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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收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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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说这句话其实是有原因的——晋国每一届的品美大会,都会选出来形形色色的美人,这不光是个好听的头衔,更代表着当时的一种审美的倾向和喜好,往往引得人争相效仿。

尤其是青楼女子,本身就是靠着自身的美色谋生,更加需要对这一点格外关注,才能跟上潮流。

可是已经连着两届了,都是同一个男子拔得头筹,这让大家觉得很难办。但不管怎样,白亦陵的画像她们还是想办法弄到了手,平时没事看看,花痴或参详都是极好的。

这种事谁也管不了,大家心照不宣,有猛士敢当着白亦陵的面提起来还真是头一回。他慢悠悠地撩了芳草一眼,对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模样,手指却是紧紧攥着帕子,显得很是紧张。

白亦陵笑了笑,看见他似乎没有因为这个大胆玩笑生气的意思,刚刚老实一些的女人们又开始小声笑闹和私语起来。

“各位,静静,听我说。”

卢宏端着水回来了,白亦陵敲了敲他手里的水盆,微笑道:“本官要正式开始审案了,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再多废话一句,这盆水就朝着谁的脸上泼。你们正好比一比,哪位是真正的‘洗妆不褪唇红’,选出来一个,那什么品美头筹本官拱手相让,可好呀姑娘们”

天呀,他,竟如此歹毒!

脱妆之恐怖大于杀头,周围顿时就安静了。

白亦陵“哼”了一声,吩咐闫洋安排人审问这些女子同王尚书的关系,自己带着芳草换了个房间。

芳草进门就跪了下去。

白亦陵没理她也不惊讶,自顾自地坐下,陆屿从他的袖子里面钻出来,蹲到桌上,探头喝了点茶缸里的残茶。

白亦陵将李洵之给他送过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开头就是:“芳草,你可知罪”

芳草大惊失色,颤声道:“大人!”

白亦陵微微翘起唇角:“慌什么你刚才故意出言不逊,难道不是故意想要引起我的注意么你这表现,分明就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进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眼盯着芳草问道:“芳草,王尚书死前所穿衣裳的布料,为什么会会与你房间里剩的布头碎片是一样的他……是不是你杀的”

芳草浑身一颤,连声喊冤:“大人明鉴,芳草本是青楼女子,是王大人为奴家赎身,我所有的吃穿用度全部仰仗于他,杀人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她哀哀切切地说:“王夫人一向凶悍,在大人们上门之前,王家的人就已经来过了,口口声声指责奴家害死了王大人,要绑我回去……奴家真的很怕自己会被他们折磨,实在不得已才想跟您诉说冤屈!请大人恕罪!”

她的话大大出乎了白亦陵的意料:“你且把话说明白。”

芳草解释一番,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姑娘都不是王畅背地里偷着养的,她们都已经得到了王夫人刘氏的首肯。

几日前,在泽安卫的人离开王尚书府之后不久,刘氏就醒了过来。她听刘勃说了王畅衣服有问题的事情,勃然大怒,这才派人上门质问芳草。

要不是李洵之的人去的及时,芳草可能就被不知不觉弄到王尚书府去了。

白亦陵道:“这种事情,为什么他们不报官,却私下找你”

芳草的眼珠子转了转,撇着嘴说道:“大人您这就不知道了,王夫人最好面子,京都里哪个人不知道王大人怕她怕的就和见了鬼一样,如果他纳妾的事情传出去,王夫人的脸往哪里搁她才不会主动说呢。”

白亦陵似笑非笑道:“哦,原来如此。”

这边芳草话音一落,那头刚来到卫所的常彦博就匆匆跑了进来,说道:“六哥,王夫人和王小姐来了!”

芳草正心虚着,听见这话吓得哆嗦了一下。

白亦陵顺口道:“轰出去,这地方也是她们能来的”

常彦博就等着他这句话,兴奋地答应一声,就要出去,白亦陵却又道:“等一下。”

常彦博停步,只听对方说道:“还是让她们进来吧。”

他有些奇怪,不由扭头看了白亦陵一眼,却见到芳草也是一脸茫然,在白亦陵的示意下,藏到了屏风后面。

她刚刚藏好,王夫人刘氏就带着王海云进来了,王海云向昔日的未婚夫行了一礼,没有说话。

【剧情发生崩坏预警,提请宿主注意。】

当白亦陵向着王海云颔首还礼的时候,系统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提醒。

白亦陵:“什么意思”

系统:【警报!检测到刘氏出现“否认退亲”倾向。为提升爽度值,拒绝狗血剧情,请宿主保持逼格,优雅分手。】

白亦陵感觉两侧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

杨准一把鼻涕一把泪:“句句属实。白指挥使对小人多加照顾,恩重如山,小人却这样冤枉他,实在猪狗不如,良心难安,王爷明鉴!”

他说的真情实感,现场却出现了一瞬微妙的安静,大家忍不住同时暗想——那你刚才还要说那样的话,是不是有病

唯一知道真相的白亦陵偷偷擦了擦冷汗。

可惜这不过是初级礼包,很快就失效了,杨准一头栽倒,竟然当场晕了过去。另一头,陆启派去询问那个小厮的人回来了,对方的回答证明了杨准说的都是真话。

说了半天,本来以为案子有所进展,结果成了一场闹剧,陆启意兴阑珊,起身淡淡道:“本王不过是凑巧碰上了这件事,做个见证。既然白指挥使实属无辜,那么这桩案子本王也就不多嘴了。白指挥使,你就好好办案吧。”

这件事还有许多线索需要一一调查,这个时候外面的天却已经隐隐暗下来了,到了下衙的时候,大家又寒暄了几句,除了刘博以外,其余的人纷纷离开了王尚书府。

这次,王尚书府里也没有人再提想把王尚书的尸体留在家中的事情了,任由北巡检司抬了回去。

白亦陵跟他的属下们简单交代了几句后续任务,不当值的泽安卫们纷纷散去,他把陆屿从筐里掏出来,顶在自己的肩膀上。

“遐光。”

一人一狐,正打算离开,白亦陵就听见后面有人叫了自己的表字。

这两个字语气淡淡的,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陆启。

白亦陵转身走到陆启面前,拱了拱手:“王爷。”

他身形挺立,翩翩如竹,傍晚的微风下,浅色的衣袖在抬手间翻飞拂动,翩然若舞。

陆启盯着他,想要从对方的眼中寻找到一丝前些日子的痴迷,但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冰凉。

陆启忽然有点想哄他一下,说道:“你今日怎么在本王面前拘束起来了可是因为生气我方才向着刘勃说话,没有帮着你”

白亦陵放下手,笑了笑说道:“王爷,我从来就没有期待过这一点,怎么会生气呢您多虑了。”

陆启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立刻沉了:“你今天胆子倒是不小。白亦陵,本王警告你,管好你自己的嘴。”

白亦陵道:“王爷不想听,臣就告退了。”

“……”陆启没好气地道,“说一半留一半的像什么样子,讲。”

白亦陵也没有脾气,让走就走,让说就说:“只是突然想开了而已。上次王爷说的话,我这一阵子反复思量,自觉先前行为乖张,实在惭愧。幸亏王爷大度,没有跟我计较。现在已经知错了。”

陆启见他说了软话,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记得教训,以后做好你的本分便是。”

白亦陵却幽幽地叹了口气:“唉,可惜我做不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声叹息轻飘飘的,像一根丝,无端地将陆启的心提起一点,又重新放下来,撞在胸腔上,发出空洞的声音。

——因为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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