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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情感漩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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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绿霓却是脸色发青,连那红肿的半边也不能避免,愣然地接过孙大通递上来的琵琶,习惯性地走到那个位置坐下来,手自动自发地调拨着音弦,因为他喜欢听琵琶曲,所以她曾花费了不少功夫去钻研。不用大脑下达指令,她的手已经自动自发地弹奏了起来。

宇文泓闭着眼睛听着这些琵琶曲,像是睡着了一般。

绿霓额头的汗水渐渐冒出来,想到他说斩手的话,她的心不禁抽了起来,想要集中精神,但却是怎样也不聚神,手上的动作一慢,情弦不合宜地发出“铮”的一声,她的面容由青变白。

“你弹错了。”宇文泓睁开眼睛看着又再度吓得跪下来的绿霓,轻声道:“孙大通,行刑吧。”

“不要啊,殿下,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不该在荀掌制的面前耀武扬威,奴婢不该故意挑拨殿下与荀掌制的感情,奴婢不该故意激怒荀掌制,奴婢不该故意加深伤势从而想要陷害荀掌制……可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做的,不然奴婢又岂会做这些让殿下不喜的事情”

绿霓觉得自己很委屈,她是借了太子的名义狐假虎威,可太子一直以来也没有明令她不准啊,这么多年,她哪一件事敢忤逆太子殿下她也是自知斤两的人,想到委屈处,她无声的眼泪滴落在光滑的地面上。

宇文泓看着绿霓那跪姿,坐起身子,接过孙大通递上来的茶水,笑道:“绿霓,孤这次罚你与其他事无关,只是你弹错了一个音符,这让孤很是不高兴,而且你也知道孤的脾气,孙大通,拉她下去吧。”

绿霓的两手在发颤,此刻哪里还敢再哭,两眼圆睁地看向宇文泓,殿下不是开玩笑的,居然是真的要砍她的双手没了双手以后,她不能再弹琵琶了,不,而是连活都困难,不,不行,眼看孙大通带着小太监走过来,忙道:“殿下,请殿下给奴婢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请殿下开恩。”

宇文泓轻笑,“你可以立什么功孤可想不来你有何价值”

绿霓的头脑从没有一刻转动得这么快,一定要想个自保的方法,太子这招太狠了,居然只字不提她得罪了荀真的事情,而是借口她做错事惹他不快,将来传出去也不会波及到荀真身上,等到小太监的手碰到她,她仍没有想出万全之策,被人拖着出去,“殿下,饶了奴婢……”

宇文泓不为所动,绿霓,你打着孤的名义享尽了不属于你的风光,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孤能捧得起你,自然也能把你摔落地,一切只在孤的一念之间。

“不——”绿霓嚷叫着,头脑闪过荀真二字,突然想到她的不幸来自她,解铃还须系铃人,脑海里灵光一闪,“殿下,奴婢愿意到荀掌制面前给她下跪认错……奴婢也愿去澄清自己说过的话……殿下今后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会照做,殿下开恩——”

殿内的宇文泓这才嘴角一勾,朝孙大通递了个眼色,孙大通这才拍了拍手,那几个小太监很快就把软成一摊泥般的绿霓拖了回来,扔在光滑的地面上。

宇文泓站起来朝绿霓走去,绿霓听到那几乎静无声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他,吓得想要往后退去,可身子却是僵在原地。

“绿霓,若你表现得不如孤的意,孤可是随时命人砍掉你的双手,你,好自为之。”

宇文泓的脚径自跨过她的身躯出了这个偏殿,惟有绿霓在深寒的秋夜中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喘着气,她真傻,若能拴住太子的心,早就能拴住了,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终于要付出代价。

一连几日,刚入冬的天气都有几分阴暗,荀真的心情也随之低落起来,明明不想去想他,可一看到那个绣绷,她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门“咿呀”的一声响起,抬头看去,居然是许悠。

荀真忙推开绣绷,起身相迎,“尚工大人怎么来了”

许悠早已得知那天东宫发生的事情,这么多天来仔细地观察,没从荀真的小脸上看到陷入爱河之中的面貌,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哀愁在眉宇之间,依她看,没到皇后娘娘担心的程度,遂和缓地道:“我来看看太子殿下及冠礼服的事情弄得如何了”

“还得要费一番功夫呢,但一定会赶得及在太子殿下的及冠礼之前完成。”荀真恭敬地把绣绷给许悠看,请她点评。

许悠伸手摸了摸那精致的刺绣,荀真的手艺确实越来越好了,“不错,这行龙很有几分风雷电掣的感觉,你的手艺是越发出众了。”顿了一会儿,“荀真,前几日你是不是对我也心下存疑,特殊宫女之事……”

“尚工大人误会了,荀真知道大人的心意,大人请放心,属下已经与太子殿下表明了,今后不会再发生让尚工大人担心的事情。”荀真解释道,相信许悠在皇后那儿肯定听闻了宇文泓那夜的出格之举,但许悠却是迟迟没有来向她求证。

“荀真,你能理解就好。”许悠并没有说太多的话,既然荀真已经把话说明了,她也无须再说一些让人不喜的话,总有一天,她会明白,她都是为她好。

荀真点点头,许悠的担心何尝又不是她的担心其实托身给宇文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若将来她怀有孩子呢那她的孩子肯定不能留在身边,肯定要交由别的妃嫔来抚育,这才是她不可接受的,她不想将来的孩子用疏离的目光看她,既然不想,那就把一切都扼杀在最初的源头。

阴暗的午后,荀真与许悠倒是相谈甚欢,许悠更是在一旁指点她的技艺,直到有人来找,许悠这才起身,临走前轻抚了一下荀真的秀发,“荀真,若时机成熟,我会把司制之位给你,而这尚工之位,我可以在这里向你明示,若有一天你真正的能独当一面,我会毫不犹豫地退下来,这也会是你的,娘娘那儿你无须忧心,所以……你不要再做其他之想。”

她既然选择做了恶人,自然要给荀真最大的补偿。

荀真没想到许悠这么内敛的人会跟她说这些信誓旦旦的话,她这个许诺过重了,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看不见许悠那深紫色的宫装背影。

荀真轻叹了一口气,努力抛下那迷乱而纷繁的心思,低头在绣布上绣了起来,看着太子服饰上的图案,想到姑姑荀兰,自牢狱之灾已经过了那么久,不知姑姑现下如何柳德妃没再出现,说明姑姑并不在她的手上,这么一想才能让她的心稍安,只是不向七皇子求证,始终无法真正放心。她曾避开耳目悄然前往七皇子的寝宫,却被告知皇子不在宫内。

正在她思绪纷乱之际,外头想起了骚动声,她的眉微皱,起身打开房门。

“你来干什么这里是尚工局,不是你这种特殊宫女所住的宫殿。”钱芳儿扬着扫帚瞪大双眼道。

庄翠娥却是面冷声更冷,“绿霓,你还想再闹事吗这回我必定不会再容忍你,势必要向尚工大人汇报。”

绿霓其实是一点儿也不想到这儿来,只是都过了几日,若她还没行动,太子殿下肯定不会放过她,为了小命着想,她笑了笑,“这位女史,那日是我不对,请您原谅,我真的有事要求见荀掌制,烦请您们代为通传一声。”

钱芳儿挥着扫帚,“你想得美,我们掌制大人没闲功夫见你……”

“芳儿,让她进来。”荀真沉稳的声音响起。

钱芳儿与庄翠娥两人都愣了愣神,对视一眼,不知荀真要见这个女人干什么

绿霓却是心下一喜,赶紧小跑推门进去,打量了一眼这间寝室,荀真的住所并没有过多的家具,一张做工很普通的架子床,帐幔却是粉红色暗花的绣金帐,看起来做工十分精细,只是料子很一般,远远看去也颇赏心悦目,床前的八仙桌上铺着一块同样绣功精致的桌布,而几张绣墩上的绣布同样精美绝纶,屋内宽敞并且打扫得很干净,在屋角摆了一两盆花草,所以看来倒有几分雅致的感觉。

她的眼里有几分羡慕,她住的地方不如荀真这寝室,见荀真只是低头刺绣,没有出声搭理她,面色悻然地上前道:“这是荀掌制为太子缝制的及冠礼服吗这行龙栩栩如生,看来竟像是真的一般……”

她伸手要摸一摸,荀真却是极快地推开绷架,让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此时她的脸上青红交错。

荀真却是起身坐到八仙桌前,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这礼服不是人人都可以碰的,还请你自重。”轻茗了一口茶水,她的眉头微皱,“你来我这儿有何贵干难道还是说想要教导我如何服侍太子若是这样,你就请回吧……”

绿霓忙摆手道:“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荀掌制的高明之处不是我能及的,该学的是我才对……”看到荀真的脸色阴暗了下来,这才自知失言了,现在不得不认,这荀真不愧是太子殿下看上的人,那给人无形压力的本事真是一模一样,现在在她面前,她也不敢大喘一口气。

在荀真狐疑的目光下,她忙上前倒了一碗茶水,咬了咬唇,双手捧起茶碗递给荀真,抬头一脸楚楚可怜地道:“荀掌制,我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那天是我的错,还请荀掌制大仁大义原谅我吧”

这绿霓又准备唱哪一出荀真的身子一侧,不受她那一跪,防备地看着她道:“绿霓,你不要来使这一套,我不是男人,不会受的,若你没别的事……”

绿霓又赶紧转了个方向,膝跪到荀真的面前,“荀掌制,我知道你是太子殿下心爱的人,不是我可以比拟的……”

荀真起身坐到另一个绣墩之上,“绿霓,我可受不起,你不是太子殿下最为宠爱的人吗不是说连你的名字都是他赐的吗不是说他最为喜欢你的身子吗……”

在说这些话之时,荀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吃醋了,居然会把绿霓说过的话这样记于心上。

绿霓忙膝跪着道:“不,不,不,荀掌制,我会那样说是故意激你的,你不是我这种特殊宫女,不知道我们的生存环境。在那儿,即使不受宠也要装成受宠的样子,不然不会有人买你的账。我说那些话也是存了让你知难而退的心思,我的名字哪是殿下取的,那根本就是孙公公那天看着雨后彩虹,顺手拈来安在我身上的,只是我……虚荣,所以才会到处吹嘘……”

绿霓尴尬地把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事一一托出,希望荀真可以不与她计较,不然回头她不能向太子殿下交差,那她的手就真的要搬家了。

荀真将信将疑,这些话都是绿霓自己捏造的,没想到特殊宫女们虽然侍候的对象不同,但那互相倾轧的斗争也不逊于皇宫任何一处。

绿霓看到荀真的脸色略有松动,忙又举起茶碗上前,“荀掌制,请你喝下这碗茶水,不然我就长跪不起。”

“你这茶我不喝,赶紧起来,别在我这儿使泼。”荀真逐客道,“我对你说的也不感兴趣,你赶紧回去。”

“荀掌制,你若不喝,我的命休矣,还请荀掌制开开恩,喝了我这碗茶吧。”绿霓咬着唇苦苦哀求,回头她无法向殿下交代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荀真觉得不胜其扰。

绿霓吞吞吐吐地把那夜的事情说出来,然后眨着眼睛一副期待地看着她。

荀真真是吃惊得很,宇文泓居然还那样威胁绿霓,真是想来都觉得可笑,那要划清界限的心扑扑地跳得厉害,可是这所谓的解释又有什么用伸手把绿霓的茶碗抓起搁到桌上,“就当我接受了,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绿霓看着荀真起身坐回绣绷前,执起银针绣了起来,看了看桌上那碗茶,她心里仍有几分担忧,她这是不是表示不再与她计较

小心地踱到门边准备推开门,心里始终不放心,咬紧下唇,看来那句话不得不说,不然再让荀真针对她,依殿下现在对她的宠爱,她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慢慢地踱到荀真的身旁,绿霓那张美丽至极的容颜却是尴尬万分,俯身在荀真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荀真原本在她靠近之时微微有些不悦的,但在她说完了那句话之后,却是满脸震惊,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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