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118米 阴阳杀(2/2)
墨九拧着眉头与萧乾互望着,仔细思考着那一行字的意思,抿了抿唇,突地觉得隔着一层防毒面具,似乎也挡不住那股子怪味儿了。
“萧六郎,那个味道,就是阴阳杀。”
萧乾目光沉沉,也盯着她,重复喃喃一遍,“阴阳不合……”
“就是中了毒,就得阴阳相合。”墨九轻笑着向他解释罢,萧乾还未回答,那高台边再一次喧闹起来,比先前还甚。而玉嘉公主虚弱的呻吟声,也再次出现在耳际。而且不止她,似乎隐隐还有尚雅的声音。
“钜子,不好了。”
墨九正惊,一个墨家弟子便气喘吁吁的冲过来。
“我们下不了山,原就只有一条窄路,如今已被堵死。”
很明显,不解开阳冢上的机关,这个高台就是他们这一群人的坟墓了。而当务之际,比起这些暂时没有危险的男人来说,几个中了“阴阳杀”的女人,才最是紧要。听着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墨九戴在防毒面具里的脸,看不清表情,但声音却微有凝意。
“萧六郎,你去给玉嘉诊脉,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她说这句话,确实为公之心。可萧乾脸色却不太好,他瞥一眼墨九严肃的脸,没有走向玉嘉,却沉着脸朝微微喘气的宋妍走了过去……
看得出来,他不愿意碰玉嘉公主,就算非要通过查探脉息来确认病情,他也宁愿选择他的表妹宋妍……然而,看着宋妍突然瞪大的眼睛,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墨九有点儿冤枉。
“那货中毒未深好吗指不定她的毒性都不如我啊!”
她声音有点小,疑似喃喃,萧乾自然没有听见。
他在宋妍身边蹲了下来,敛神、蹙眉,那专注请脉的样子,比常时更加俊俏几分,看得宋妍快晕了,觉得完全中的是他的毒。
“六表哥!”
这么多年萧乾就从来没有发现过她的存在,今儿托了这个“阴阳杀”的福,她居然有机会让萧乾亲自为她诊脉,这幸福感来得太突然,宋妍始终瞪大一双眼睛,都舍不得合拢。想想脑子太清醒,不太合适,她又歪倒在石头上,似乎中毒颇深的样子,虚弱地喃喃。
“我怎么样呐会不会死啊”
说罢她看墨九走过来,还故意朝她挤了挤眼睛,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墨九也有点儿想晕倒。
这衰货也太无耻了。
她哭笑不得的走近,低头问萧乾,“小郡主怎样”
抿唇考虑片刻,萧乾根本就没有看见宋妍眼睛里一颗又一颗的粉红色小星星,他抬头看向墨九,眉头紧皱着,“脉息微乱,却无大碍,也探不出是什么症候……”
就知道是这样!墨九瞪宋妍一眼,“这货脸皮厚,不容易中毒。”
“不会吧!”宋妍搔了搔脑门儿,把防毒面具揭开,又深深吸了几句,认真道:“六表哥,你再看看,我怎会无碍我有碍啊!我有大爱,我爱大了。”
见她拽着袖子就不放,萧乾懒怠理她,甩袖起身就唤了宋骜过来,把看顾宋妍的事儿交给了她,径直与墨九离开。宋骜欲哭无泪,宋妍呱呱大叫,墨九哭笑不得,就萧乾一张脸漆黑。
这个高台,已不像个寻常的平台。
一百多人,除了几个女子都是男人。
如今尚雅与玉嘉都有了中毒的症候,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呐喊的、呻吟的、那种充满了欲望和挣扎的气息让这个平台,气氛暧昧逼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大有毒性在传染与蔓延之势。
呻吟声是诱人的。
歇斯底里里的呻吟更是蛊惑神经。
一种奇怪的慌乱扼住心脏。
男男女女的血脉似乎都空气的流通下,迅速转热,慢慢贲张……墨九脑子有些热,神经却很清楚。看着这个充斥了狂乱,却接近死亡的高台,她把萧乾、墨妄、方姬然、乔占平和宋熹等几个人重要人物召集在一起,将石碑后面的文字大概分析了一下,商量一下对策,一致认为先解开阳冢再想它法。
各自分配了任务,清醒的人都忙碌起来。
这时,平台上突地传来一道柔媚的轻唤。
“占平!”
尚雅已有些支撑不住,她倒软在平台侧面的石栏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像一条缺水的鱼儿,眼神焕散,多情,也媚人。
她与玉嘉不同,玉嘉是一个没有经过男人的黄花闺女,而她是阅男无数的妖娆妇人,尤其在媚蛊控制她的这些年里,她裙下从来没有缺席过男人,所以,一旦“阴阳杀”的毒性催发了媚蛊,她比玉嘉的症状来得晚,却比玉嘉来得凶猛,几乎是排山倒海之势,那噬魂蚀骨的痒,便如虫蚊般钻入了她的骨髓,让她下意识扭动身子,挣扎。
“占平……救救我……”
上山这么久,包括她毒发,乔占平都没有理会过她。
带到如今,谁也不知道在尚贤山庄之事几个月后,乔占平对尚雅,对这个他曾经又爱又恨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态,是个什么感情。
甚至墨九曾经考虑过,乔占平为什么对尚雅这样冷漠,明明活在世上也不去找她,是不是因为他当初闹“监狱自杀”的时候,其实真的已经死了,如今的他是某个现代的老乡穿越附身了,所以他懂得阿拉伯数字,也对尚雅冷漠。
可尚雅一声声娇娇的、弱弱的“占平”,原本正与墨妄在查看石柱图形的乔占平面色一僵,就像被人揭了皮挫了骨似的,猛一回头,就朝尚雅飞奔过去。那目光里交织的爱恨情仇又复杂又令人心酸,便是墨九这个局外人也能强烈的感受到……他爱尚雅,非常爱尚雅,可他又恨尚雅,恨她与众多男人有染。
这个乔占平还是尚雅认识的那个乔占平。
也便是说,他是墨九“老乡”的可能性极小。
“占平……你来了,占平……”尚雅一双勾魂眼似乎已经被欲望吞没,妖软的身上像被热汗熏蒸过,眼底湿漉漉的,衣裳也湿漉漉的,头发也贴在薄薄一层在额头上。
她似乎再看不见任何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整个人处于一种奇妙的境界里,眸底的媚色夹裹着面前的乔占平,伸于双臂揽紧他的脖子,她的世界里,就再也没有了旁人。
“你回来了,占平,抱抱我,抱抱我……”
成熟妇人的身体是火热的,是妖娆的,是像花儿一样绽放的,乔占平对她的熟悉一如对自己的身体,尤其她这求丨欢时的姿态与眼神,他每次见到,又痛惜又挣扎,又恨又无奈,每次纵容她沉沦媚蛊,他又何尝不是刮骨一般的疼痛可他每次都会在她媚惑又哀怨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占平,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尚雅似乎还残留了一丝清醒,她媚波横扫,巴巴盯着乔占平,直到他慢慢坐下来,把衣衫凌乱地她搂入怀里,似叹息又似痛惜地闭上眼。
“占平。我难受,我好难受……”尚雅眼窝已有泪水,有生之年还能拥抱他,对她来说已是上天的成全。
她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抚着乔占平的侧颜,一点一点抚过去,指头慢慢擦过他软软的唇,微笑着,亲昵地将头靠着他的怀里,气弱游丝,“我知道,你其实是爱我的,占平,你是爱我的。”
他是爱她的。
他嫌弃她,是嫌弃她身上别的男人的味道。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长期忍受那样痛苦的折磨。
“以前我不懂,我是那样霸道,处处管制你,却不能理解你……占平,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男人是真的爱我……除了你。占平……只有你……我只有你……”她挪开颤抖的唇,像亲吻一个神物,将自己温度极高的唇印了上去,辗转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露出一个少女般圣结的微笑。
“占平,说你爱我。”
他盯着她,目光森然。
“我恨你。”
一字一字说完,他慢慢抱起她,走下平台的斜坡,一道极低的声音,在风中幽然,“尚雅,因为我恨你,我才能一直活着……活着,我才能一直恨你。因为恨你,我才不会绝望,也才不会失去希望。”
“那你杀了我……”
他叹,“我若下得了手,世上早没你了。”
“占平……”
“不要说话,现在,我只想要你。”
每个人都知道乔占平抱着尚雅是去做什么,那句“阴阳冢里,阴阳杀,阴阳不合,必死啦”,很清晰的提醒着怎样可以解毒,可这一刻,看着那个阴柔气十足的俊气男子抱着那个媚态十足的女子离去,墨九却很难生出那种淫丨邪的心思……
这是一种爱。
乔占平那种绝望她不懂,可她却懂得,正是因为爱,他才会在尚雅中了媚蛊的十几年里,一直陪伴,最终又受不了内心的绝望,痛并快乐地离开。若没有蛊,他们花前月下,本是神仙眷侣,可造化弄人……
她问彭欣,“那个媚蛊,你上次不是告诉她,可以有别的旁法解吗”
彭欣声音很凉,“我骗她的,为了墨家大会的邀请帖。当然,也不是不可以解。”彭欣看着墨九目光里的同情,用一种冷淡得近乎无情的声音道:“把乔占平叫回来,让萧使君去为她解毒。你肯”
“……”墨九无语地瞪她一眼,看向那边睁着美丽的大眼睛,不停呼吸“萧六郎”的玉嘉,还有疑似中毒,其实东游西逛的宋妍,一字一顿道:“这一个个都要萧六郎,我倒无所谓,就怕他身子不行。”
彭欣面无表情,并没有被她的幽默逗笑,只是看向她背后,“萧使君。”然后她抱着黑猫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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