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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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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辈子,活到这一把年纪,也算是见识过一些,婚姻里的故事了。

在她看来,有四对,比较典型。

第一对。

是赵叔叔和阿姨。

叔叔身高一米七五,又高又帅。

阿姨身高只有一米四左右,又黄又干。

是那个年代,被强捆到一起的婚姻,不然,就会影响到工作和前途。

叔叔很强势,阿姨基本上就说不上话。

他在分局机关里上班,阿姨没有工作,在家里做家属。

他每天下班以后,阿姨都把菜准备好,洗好切好,饭煮好,等他回来炒菜。

因为他事事比她能干,连炒菜也比她好吃许多。

他们有一儿一女,都长得漂亮极了,完全像叔叔,也很有出息。

儿子甚至做了段长。

他们的伴侣对他们是仰慕的,关系很好。

儿媳对儿子的能力仰慕,女婿对女儿的美貌仰慕。

都不敢相信,他们是从阿姨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但是很遗憾的是,叔叔在46岁的时候,就得肝癌去世了。

可能是小的时候家里穷,身体不太好,在单位里又很努力,写文章又很费脑,夫妻感情又不好。

他们家的客厅很整洁,有很漂亮的家具。

但是他们的卧室里却一团糟,杂乱地堆着一些常年不用的东西,和阿姨从附近的田地里捡来的稻子麦子。

除了她去他们家,要腾地方给她住,他们会睡在一起以外,他们可能已经分居许多许多年了。

叔叔虽然去世得早,但阿姨却活了很多年。

两个儿女,不是那么孝顺,但因为条件太好,也会顾及到老娘。

第二对。

是江叔叔和阿姨。

他们俩都是内江大城市的人。

叔叔退伍以后,被分到大凉山里,一个只有十来个人的小站上。

在他们的孩子十来岁的时候,为了全家团聚,阿姨从大城市调到了小火车站上。

由于长年分居,生活习惯已经完全不同,再加上孩子的教育问题,他们天天在一起大吵大打。

有一天,叔叔居然被折腾得跪地求饶,被站上所有的大人小孩都看见了。

当时,阿姨穿着白色的铁路制服,深蓝色裙子,就像《西游记》里的神仙一样。

叔叔穿着浅蓝色的铁路制服,深蓝色的裤子,就像《西游记》里被收的小妖一样。

外面的人只以为阿姨多过份,却没有想到叔叔其实也很难缠,处处要针锋相对。

但是从那以后,他们却再也不吵不打了。

叔叔变得无比听话,也不在外面找朋友喝酒了,下班就买菜煮饭。

接下来,阿姨连出几出重拳。

一是他们走动关系,双双调离了那个小站,调到了离西昌城最近的一个小站上。

二是孩子转了学,并和那个站的站长的儿子成为学习伙伴和好朋友,他们俩的学习都很好。

三是家里大小事全由阿姨做主。

由学历比较高,念书比较好的阿姨辅导孩子功课。

叔叔只负责做饭做家务,虽然他做的饭,也远远不如阿姨做的好吃。

但是,重要的事由重要的人来做,不重要的事由不重要的人来做,阿姨分得好清楚。

最后两个孩子都考上了四川大学,成了工程师。

这在小站上,是非常罕见的。

他们退休以后,也双双回老家养老。

他们的孩子吸取了他们俩的优点,像叔叔一样高,像阿姨一样既聪明又漂亮。

他们的卧室和客厅都一样地干净整洁。当然,客厅要更华丽一些。

第三对。

是唐叔叔和阿姨。

叔叔在分局机关做一个小领导,阿姨在家里做家属,没有工作。

但是她很能干,胆子也很大,她自学了照相,自己做鞋垫底,自己打衣服,拿到西昌城里去卖。

她觉得她,并不比任何一个有工作的女人差。

有两次她到他们家,敲门不见人,原来是在楼背后的空地里吵架。

两人都很克制,声音不大。

在这两次吵架之后,他们不再吵了,叔叔变得很体贴阿姨,他们总在一起做饭。

两人做饭的水平不相上下,说不上出色,还可以吧。

有一天早晨,湘潇起得比较早。

见叔叔上班去了,阿姨又在厨房里忙,就主动去叠他们卧室里,那张沙发上铺开的被子。

没想到一本杂志掉了出来,她正拿在手里准备翻翻,阿姨笑着,一把抢了过去。

不过她还是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那是一本艳情杂志。

难怪不得他们俩有床不睡,睡沙发。

原来两个人的相处,就算是到了50岁,也还是要有一点小情趣的。

他们的感情很好,也很长寿,就是到了晚年,阿姨也会主动地去亲亲叔叔。

但遗憾的是,他们的儿子长得完全像叔叔一样帅,女儿就一模一样像阿姨了,有点矮和胖,也不漂亮。

并且儿子和女儿都很平淡,不如叔叔有成就。

他们既不像父亲一样做领导,也不像母亲一样做手工,只是他们做菜还可以,家庭关系还可以。

为什么

因为手上的活,不如脑袋里的思想吧。

劳心者,总是比劳力者厉害。

劳心者可以管天下,而劳力者却只能管自己。

他们的卧室和客厅都很时尚,很干净整洁,没有用不上的杂物。

但是,卧室里有华贵的窗帘和床罩,比客厅还要惊艳许多。

第四对。

就是她的父亲和母亲了。

在老家,父亲是方圆百里的能干人,能说能写能算。

当兵转业后只修了一点点成昆铁路,就遇上通车了,并没有吃到最苦的苦。

然后,运气很好,就留了下来。

没有再回农村。

别的站长都是初中生,而父亲一个小学生,却很快被破格提成了站长。

并且年年都是段上的先进,人走到哪里,先进带到哪里。

所以他们很快就“农转非”,从老家那个,赶集都要走15里,山连着山的小山村里出来了。

而且还是到了现在这个,离西昌城很近,同时办理客货运,在凉山州,算是很繁华的小镇上。

这是非常难的,只有特别优秀的人才可以办到,是领导对父亲的欣赏与信任。

但母亲却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自己也是方圆十里,最漂亮,最能干的女子,她也能写能算。

而且是那个年代,绝无仅有的独生子女。

但是,母亲从小一个人独自长大,不太爱说话。

父亲当年一心想留在部队上,但是没有能够如愿。

所以,等他回老家的时候,年龄已经很大了,27岁了。

周围年龄相当的女子,已经早早地出嫁了,只剩下了母亲,25岁。

而母亲,却是根本就不想结婚的。

如果不是外婆太在乎别人的眼光,她很想一个人,自己过一辈子,更不想养儿养女受拖累。

所以他们俩经常发生争执。

他们不会大吵大闹,每次他们闹矛盾,总是父亲说几句,母亲一声不吭,或者是只说短短的一句两句。

但她心里,却是无比不服气,无比倔强的。

他们总以为她还小,从来不告诉她,他们因什么而争吵。

只是有一次湘潇知道,父亲当时在会议室开会,因为他在讲话,母亲就将送的饭菜放在了门外面。

她想,她已经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么大的一个人,他应该是看见她了。

哪知道他却并没有看见。

等他开完会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凉了。

他随时都可以开,也可以不开,他完全可以早点结束的。

父亲有胃病,所以特别冒火,责怪母亲,为什么不吭一声。

母亲觉得自己很委屈,一言不发,独自掉眼泪。

还有一次父亲生气,说母亲,说她是站长的老婆,而不是一般的群众,要长点心眼,不要乱说话,不要被人逮住尾巴。

母亲只说了一句,只争辩了一句:“没有乱说话。”然后就是掉眼泪。

在童年的记忆里,就是这样,

他们吵架的时候,父亲一般站着,好像很强势。

母亲一般坐着,低着头,好像很柔弱。

一谈到父亲,母亲从来不念父亲的好,只用几个字概括,“你爸好横。”

她的话,总是那么少。

也不解释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而她自己,好像完全是对的。

父亲为了这个家,为了她们母女三人能够过上好日子,真是费尽心血。

他们住着镇上最好的房子,从大山里定做了最好的家具,母亲做着镇上最轻松的工作。

母亲从农村出来,在货站里做装卸工,一般只装卸电池厂的电池。

她们一共也就十个人,全是铁路家属。

只有25公斤重,对在农村里挑100斤大粪的母亲来说,简直就像是玩似的。

据母亲说,她的收入,和上班的职工差不多,有时甚至更好。

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自由又自在。

却不说,那是因为父亲。

那是小镇家属最好的工作,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去做的。

父亲一心扑在工作上,但是一有时间,他也会炒菜,会干杂活,会劈柴,会打煤饼。

会约母亲去散步,会给母亲买好的衣服。

会带全家去城里的公园玩。

家里的水果也是常年不断,总是有人送这送那。

别人是收了就收了,而父亲,就是帮别人办了事,也总会让母亲去还礼。

所以他和周围的人,包括地方上的人,关系都很好,他们都很敬重他。

他身边的,其他五六个兄弟单位的工长,班长,他们的老婆,全都在货站做装卸。

这些,都是在他职责范围内,所办的,合情合理的事。

附近农村的,村长乡长镇长,中小学校长,他都认识。

她所有的老师,对她也很好。

父亲甚至带着她,到山上的一个彝族村长家里,去吃过一次带血的羊肉。

他们住在山顶上,他们住的房子,下面是牲畜,上面才是人。

村长为了招待他们,现杀了一只珍贵的黑山羊,然后围着火塘,用大锅煮。

怕他们吃不习惯,临走的时候,还带上了一大包。

那是最好的,大凉山黑山羊的肉。

另外一次,是到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村长在院子里摘了许多,还有点生涩的石榴给他们。

她还跟站上的一个叔叔,回了他在乐山,大山深处的老家。

他们走了很远很远的山路,他们几十个人住在一个大院子里。

吃饭的时候,大人们在屋子里吃,小孩子们端出碗来,在长凳子上吃,只有玉米糊或者白饭,酸菜。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带补丁的衣服,而那里的大人孩子,到现在都还穿着那样的衣服。

那里,比她的老家还要穷。

因为她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她吃的是包着肉的汤圆。

他们花一毛钱的门票去看了乐山大佛。

还在乐山市最大的百货商店里,买了最好看的花布,做了一件大衣。

花布是她自己挑的,一挑就是最贵的灯芯绒。

像老虎的斑纹,穿在她身上,居然有一点点霸气,很恰当,很有味道。

因为她虽然很柔弱,但是眉毛却像父亲一样,有点刚。

眼睛也很伶俐。

她明明属兔,从此,那些叔叔阿姨们在逗她的时候,都叫她“小虎妞。”并且夸她,“有眼光”。

她母亲还的礼,第一次一般是一只兔子,第二次才是其他。

他们从老家带来两只兔子,很快就发展到很多只。

只要稍稍一长大,就立刻拿去卖,或者送人,不然养都养不了那么多。

留在家里的,一般一直保持10来只。

兔子那么可爱,眼睛像红宝石一样,又是自己亲手养大,是不忍心吃的。

兔子住的架子,像一层楼一样,也是父亲亲手搭的。

直到现在仔细一想,兔子住的楼下,总有一个很小的笼子,里面总关着一只兔子。

好像现在才知道,那是一只公兔子。

母兔和她的孩子在一起,为了防止兔子繁殖太快,公兔就被孤零零地关在那个小笼子里,不准乱跑。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父亲也从来不让母亲操心。

母亲却从来不念叨他的好,只在年幼不懂事的女儿面前,就只念他横。

并且父亲去世后许多年,母亲都不再婚,说是:“再也不想找一个那么横的。”

一讲起来,就要掉眼泪,好像受了很重的委屈,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也许,她找不到其他的人可以诉说,她只有对她说。

她是无心的,她并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们一辈子,一直都在争执,谁都没有收伏谁。

他们不像其他三对,总有一个狠的。

可能是父亲的心太善了。

这可能才是最糟糕的。

既然母亲这么说,再说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只有13岁,也分不清是非。

像他们那么养她,那么封闭她的思想,就是再有13岁,如果她自己不动脑子,也弄不明白。

她就相信了她母亲的话,“再也不要找一个那么横的。”

“宁肯找一个不那么能干的,也不要找一个那么横的。”这个想法,在她的心里扎了根。

因此,在面对冼锐,在冼锐掩上门,给她机会的时候,她犹犹豫豫地放弃了。

他们争执的结果就是,姐姐虽然长得完全像父亲,但是母亲却并没有把她养好。

她小的时候曾经生过病,个子很矮,脑袋也一般。

可能在生姐姐的时候,父亲是占了优势的。

但是在她身上,就明显地看到,她的眼睛和皮肤像父亲,身材样貌却像母亲了。

长得比父亲好看,但是智商却远远不如父亲。

父亲的条理很清晰,思维缜密。

讲话总是一气呵成,从来不打顿。

父亲写过的日记本,整整一本,都工工整整的。

图画得也很好,不留一个黑影,不会涂黑任何一个字。

他常常自豪地说,他写的字,他做的笔记,他写的文章,比好多初中生,甚至高中生都写得好。

如果是见了冼锐的字,他怕是要嘲笑他了。

而母亲的字,虽然又大又漂亮,但是写不到一页,就要涂好几个黑团团,不涂就写不下去一样。

这说明她的思维是混乱的。

无论是收拾屋子,炒菜,养鸡,种菜,干杂活。

每一件事,父亲都会都做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虽然很少上手,但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比的。

更别说母亲。

他们争斗的结果,就是父亲像赵叔叔一样,也是在46岁那年一病不起,肾上出了大问题,英年早逝。

他们俩的原因恐怕是一模一样的:小时候家里太穷,在单位里太努力,而婚姻又太不幸。

他们争斗的结果,就是基因会随着强势的那一方。

所以她在相貌上随了母亲,好看倒是好看一些了。

在智商上也基本上随了母亲,只是比母亲心眼细,头脑更清晰一些,意志更坚强一些,却远远地不如父亲。

就别说什么男人女人不一样了,江叔叔家的阿姨就很厉害呀。

写字要涂黑团,讲话要害羞,遇到困难要退缩。

她从九岁开始学做饭,出道即巅峰,炒菜比她母亲好,但是也远远不如父亲。

父亲随便一出手,就像个二级厨师,她认识的所有人中,没有人能比得过。

就是一串红的厨师,也比不过。

她做任何事情,都比不过父亲。

这四对婚姻,一对是她没有办法去那么强的,另外三对,也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既不想两个人的感情不好,也不想因为要去迁就她,而让她的儿女平淡。

她虽然满脑子浪漫,但那只是她的表象。

她从小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就是权力争斗的结果,是很残酷的,并不是风花雪月。

并且,男人,就是一个喜欢鲜艳颜色的动物。

两个人之间,有一点小情调,没什么不可以。

看一个人,看他做菜,写字,和他住的屋子,就可以了。

她还没有想好。

她觉得,在两人关系中,就是要由那个聪明的人做主,这样会少走弯路,少撞墙。

但是那个强势的,也要对那个弱的,表示尊重。

只有这样,才会得到,最良好的基因,最优秀的儿女。

这四对婚姻,他们都是在婚姻的约束中争吵,如果不是有约束,一切都不成立。

而她和冼锐,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受任何束缚。

对于冼锐来说,就没有什么动力要去维护这个关系。

对于她来说,她的意志力薄弱,她动不动就想选择逃跑。

这个,他竟然也是对的!

而她,直到现在才明白!

在这以前,她也从来没有去想过,她和周围人的关系。

更没有这么深刻地去想过,她和父母的关系,特别是和父亲的关系。

父亲尽他所能,带她去看了外面的世界。

母亲则带她去认识了另外的三对,那都是他们的老乡。

柔弱的母亲,老是掉眼泪的母亲,独自把她养这么大,也尽了她的所能。

现在一想,父亲并不是无缘无故地横,也对母亲表示了足够的尊重。

冼锐也是。

也并不是无缘无故地横,也对她表示了足够的尊重。

她是完全可以接受一个人,比较有能力,但是有点横的了。

她以为她和云,和小叶一样,是漂泊的云,是随风飘荡的树叶,她是没有根的。

直到现在,认识了冼锐,并且和他分手了,她才开始想这个问题。

原来她是希望的“希”,是两条大江大河,是心胸宽广的,是有根,有源头的。

就是留在冼锐身边,她也是有能力和他,和他手下的几十号人处好关系的。

就算是她现在离开了他,那以后,她也是相信,自己是有巨大的潜能的。

她是父亲的女儿,她像她父亲一样。

云和小叶也是有根的,只是她们像她以前一样,没有去寻找。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想这些还有何用

不是的。

过去的事,对过去和现在没有用,但是,对未来有用。

她这是在,继往开来。

她和冼锐相差十万八千里,不成,才是正常。

成了,反而才是,非常罕见。

因此,她没那么伤心的。

这一切,都是冼锐赐给她的福气。

“小姐,请问你到哪里”忽然,坐在她对面的男孩子问她。

他的年龄大概在二十二三岁,平头,有点黑。

湘潇取了红帽子放在桌上,说:“西昌。”

“我到终点站成都。是到西昌玩呢,还是回家”他极感兴趣地问她。

“回家。我家在西昌。”她淡淡地回答说。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西昌人呀。”也许是旅途的无聊,他居然有很好的谈兴。

“我是内江人。父亲因为修成昆铁路到了西昌,后来全家都移民了。快十年了,可还是乡音难改。”

这些,都是些毫不关键的话题,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再说,旅途嘛,无聊嘛。

他们就这样谈了起来,主要是听他讲。

他海阔天空地给她讲,他所经历的广州。

讲广州的打工妹,打工仔的悲惨遭遇。

讲他们因为住危房而丧生,因为使用机器而绞断了手。

讲他们住坟墓,讲他们为了生存,而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也讲他们,包括他自己,生存的艰难,奋发图强,奋斗不止的故事。

他现在,终于在一个电子厂里,做着一个小领班。

原来生活竟然是这个样子的,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

别人一天到晚都为了生存而奔波,而她却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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