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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维护 过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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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一是多少对顾蕴有几分愧疚,二是比彭太夫人更早得知顾准转危为安之事,很快便庆幸起彭太夫人的功亏一篑来,顾韬真莫名溺毙在家里,祁夫人也因此一尸两命了,顾准回府后又岂能有不追究的他年纪也还不大,没了老婆与嫡子,再娶个名门千金进来现生就是了,于他来说,也就是心痛一阵子也就罢了。

可于他们母子来说,就真是灭顶之灾了,如今大哥又圣眷隆重,这世上又尽是些拜高踩低之人,他们纵死了,也只能白死!

所以这些日子,顾冲就当不知道顾准与祁夫人对彭太夫人的冷淡和不待见似的,仍如先前一样,一口一个“大哥”的叫顾准叫得极亲热,兄弟间瞧着倒比以前更亲近要好了一般。

顾准与顾冲说笑了一阵,眼见时辰已不早了,便吩咐金嬷嬷:“开席罢。”

金嬷嬷屈膝应了,拍了拍手,丫鬟们便鱼贯上起菜来。

照例是男一桌女一桌,大家各自落了座,也就正式开席了。

彭太夫人因见顾蕴只顾与顾菁顾苒低声说笑,祁夫人则与周望桂交流起怀孕的心得来,两拨人都说得热火朝天,惟独她和顾葭没人理,偏另一个也没人理的顾芷也不怎么与顾葭说话,心里就越不痛快了。

可桌上的人祁夫人她如今是不敢惹,周望桂是知道惹不起,顾葭是舍不得说,顾芷则是想说暂时也没有由头,便只能将气撒到顾蕴身上了,横竖她早恨死顾蕴这个吃里扒外的扫把星了。

因猛地一拍筷子,冷声说道:“蕴姐儿,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食不言,寝不语’吗,看来我真的要派一个教引嬷嬷去饮绿轩,好生教教你的规矩了!”

顾蕴压根儿不想理彭太夫人,连看一眼都懒得,谁知道彭太夫人偏要作耗犯到她头上,话说回来,她老人家也真是有够百折不挠的,每次寻衅都被她把脸打得啪啪的,依然屡败屡战,她都不知道该说她勇气可嘉,还是愚不可及死不悔改了!

拿帕子不紧不慢的拭了拭嘴角,顾蕴才淡淡开了口:“祖母此言差矣……”

话才开了个头,不想已被祁夫人笑着打断:“瞧母亲这话说得,我倒是觉得蕴姐儿规矩极好,这不是没有外人在吗,何况今儿还是小年夜,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说笑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母亲才不也说,都是一家子亲戚骨肉,没的从神儿似的做什么。况说话的可不只蕴姐儿一个人,我们大家都在说,母亲说蕴姐儿规矩不好,岂不是在说我们所有人规矩都不好,我倒还罢了,我们祁家本就是小门小户,二弟妹娘家却是名门大族,母亲可不能白冤枉了二弟妹,你说是罢,二弟妹”

周望桂见祁夫人明显是想把自己也拉下水,虽有几分不痛快,但事涉顾蕴,她又才欠了顾蕴天大的人情,自然要为顾蕴出这个头,何况只要能让彭太夫人不高兴的事,她都愿意去做。

遂笑盈盈的接道:“可不是,我们周家不是我自夸,的确是规矩极好的名门大族,母亲这样说儿媳,儿媳可是不依的。彭姨娘,你还傻站着做什么,给我盛碗汤,对了,也给母亲盛碗汤,母亲忙于喝汤,就顾不得挑我们大家的不是了,呵呵……”

言下之意,吃菜堵不住彭太夫人的嘴,喝汤总能堵住了罢

妯娌两个一唱一和的,把彭太夫人气了个倒仰,她教训自己的亲孙女儿,关祁氏一个外人什么事,她算哪棵葱哪颗蒜

更可恨的是周氏那个泼妇,竟还有脸说他们周家的确是规矩极好的名门大族,啊呸,规矩好能教出她这样不贤不孝,悍妒恶毒成性的泼妇来她当初真是瞎了眼!

可眼见两个儿媳都不买自己的账,竟联合起来维护起顾蕴来,也不知顾蕴给她们灌了什么药,自己却连个可以帮衬的人都没有,偏顾冲还在另一桌说道:“娘,难得今儿个过节,您就别拘着大家伙儿了,让大家都自来的乐一乐不好吗您若是累了,就让齐嬷嬷先扶您回去歇着罢。”

彭太夫人再生气再恼怒也只能忍着,冷哼了一句:“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在家里自然不必从神儿似的立规矩,去到外面可万万不能如此,否则丢是就是整个显阳侯府的脸了!”

就坡下驴的接过彭氏递上的汤喝起来,待汤一喝完,便借口身体不适,扶着齐嬷嬷,带着顾葭先回了嘉荫堂。

余下众人没了她在一旁摆出一张万年晚娘脸碍眼,都越放得开了,一顿饭直吃了一个多时辰方散。

稍时回到饮绿轩后,顾蕴想起先前在花厅里的情形都还忍不住想笑,祖母做人能做到如此猫憎狗也嫌的份儿上,也算是本事了。

不过让她意外的却是大伯母的态度,以前大伯母在祖母向她寻衅时,一般都不会正面为她出头的,今日却一反常态的一开始便出言维护她,让她想到了以往祖母挑顾菁顾苒毛病时,大伯母对她们的回护,那种出自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女本能的维护,真好!

还有周望桂,如今待她也是爱护有加,于一个做继母的来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虽然这爱护是有条件的,至少周望桂还知道知恩图报,不像她的那些所谓亲人,只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小年次日,是顾蕴的生辰,从顾准祁夫人到顾冲周望桂,再到顾菁姐弟几个,都有礼物相送,中午祁夫人更是在自己屋里摆了一桌酒,为顾蕴庆生。

彭太夫人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她如今都恨不能生吃顾蕴了,怎么可能送她生辰礼物

不但她自己,连顾葭不敢公然与顾蕴不对付,欲打自己的丫鬟送一个自己亲手做的荷包送去饮绿轩,她都喝止住了顾葭:“她眼里有过你这个妹妹吗,你还偏要将自己的脸送上门去给她打,信不信她立时就能让人将你的东西给扔出去你傻了才上赶着去自取其辱呢!”

顾葭想想往年自己送去给顾蕴的生辰礼物,指不定顾蕴从没看过一眼,顾蕴生辰过两日便是自己的生辰,也从没见顾蕴有过什么表示,连基本的礼尚往来都吝于维持,也就决定听彭太夫人的,不打人去给顾蕴送荷包了。

却没想到,过了两日顾葭生辰时,除了顾冲,其他人竟都没有任何表示,顾准没有表示,祁夫人没有表示,周望桂没有表示,竟连顾菁姐弟几个也没有!

顾葭又羞又气,哭了整整一个多时辰才因累极睡着了。

彭太夫人心疼不已,却无可奈何,牛不喝水没法强摁头,她难道还能去质问众人,为何不给顾葭送生辰礼物吗何况就算她质问了,众人也未必会买账啊。

彭太夫人这才知道,如今得罪顾蕴已不仅仅只是得罪她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会引起公愤的问题了,少不得又把顾蕴骂了千儿八百遍,之后却是再不敢惹顾蕴,索性连话都不与她说了,省得白惹一肚子的气,这却是后话了。

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显阳侯府张灯结彩,焕然一新,上上下下都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年。

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年忙。

过了初五,各家各府开始摆起年酒来,显阳侯府今年却因两位夫人都有孕在身,不便去别家赴宴,于是能推的年酒都推了,只礼到人不到,实在推不过的,少不得只能由顾冲去赴宴了,日日都不少人奉承,倒弄得顾冲有些飘飘然起来。

然别家的年酒可以不去,自家却不能一场年酒都不摆,至少一些姻亲通家之好族人近支必须宴请一回,否则势必要被人诟病托大,彼此间的关系也要因此疏远了。

所以显阳侯府摆年酒的日子便定在了初八初九两日,比往年少了两日。

说话间便到了大年初八,显阳侯府摆年酒的日子。

天还没有亮,整个显阳侯府便忙碌开来,丫头婆子小厮并内外管家,全都起了个大早,点灯笼,挂彩带,洒扫掸尘,安设桌椅,搭建戏台……忙了个不可开交。

顾菁也一早便妆扮整齐了,带着几个妹妹坐在二门厅上执事,来往回事的仆佣是络绎不绝。

一直到交巳时,诸事方算是停妥了,客人也开始登门了。

顾菁忙又带着几个妹妹,赶去了朝晖堂帮着祁夫人待客。

朝晖堂的花厅里,祁夫人与周望桂妯娌两个早早便已在那里了,此番摆年酒的一应琐事虽不必她们操心,好些身份尊贵或是辈分高的人却必须由她们亲自出面接待,由顾菁姐妹几个出面接待多少有些不够分量,且年龄辈分差摆在那里,只怕彼此也找不到话说。

好在妯娌两个如今都已坐稳胎了,便月份浅些的祁夫人都只早上起来时会害喜了,只是招呼两日客人,倒也应付得来。

祁夫人是一身大红遍地金的通袖袄,周望桂则是一身大红百蝶穿花的刻丝褙子,都打扮得十分华丽。

瞧得妆扮一新的姐妹四个进来,一瞬间整个花厅都明亮了不少似的,周望桂先就笑道:“大嫂,不是我自夸,我们家的姑娘真是万中无一的好,模样儿性情好也就罢了,偏还个顶个儿的能干,看得我都想生个女儿了。”

当然这话只是说说而已,她如今最迫切的便是生儿子,一个还不够,总得生个三四个后,才好生女儿,好在母亲已寻妇科名医偷偷给她瞧过,说她腹中这胎必是男胎了,可见老天爷终究还是眷顾她的。

祁夫人自不信周望桂这话,别说她至今没有嫡子,连自己已有韬儿了,还想腹中这胎最好是男孩儿呢,便是民间那些饭都快要吃不上的人家,尚且不嫌儿子多,何况他们这样的人家

遂只笑道:“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二弟妹还怕以后没有生女儿的时候不成”

然后问起顾菁姐妹话来:“该分派的事可都已分派下去了中午的菜色可已瞧过了戏台那边可已诸事停妥了各处服侍的人,是否都各司其职在当差了”

顾菁姐妹忙一一答了,祁夫人见一切都井井有条,方放下心来,又忍不住暗暗为女儿们骄傲,不是她自夸,她的女儿们纵放在全京城的千金闺秀里,也是最出挑的那几个,周望桂方才的话倒是说到了她的心坎儿上。

当然,这个“她的女儿们”自然是将顾蕴包括在里面了的,至于顾芷,则显然不在此列。

娘儿们几个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丫鬟来回:“周亲家夫人携几位舅奶奶到了。”

周望桂立刻喜形于色,母亲与嫂子们越看重她,她在夫家的腰杆便挺得越直……她忙笑着与祁夫人说了一句:“大嫂,我且迎迎我母亲和嫂子们去。”扶着江嬷嬷的手,出了花厅。

很快周夫人便领着儿媳们随周望桂进了花厅,女儿坐稳了胎,还十有是男胎,最高兴的人非周夫人莫属了,所以周夫人的气色有多想,可想而知。

周家的四位奶奶也满脸是笑,小姑子日子不好过,她们的日子多少也要受到牵连,纵不受到牵连,也免不得要跟着没脸,如今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祁夫人忙领着女儿们给周夫人和周家的四位舅奶奶见礼,后者们忙也还了礼,周夫人便一把拉了顾蕴的手,笑道:“好孩子,我前儿还与你舅母们说,多早晚要请你去我们家好生散淡一日呢,偏今年你母亲不方便出门,累你也没能去我们家逛,外祖母答应你,明年一定好生款待你,好不好”

顾蕴实在不惯于与周夫人这样半身不熟的人这般亲近,却也不好甩开周夫人的手,只得任她拉着,笑道:“外祖母折杀我了,我一个晚辈,说什么款待不款待的话,待母亲平安生下弟弟后,我多的是机会随母亲去外祖母家做客,就怕外祖母届时嫌我呱噪呢!”

周夫人就越喜欢顾蕴了,会来事儿也就罢了,还这般会说话,若是能亲上加亲,岂非美事一桩

不过她也知道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忙打住思绪,笑道:“我巴不得日日都见到你呢,怎么会嫌你呱噪”说着,自袖里掏出个荷包不由分说塞给了顾蕴:“这是外祖母给你的压岁钱,你留着买花儿戴买零嘴儿吃罢。”

顾蕴入手掂了掂,见那荷包沉甸甸的,想起周望桂素日的大手笔和周夫人前儿一出手便送自己一个庄子,还不许自己不要,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外祖母,我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如何还能接您的压岁钱……”

话没说完,周夫人已笑嗔道:“你纵长到一百岁,在我眼里,也还是孩子,何况你如今才多大外祖母给你,你就收着,不然外祖母就要生气了啊。”

顾蕴见顾菁几个已循声看了过来,不好再推辞,只得屈膝向周夫人道了谢,将荷包塞进了袖子里。

周夫人这才笑眯眯的转头与祁夫人说起话儿来。

说话间又有别的客人到了,信国公府的大奶奶二奶奶、京山伯府的大夫人并两位少奶奶、永昌侯府的两位夫人、益阳长公主府的大少夫人、寿宁公府的两位夫人、顾菁的夫家夏家在京城的几位太太奶奶……不但下了帖子的人家通通来了人,好些没下帖子的人家也不请自来,毕竟如今顾准虽算不上炙手可热,却也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锦上添花的事,谁又不愿意做呢

以致事先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结果,已在原定基础上加了四成分量的酒菜依然不够用,顾菁顾蕴几个只得临时让人去外面的大酒楼包席,又将各房服侍的丫头婆子们抽调了一批出来,方将眼前的困局堪堪应付了过去。

------题外话------

太子殿下下章才会出场哈,(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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