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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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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金明池开始修习内功,纪香琼也从头修炼,不知不觉之中,已过了十余天之久这一日,金明池突然在炼完功夫之后,向纪香琼道:“我今日已冲破了那一道界限啦,从今而后,有许多招式变化,我都能发挥威力了,这皆是你的功劳,使我衷心万分感谢。”

纪香琼十分欢喜,但她也猜到他底下还有别的话要说,果然金明池想了一会儿之后,又道:“然而我也考虑过,纵然我从今以后,改变了做人的宗旨,但以前与薛陵之约,还得实践,这自然是假设他还能生还而言。”

纪香琼并不显示忧虑之色,道:“我并不反对,这样说来,你竟是有自信,有力量,可以击败万孽法师的手下了”

金明池说道:“你如何得知呢”

纪香琼道:“像你这高功力之人,总得找个心目中的对手,才能刻苦自励,自强不息。

因此,你一提薛陵,可知你心目中,已不把万孽法师的手下当作敌手了。”

金明池道:“正是如此,我想,那十方大师本可作为对手,但他既是得道高僧,我犯不着与他计较。”

纪香琼道:“让我提醒你一声,那万孽法师老谋深算,狠毒无此,他如不是很有信心,绝对不会侵害武林。因此,你不可认定他手下只有一个可修成那无敌神手之人,以我的想法,最少也有两个高手。”

金明池双眉一皱,道:“若然如此,我们就万万不可与他们为敌了,我只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定必不敢招惹我们。”

他温柔的一笑,又道:“要知,我们这一出去,就得择吉成婚。然后你得会怀孕,生儿育女,我虽然不怕他们,却无法兼顾这许多人,所以但求他们不惹我们,也就算了,你说怎样我们几时成亲呢”

墓室之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纪香琼心中甜蜜得要命,投身在金明池怀中,但觉自己真是天下间最幸福的女孩子。

她过了一阵,才接下去道:“你想独善其身,为妻儿打算,但你有没有想到薛陵可能复出之事他如是独力完成扫荡万恶派的伟业,天下间就只有一个薛陵大侠了。”

金明池道:“那么你的意思,竟是要我帮他了”

纪香琼傲然道:“当然啦!你岂能在武林中地位此他差呢我甚至希望你的声名更比他响亮,受天下武林之人崇拜敬慕。”

金明池如果不是为了修习无敌佛刀的心情,因而变了气质的话,这刻是否愿意这么做,当真是一大疑问

当然这也不是说金明池现下就已完全变成了侠义道中之人,只不过起码他并不严格要求独来独往,率性行事。

而且为了纪香琼的面子起见,当然也得挣点声誉,以免他这位金夫人有比不上薛夫人之叹。

他点点头,道:“好!我有你这么一位智多星出主意,成绩绝对不会比薛陵差,而且假如我们两人联手的话,定可扫平洪炉区,诛尽妖孽。”

纪香琼连忙道:“你这话未免太小觑那万孽法师了,须知在万恶派中,他的胞弟袁怪叟所创的大门,只不过是支派之一,并非是万孽法师全部主力,尤其是这万孽法师,博识多种希奇古怪的法门,例如一个常人,变成了山精海怪,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等等。”

金明池道:“这一点看来无须多虑。”

纪香琼:“就算这些山精海怪不必放在心上吧,但白妹妹说过,万孽法师以无上神通手段,改造出一批称为”蜂婆子“的可怕人物,出手一击,虽然毙敌,自身也同时送了性命,你说可怕不可怕”

金明池双眉轻皱,还未开口,纪香琼又道:“这万孽法师能把一个人的生命力量,在一刹那间完全用光,这有如将一大箱火药:一次点撼爆炸一般,当然十分惊人。别人都是把火药成一条极长的线,引火之后,乃是慢慢的烧完,引发出的光芒,和爆炸的威力,自然远此不上这些蜂婆子。”

金明池笑道:“假如这一箱火药只是用薄薄的纸包看,则虽是一次烧光,也突然焰火冲天,眩人眼目,其实威势有限。”

纪香琼道:“这话说得好,不过问题出在这些蜂婆子只是一些微贱之人,换作万孽法师本人,当然这话又不同讲法了。”

金明池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香琼道:“要知,虽然这些蜂婆子只不过是火焰冲天的纸包火药,可是这火势的热度和速度,也能令人走避不及,受了严重灼伤,假如她们的身份有如万孽法师那么高,则拚看受伤,也划算得来,然而她们只不过是卑微低贱的妇人,那里值得为她们受伤呢”

金明池哑口无言,纪香琼突然陷入沉思之中,良久,才泛起笑容,恢复了常态。

金明池问道:“你可是想出了应付蜂婆子的妙计良策么”

纪香琼道:“有了一点头绪,但能不能办得到,还未敢断言”

金明池露出难以置信之色,笑道:“什么你也有办不到的事情么”

纪香琼道:“别开玩笑,我岂是万能之人只不过所学较博,思想灵活,能在种种情况之中,变化运用,找出别人见不到的缝隙而加以利用而已。”

她停歇一下,又道:“咱们与万孽法师为敌,最不利的是我们处处须用正当手段,而他却可以肆行无忌,把人命不当作一回事。因此,在对敌之时,人手的运用调派,我们这一方,有了先天上难以比较的劣势。”

金明池道:“假如是以前的我,那就不会十分吃亏了,我也可以肆无忌惮的乱干一气。

纪香琼道:“任你如何乱来,也有是非善恶之辨和侧隐之心,但万孽法师却以作孽为宗旨,以我看来,你跟他还差得远呢!”

她略略一顿,又道:“可是假如我们也能这样露上一手,以人命换人命,万孽法师一定感到十分意外,因而无法应付这等奇怪、混乱的局势,我刚才想的就是这个计谋。”

金明池道:“听说洪炉区之内,幅员广阔,人数众多,咱们难道带一支大军去围剿他们不成”

纪香琼道:“当然不能像剿匪一般派出大军,但一支训练精良的军队,加上武林高手组成的队伍,可以组成无敌雄师,杀得万孽法师走投无路。”

金明池道:“这一支精兵,便已是无法解决的难问题了,再者,这些军士们有何用处呢。若是碰上了像我这般身手之人,在万军之中,仍可出入自如。”

纪香琼道:“但像你这等身手之人,为数有几,敌方虽然有三两个如此出色之人,可是他们定必被我们的高手绊住。况且他们也不敢在这等地方浪费精力,因为他们都会想到假如耗损了实力,则一旦被你们赶到接战,他们就难逃落败身亡的命运。”

她喘息一下,又道:“当然事实上,情况不能控制得这么好,就不会受到高手突袭乱杀,假如是徵集武林人物而成的大军,虽说每个人的水准都比较高些,但均是乌合之众,阵脚一乱,立时溃不成军。”

金明池点头道:“假如是训练精良的大军,就绝无这等情形了。”

纪香琼道:“我索性告诉你吧,日下我们大明朝正值多事之秋,东南有倭寇,西北有瓦剌为祸。不久以前,咱们大明朝全无猛将雄师,以致屡屡受寇贼侵凌逼侮,如今情况略见好转只要奸相阉宦失势,朝廷中有贤能之相,情势将有急剧改变。现在说回我们自己的事,这些边疆或海防官兵,俱是久历沙场,惯经战阵,胆勇过人,那是毫无疑问之事,而最要紧的是,这些官兵都受过严格精良之训练,只知军令,不知生死,因此万恶派高手纵然加以突袭,也无法摇撼我阵,这一点极为重要。”

金明池道:“那么你第一个难问题,就是如何借调兵马之事了”

纪香琼道:“此事固然很不容易,可是还能解决,只有一些准备牺牲之人,不易找到。

金明池道:“如何还要另外找人送死呢”

纪香琼道:“比是对付蜂婆子唯一的办法,要知我们如要消灭这等厉害怪物,只有这个办法最妙,并且完全出乎万孽法师意料之外。假如我们不是用一些准备送死之人,去拚掉这些。蜂婆子,则我们便理成了束手缚脚的被动之势了。”

金明池流露出奇异的表情,道:“唉”这真是万万想不到之事,甚至你亲口讲了出来,我也觉得不敢相信。自然万孽法师更不敢相信了。“他停歇一下,又道:“咱们如是有大军进剿,何须又另外找到送死之人呢”

纪香琼道:“万孽法师非到不得已之时,焉肯使用这些厉害武器因此,我们必须另行布置,务使他认为值得政击,这便是所有难题之所在了。一是如何找到这一批送死之人一一是如何安排布置,诱使万孽法师下令攻击”

金明池道:“虽说我们动手对付这批蜂婆子之时,既危险而又防不胜防,但比较起来,还是可行之法。”

纪香琼心中暗喜,忖道:“他已处处暗生慈悲不忍之心,因此,觉得我此举很是残酷,宁愿自己冒险,唉!我的种种苦心,总算没有白费。老天爷当知我渡化了此人,该是何等巨大的功德!”

他接着又在心底暗自长叹一声,想道:“但他岂知道一个策划筹谋之人,心灵上的负担,何等沉重单说对付蜂婆子之一事,无论如何,唯有此法能够成功,如若不这样做,只怕将遭遇到覆亡之祸。”

她心情之沉重惶恐,当然不是旁人所能体会。

细细说起来,纪香琼真是最孤独可怜之人。

因为她的决策,成功或失败的结果,其责任只有她自个儿负担起来。旁的人无论如何尽心向她建议,但也不能替她分担责任。

她自然不能向金明池剖析心中的沉重痛苦,当下故作轻松地笑一下,缓缓道:“我说找人牺牲,你觉得很不忍心。但你当也知道那一支精兵雄师,亦将伤亡多人。但何以又不觉得残酷可怕呢”。

金明池楞一下,才道:95“也许因为军队本来就是准备打仗的,所以认为纵然杀敌阵亡,亦是理所当然之事。唉!我也弄不清楚。”

纪香琼道:“这话很对,某些事情,在大家熟习之后,便视为理所当然,并不感到异样,况且对阵交锋之时,谁生谁死,无人能事前预料得知。不比我要准备的人、定是死路一条,所以显得很残忍可怕。”

她深深吸一口气,表情语声都很严肃认真,一望而知,她不但想法说服金明池,同时也想法说服自己。

她道:“在这世间上,有不少人,罪孽深重,应予处死,但我们当然没有资格判决一个人是否该死。因此,我们可以去找一些已被判处死刑之人,立此功德,他们反正不免一死,这样,我们就算不得残忍冷酷了吧”

金明池笑一笑,道:“假如是罪该处以极刑之人,又已成了定数,收监候斩,则用他们已死走了的命运,做有益于世人之事,自是不算残忍。”

纪香琼徐徐道:“不但不算残忍,反而是对他人的莫大恩惠。因为,这个机会实是让他们把残余无用的生命,发出了光和热。”

但她随即发出苦笑之客,道:“不过,这也得瞧每个人的看法和想法。有些家伙,宁愿白白的死,亦不愿把余生贡献出来,惠泽他人呢!”。

金明池道:“这倒不要紧,咱们但须行心之所安的事,管别人愿不愿意问题却是咱们到何处求取这许多名死囚况且还须略加训练,他们肯合作么”

纪香琼道:“以我大明朝南北十余省而论,想找十个八个合适的死囚,并非难事,训练方面,我也已有妙计安排,不愁他们不依言而做。”

金明池道:“那么你所欠缺的只是一个官方极有力人士,足以支持咱们借用精兵,又可以调取天下合适的死囚,加以运用是也不是”

纪香琼道:“正是如此,假如霹雳手梁奉不死,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倒是十分合适的人选。”

她口气之中,并没有绝望之意:金明池看得出,她正在大动脑筋,而由于他本人对朝廷官家之事,十分隔膜,是以自知无法献计,便缄默不语。

时为嘉靖末期,明世宗以严嵩为首辅,弄权枉法。后来的名将戚继光,李成梁等人,皆移杉不得志。

明世宗本人好道术,时时遣人求天下仙术异人,道士邵元节、陶仲文、段朝用、蓝田用等,皆备受宠敬。

他除了妄信异术之外,复又深居西苑,车臣无法亲见得看他、但他每日都有亲笔御札舆严窝。

因此,虽然外寇屡侵,甚至迫犯京师,明世宗竟全然不知。

在那二十年间,明军战死的,真是不计其数。

纪香琼无所不知,对当今国事大势,当然也十分了解。

她也晓得: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万孽法师的话,天下休想有晏平之日。因为万孽法师所制造的祸乱,以大积恶孽为宗旨,天下越乱,他就越发欢喜……

因此之故,朝中虽然时有忠良大臣,冒死抗疏。但一则世宗不予采纳。二则不久这等忠臣,也被加害。

这其中,当然万孽法师大有关系,当年朱公明常驻京师,为的就是保护严嵩,以免他被仇家所杀。

纪香琼想来想去,竟难有措手之计,当下向金明池道:“我们必须找出一位栋梁之才,既足以担承天下之事,将来好继奸相之后,辅助皇上,安定天下,这个人必须具有非常才智,在目前而言,不但不遭奸相嫉视、忌惮而致有杀身之祸,甚至竟有相当权势,可以助我们调遣精兵,选取死囚,以击溃万恶派”

金明池道:“你倒是想得满好的,这些人才,如何轻易求得”

纪香琼道:“信不信由你,假如大明朝气数未尽,则朝廷群臣之中,必有这等才智杰出之士。只不过目下不但韬光养晦,免有丧生之危,甚且外表也似是与奸相方面毫无龈龄。有些人会以为他是庸碌之辈,都不予以重视。金明池道:“或者正如你的所料,不过即便如此,你又从何而能发觉咱们到京师去慢慢访查此人么”

纪香琼嫣然道:“你这话虽有讽刺我之意,但事实上,并非不可行之道,我再想想看,或者到京师走一遭,亦未尝不可。”

金明池并不反对,他目下唯一的紧要事:就是尽量争取时间,苦修这无敌佛刀,以便与万恶派那个敌手,拚个高下。

他们在墓室中又住了不少日子,有一天,纪香琼略略收拾过,道:“我们上路吧!”

金明池道:。“往那儿去”

纪香琼道:“到京师去访寻那一位国家未来的栋梁,我细察你功力的精进,已足可应付任何强敌。以你之勇,加上我的智谋。这回现身于江湖上,万恶派之人不来则已,来犯的话,管他是谁,总给他吃点苦头,方肯罢休。”

金明池傲然一笑,道:“好极了!我们这就联袂快游去吧!”

两人即日动身,出得墓外。

正如纪香琼所料,屋内多处,都显然有不少人居住饼,可知这些日子以来,万恶派曾留下大批人手,扼守此地,等候金明池复现的话,便合力取他性命。

但大概是见久无动静,咸信金明池入墓之后,另有道脱身,早已鸿飞冥冥。因此,这两日才撤退人马。

纪香琼上路之时,仍然要金明池依她之言,潜踪匿迹的出发。金明池大为讶异,道:

“你不是说,咱们可以公开露面么”

纪香琼道:“时机未至,你且忍一忍吧!”

金明池没奈何,只好听她。

一路走去,都依她的方法,潜蔽踪迹。

这一日,已到了南京,她看金明池在城外等候,独自入城行来,而她一去,却杳如黄鹤叫翌日,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四名骑着马的白衣侍女簇拥之下,驰抵金明池停宿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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