的小树林,就是一个绝对的禁区,别说人不该出现在周围,就连眼睛和耳朵也不许往那边偏一偏。

“宋公子为什么要去小树林?”木二沉下脸来,仿佛统帅禁军的首领,而非阳光灿烂的牙膏男模,“就是因为不想让人看见,不想让人听见,你们这样做,就是侵犯了宋公子的个人空间,难道宋公子洗澡的时候你们也要跟着进去吗?难道宋公子将来和我们主子同房了你们也要在床边盯着吗?”

宋家暗卫:“……”

他说的有点道理……等一下,刚才他最后说了句什么?

总觉得怪怪的。

“我们也会注意小公子的隐私,可是,万一恰好在我们避开的时候,发生了危险怎么办?”宋家暗卫问道。

“这就需要预先判断了,比如,宋公子要见什么人,去什么地方,都要提前做功课,摸底踩点搞清楚,这样才能做到未卜先知。”木二说道,“比如,宋公子心情不好的时候,走在街口上,就必须格外注意,就像今天中午。”

“嗄——”两位前辈露出恍然之色。

“做暗卫,里面是有很多门道的,”木二露齿一笑,灿烂地说,“不能只追求形式上的暗,而要探索本质上的暗,暗,就是用一种让主子舒服的方式,保护主子。”

“嗄——”前辈们被新人的理论折服了。

不愧是王爷身边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

宋凌霄在一天之内搞定了三个目标之中的两个,但是,他的心仍然悬着,因为,这两个人,都没有给他确切的答复时间。

炒作这个事儿,就要做短线,只争朝夕,一旦时间拉长了,负面影响已经扩散出去了,再想挽回,就来不及了。

可怎么办呢。

宋凌霄把自己关在达摩院的会议室里,提起笔来,打算自己先打个草稿,除了陆樟溪和李一阆的文章以外,他还可以从哪些角度出发,来驳斥“邸报十篇”呢。

这时,会议室的门响了一下。

宋凌霄抬起头,看见门开了一条缝,尚大海正探头往里看。

今天并不开会,尚大海怎么来了?难道是为了《司南辞典》的事情?

宋凌霄冲尚大海招了招手,尚大海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弥雪洇、苏老三。

“你们怎么……”今天不是选题大会的日子啊。

“小老板,我们都看到邸报上登的那些狗屁不通、颠倒黑白的文章了,你别担心,这个事儿,老三可以帮你解决。”

苏老三一挥手,两个伙计抬上来一大筐的纸片。

宋凌霄愕然地看着他们,把一大筐的纸片均匀地倒在桌面上——铺了整整一张会议大桌子!

“这是什么?”宋凌霄拿起一张纸片,发现是一封信。

“读者来信,”苏老三自信满满地说道,“这里是我保存下来的三千五百封读者来信,都是写给紫皋哭哭客的!我闲着的时候都已经看过了,全是好评,没有恶意差评。”

宋凌霄心中一喜。

当然,这个事儿也不能盲目乐观,那些想发表差评的人,只是懒得写信,改为直接往凌霄书坊的门房上扔臭鸡蛋了。

“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这些读者听过小老板在府衙大堂的慷慨陈词之后,有感而发,写的信。”苏老三说道,“老三虽然不通文墨,不过,这些信都是真情实感,发自肺腑的,我猜,或许能帮上忙吧。”

“帮了我的大忙了!”宋凌霄喜道,“我正愁一个人想不到那么多观点,有这些信在,我们一定可以整合出几篇不错的文章,作为对‘邸报十篇’的回敬。”

宋凌霄说完,就开始捡信,他觉得有些道理的,就丢进竹筐里,没道理的就推到一边。

弥雪洇和尚大海也坐了过来,开始帮着宋凌霄整理这些信。

三人一直弄到天黑,苏老三也在旁边帮忙,终于把信捡了个七七八八,各人写下总结出来的观点,互相拿在手里对着看。

这时,云澜背着小书篓,上气不接下气地推门进来。

云澜放学回来,直奔达摩院,他显然也听说了邸报的事情,虽然云澜没看过《银鉴月》,但是只要是骂公子的,就全都是坏人,他要帮着公子扳回一局。

“公子,我、我也想帮忙。”云澜喘着气说道。

宋凌霄一愣,他虽然很想让云澜来帮他们组织文章,润色文字,但是,云澜毕竟是个小孩,不好叫他参与到《绣像本第一奇书》的事情里来。

“公子!”云澜卸下书篓,噔噔噔走到宋凌霄跟前,挺起胸膛,“我都听说了,请一定让我帮忙!”

“这……”宋凌霄见云澜是很认真的,如果这时候他拒绝了云澜,肯定会让云澜伤心,既然如此,他就找一个折中的办法,把他心内已经构思好的十篇炒作文章,分出一篇给云澜来写,他收拾起手边的材料,把其中一张纸和几封信叠在一起,交给云澜,“云澜,既然你说要帮忙,按我现在需要你来写一篇文章,你一定要领会了我的意思再来写。”

“好!”云澜认真地鼓起腮帮子,圆圆的眼睛明亮地望着宋凌霄。

“这篇文章要从一名新科士子的角度来写,你要写你一心向学,最瞧不起那些经商的,士农工商,等级分明,社会秩序就靠这个来维持!”

“啊?”云澜懵逼,虽然他没看过《银鉴月》,但是他知道,《银鉴月》里的观点和宋凌霄说的这种观点是完全相反的,大兆已经从壁垒森严的农耕社会,发展成了物质文化丰富的商品社会,人们逐渐脱离于土地,开始从事手工业或是商业,比如京州城这样的大城市里,基本上看不到农民了,周围的土地也被征来做货物仓库,运河码头每日船只纷忙,九座城门更是车水马龙,南边的丝绸,北边的乔木,都在西南市场集散,即便云澜这样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也知道一些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在窗外的世界发生。

“我知道,你看了那么多的经世文章,肯定不赞同这种观点,但是,我现在要传授给你的,就是——阴阳怪气学。你心里不赞同,但是写文章的时候你就要赞同,不仅赞同,还要宣扬的极致,将这种荒谬的观点推到极致,其中的荒谬之处,自然为人所见,明白吗?”宋凌霄耐心地启发着云澜。

“明褒实贬,明白。”云澜可是看过各种各样文章的人,宋凌霄一点,他就通了,“我要以维护士农工商等级制度的角度,来对《绣像本第一奇书》中描绘的商业社会加以驳斥,让读到这篇文章的人,都感觉到我这个人非常顽固不化,脱离现实,反而是《绣像本第一奇书》才是符合实际的,我在结尾的部分,会大力宣扬回归正统,要求朝廷恢复礼记中的社会等级制度,按照这种等级制度,除了官员,其他人一概不得穿绫罗绸缎,只能穿布素,我想,这应该会激起大部分京州市民的不满吧。”

“厉害。”宋凌霄给云澜竖起大拇指。

云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能帮到公子就好。”

讨论完思路之后,云澜便端坐到一边去,笔走龙蛇,文不加点,飞快地进入了创作状态。

接下来还有几篇比较简单的文章,尚大海和弥雪洇一人认领了一篇,宋凌霄楼起袖子,打算自己来写剩下的。

然而,写文章,尤其是用古代人的口吻写文章——真踏马的难啊!

宋凌霄长吁短叹了半天,偷眼看看尚大海和弥雪洇,人家俩人竟然都已经写出了黑压压的一篇文字。

怎么办!他是不是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实力,要不要请个文书先生来写呢?

正在头疼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哟,宋老板,写文章呢?”

宋凌霄扶着脑袋,唉声叹气,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来了个没用的人——梁庆。

如果说这里还有人比他更文盲,那就是梁庆。

“是啊……”宋凌霄有气无力地说。

“给你讲个笑话吧,我以前听楼里姑娘说的。”梁庆幸灾乐祸道,“有位秀才做文章,唉声叹气,十分痛苦。他的丫鬟呀,就问,老爷,你怎么这么难受,夫人生孩子也不见你这么痛苦啊。”

宋凌霄:“……”

“然后,你猜怎么着,那老爷说,夫人肯定没我痛苦啊,她那是肚里有的,顺产,我这是肚里没的,硬挤。——哈哈哈哈哈哈!”

草,梁庆,这话分明是别人嘲讽你的吧。还什么听姑娘说的,你也太会伤害自己人了。

梁庆笑完以后,直起腰来,抹掉眼角的泪水,说:“我这个稳婆来的正是时候,你瞧瞧,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两位大才子。”

说着,两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

前面是吴紫皋,后面跟着郑九畴。

在宋凌霄愕然的表情中,两位匿名作者坐到了桌边,冲宋凌霄点点头,而后又互相拱了拱手。

“既然是毁谤我的偶像紫皋哭哭客的狗屁文章,我郑九畴自当拔刀相助,马上就要离京了,还能与紫皋兄畅快的打一场笔仗,真是幸甚至哉!”郑九畴快意地笑道。

“多谢兰兄,兰兄果然是性情中人,不愧是写出《金樽雪》的如椽之笔。”吴紫皋在早先也看过《金樽雪》,此时更是露出惺惺相惜之意。

“你们怎么……”宋凌霄一脸懵逼,你们两位大佛,不是匿名状态么!怎么突然又跑出来了!

“虽然我一向游戏人间,只图自己爽快,不在乎他人眼光,”吴紫皋微微一笑,将手肘放在桌面上,露出一双既打得顺算盘珠子、又写得出传世文章的劲瘦手掌,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不过,既然他人的笔杆子都已经戳到吴某人脸上来了,吴某人没有不应战的道理。”

有时候,你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你不捍卫自己的观点,不陈表自己的思路,永远不会有人来扒开你的脑袋试图理解你。

在狭小阴暗的地方已经呆得太久了,现在,通俗小说,这个无论从体量还是从思想价值方面,都在文学的源流中占据不可忽视之地位的庞然大物,就要伸一伸脚,从拘束着它的小空间里走到外面,向世人宣示他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国服第一暖暖妈的深水鱼雷x1,感谢我有迷魂招不得的营养液+20,“”的营养液+1~

那个生孩子的笑话似乎是《古今谭概》里的,这本书巨好笑,是冯梦龙的笑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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