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六年后(1/2)
……商船上一片混乱。
封尘的人先来了一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最终陆九州和阮从飞都被带走了,乔芷安被带去了军区医院。
看着她被人抬走,周沉昇下意识地就要跟上去,还好封尘及时拦住了他。
“跟我回部队,现在还有事情要处理。”
确实,现在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们收拾,他根本走不开。
和周沉昇说完话之后,封尘将视线挪到旁边的陶青黛身上,他冲她点了点头,“陶小姐,你也一起吧。”
陶青黛轻轻地点了点头,和周沉昇一块儿跟着封尘下了船。
军区办公室,陶青黛坐在沙发前,拿起纸和笔写下了几个电话号码和银行卡账号。
“这个是我在陆九州手机里翻到的可疑号码和银行卡的转账记录,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个人和他通风报信的。”
陶青黛将纸和笔交给周沉昇,“他们应该很早以前就认识了,起码五六年吧。”
周沉昇接过陶青黛递过来的东西,一脸感激地看着她,之后哑声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陶青黛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说:“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倒是你,仔细想想怎么和乔小姐解释吧。”
其实陶青黛并非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刚刚在船上,她真的没想到周沉昇会选择她,然后亲手对着乔芷安开了枪。
同为女人。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一定失望至极,无法忍受。
而且经过几次接触,她明显能看出来乔芷安不是什么特别坚强的女孩子,周沉昇这么对她,很有可能会将她的意志力全部摧毁。
陶青黛这话一出来,周沉昇的脸色就变了,只不过他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陶青黛看着他这个样子,勉强扯了扯嘴角,继续道:“你是为了找到线索才选择留我的,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最近一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周沉昇嘱咐她,“不要到处乱跑,如果陆九州的人找到你,你就是死路一条。”
“嗯,我知道。”陶青黛轻轻地点点头,不放心地问他:“陆九州什么时候死”
“这个我不清楚,这件事情现在还没有板上钉钉。”周沉昇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疲惫:“不过你放心,他肯定是死刑,这点没跑。”
“嗯,我知道了。”陶青黛微微颔首,“你去忙吧。”
周沉昇当初在部队上出的事儿,大家多少都听说了一些,所以,再次看到周沉昇出现在部队上,大家都挺惊讶的。
周沉昇大喇喇地进了封尘的办公室,然后将手里的资料交给他。
“这是陶青黛在陆九州手机里查到手机号码和银行卡账号,我相信,你只要拿着全队的联系方式手册对一边,就能锁定嫌疑人。”
周沉昇一早就知道,只要能从陆九州那边找到联系方式,这件事情就会很轻松地解决。
可惜他三年前没有这个条件,所以那个时候只能认栽。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倒也不想报仇,只是想还自己一个清白之身罢了。
他不想一辈子背负着受-贿的名号。
将资料交给封尘之后,周沉昇就跑去了医院。
此时此刻,乔芷安还在手术室里进行抢救。
送乔芷安过来的人是封尘手下的兵,跟周沉昇也是认识的,见周沉昇过来,他赶忙迎上去汇报情况。
“昇哥,人现在还在里头做手术呢,医生说应该不会生命危险,就是失血过多了,需要一段时间缓一缓。还有就是……她受伤的那条胳膊,以后可能会有些后遗症。”
“嗯,知道了。”
周沉昇倚在墙壁上,缓缓地阖上眼睛。
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会在商船上遇到她。
他原本还想等着这一切结束之后去纪湘君那边找她把话说清楚,然后接她和孩子回家。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不可能了。
这世间有那么多巧合,偏偏都让他们给遇上了。
周沉昇曾经对无数人开过枪,之前在边境维和的时候,他杀过很多人。
可是今天这一枪过后,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再碰枪了。
周沉昇靠在楼道里等了两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到周沉昇面前,对他说:“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伤口缝了二十针,麻药药效还没过去,过去了她就会醒了。”
听着医生这么说,周沉昇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好,辛苦了。”
“应该的。”医生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遇到这种事情以后,病人心理上很有可能会留下阴影,你们最好给她找心理医生做一做创伤修复指导。女孩子的情绪还是比较敏感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周沉昇朝着医生点了点头。
……
乔芷安住在vip病房里。一间房一个床位。
房间里很安静,周沉昇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心口隐隐作痛。
她的脸很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连一向粉嘟嘟的嘴唇这会儿都是惨白的,整个人憔悴不已,呼吸起来都格外吃力。
周沉昇看着她肩膀上的伤口,不自觉地咬紧牙关。
活了三十多年,周沉昇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
他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算什么真男人
纪湘君说得对,他没办法给她未来,就不该去招惹她的。
他应该忍一忍,等这件事情处理好,再将她带回身边,这样她就不会因他而受伤。
可惜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安安……”他开口,低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压抑和痛苦,“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周沉昇在医院守了乔芷安一整夜,第二天早晨六点钟,他接到了封尘的电话,然后匆匆回到了部队。
封尘在电话里告诉他,当年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等他回去解决。
周沉昇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马起身走出病房,开车回到部队。
一个小时后,封尘的办公室。
周沉昇刚刚推门进去,就看到了站在办公室中央的陈苍。
此时此刻,他正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陈苍这个人,周沉昇是认识的,陈苍也是北城人,比周沉昇晚来了一年,不过他在部队表现很突出,职称升得也挺快的。
周沉昇思来想去,都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他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轻笑一声。“陈苍。”低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后,周沉昇才继续问他:“你欠我一个解释,不是么”
“我没什么可说的。”陈苍将头别到一边,看向封尘:“封师长,我希望你能好好把这件事情查一下再下定论,毕竟冤枉人对你的名声也没什么好处。”
“是么”封尘动了动嘴唇,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到他面前,“你看完这个再跟我说话吧。”
陈苍强装镇定地走上去拿起那份文件,打开仔细看过之后,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封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笑:“现在还说我冤枉你么”
“没错,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处置。”
事到如今,陈苍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他装了这么多年孙子,早已经厌恶了这种生活。
尽管今天事情败露,但是他一点儿都不后悔----
不管怎么样。他都成功把周沉昇扳倒了,这就是最大的成功。
听着陈苍说出这么豪气的话,周沉昇多少有些纳闷,听他这意思,应该是特别恨他
可是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得罪他的事情,而且,他一直觉得自己对陈苍还不错。
陈苍算得上是那一批新兵中最努力的一个,晋升的速度都快赶上在部队呆了两三年的人了,周沉昇那会儿经常跟他在一起聊天,陈苍还总说要向他学习。
当年出了这个事儿以后,周沉昇完全没有怀疑过他。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当年的那些兄弟情义瞬间就变成了最大的笑话。
“陈苍,我不记得我哪里得罪过你。”
“是啊,你他妈当然不记得!”陈苍忍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情绪爆发的点,显得格外激动:“你永远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最后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当初明明是大家跟你一块儿做的任务,升职的只有你一个人,凭什么!就因为你是负责人”
“既然你喜欢当负责人,我就让你一次性当个痛快啊,荣誉是你一个人的,出事儿了你也得一个人担着!”
说到这里,陈苍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得不行了。
他这么一说,周沉昇才算是听明白了。
当年他确实是因为一次大型任务成功之后才被破格提拔的,上面直接下发了一个名额给他。
周沉昇心里头也清楚这事儿可能会引来大家的不满,但是他没想到,陈苍的不满会这么严重,甚至还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报复他。
上午十点半。麻醉剂的药效终于下去了。
乔芷安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着陌生的病房,远去的意识逐渐归来。
她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肩膀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似乎是在刻意提醒着她昨天发生过的事情。
乔芷安揉了揉脑袋,脑子里乱糟糟的。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她便想起了之前在船上发生的一切。
陆九州让周沉昇在她和陶青黛中间选一个,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陶青黛,而且还对着她开了一枪……
她明明记得,枪口对准的是她的眉心,怎么现在受伤的却是肩膀
乔芷安认真想了很久,都没有回忆起来当时的画面。
可是,他说过的话,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他说: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她曾经对我的抛弃。
他说:比起现在,我还是更喜欢那个绝情的你。
那一声枪响过后,他们之间应该是彻底结束了吧
乔芷安自嘲地笑了笑,掀开被子从病床上下来,撑着虚弱的身子小跑着离开了医院。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直到跑出医院,看到周围的广告牌,她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南诏。
南诏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即使已经十月,天气依然十分炎热。
乔芷安走了没一会儿就已经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逐渐被汗打湿,汗珠渗到了肩头的伤口处,疼痛愈演愈烈。
……
乔芷安完全不认识路,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
她累得几乎要站不住了,抱着膝盖蹲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儿,谁知刚刚蹲下,身子就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十分钟后,一辆商务奔驰停在路边,中年司机走到乔芷安面前,蹲下来推了推她的肩膀:“这位小姐,需要帮助么”
他这个问题问出来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司机抬起手凑到她的鼻头处感受了一下----嗯,还有呼吸。说明没有死过去。
他转身走到车前,朝着里头的女人说:“太太,这位小姐应该是晕过去了,我看她身上还有伤,您要不要帮她一把”
车里的女人点了点头,柔声吩咐他:“把她抱上来吧,带回家,打电话让李医生过来候着。”
“好,知道了。”司机朝她点了点头,转身过去将地上的乔芷安抱起来,放到了车后座。
南诏市分东城和西城,人们时常说,东城是有钱人的天下。
因为东边基本都是别墅区,豪华归豪华,但是不那么接地气,这边基本没什么公交车和出租车,平时只有私家车出入。
潘云突然带了一个受伤的女人回来,家里的几个保姆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虽然她们都知道太太平日里喜欢做善事,但是之前也没像今天一样,直接将人带回家。
乔芷安被安顿在客房,李医生赶到之后,潘云直接带着他去了客房。
“这是……亲戚”李医生见潘云这么担心她,难免有些好奇。
“不是,只是路边看到的。”潘云看着昏迷不醒的人,感叹:“觉得挺可怜的一个小姑娘,就把她带回来了----对了,你赶紧给她检查一下吧,我看她肩膀上伤得挺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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