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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深夜邀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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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天羽看萧真沉默不语,也有点惊慌,他对占仆一事虽不全信,可也有点半信,人就是这样的奇怪,口是心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卿天羽心中也像有面鼓被重锤轻轻敲打着,他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异常凶险之路,错一步,便成粉身碎骨、五马分尸的下场,可既然已经开始,还不知鹿死谁手,自己也有问苍茫天地,谁主沉浮的气概,生在乱世,没有隐士的高雅,没有禅者的惬意,那只能有枭雄的霸气,死于刀光剑影下,马革裹尸还的命运,对一位枭雄来说,也是一份上天眷顾的荣耀,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人之初,性本善,曾经他也天真烂漫过,无忧无虑过,只想守护住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温暖,可是是谁,把所有的一切都毁了,可是又是谁,践踏着他的孤傲与自尊,被所谓的亲情抛弃,八年的质子生涯是一天天熬过来的,那种朝不保夕、命悬一线的蚀骨之痛谁能替他分担,那种呼天天不灵,呼地地不应的悲恸又有谁同情安抚过他那种伤与痛被他拼命的压抑在心底,可痛在骨髓呀!被所谓的友情抛弃,他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可以倾诉之人,可他最后却止步了,用那双满含内疚、自责的眼神远远注视着他,可那又有什么用,什么用啊!再柔和的阳光,再温馨的媚日,岂能融化一颗冰封的心,仇恨是种子,落地便会发芽,正阳门前那最后的遥遥相望,四目相汇时,千言万语都弥补不了受过伤、挨过痛的心,在卿天羽心底,有个名字一直徘徊不去,那便是付穆宣。曾经,他把他当做自己年少最信任、最亲的朋友,可最后依旧是一场水中月、镜中花,八年的质子生涯,把他从荆棘变成了松柏,把他从无规则的矿石打磨成明珠,拔去了他的刺,磨平了他的锐气,在诏国人眼中,他窝窝囊囊,他逆来顺受,他懦弱无能,在阳国人眼中

,他丢尽颜面,他有辱皇室尊严,他卑躬屈膝,天地中有谁真正疼惜过他有那么一抹身影,可惜很快逝去了。

“请先生畅所欲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本王立于天地之间,也就贱命一条”卿天羽开口道。

“好,恕老朽直言了”萧真拿手指蘸了两点茶水加在“酉”字上变成了“酋”字,“问天下者,便有居虎狼之心,吞四海之志,廊括八荒之意,向往登龙椅,戴帝帽之思,‘酋’上两点便是寄寓龙椅,帝帽之意,可这下面就有大文章了”萧真蘸水,加了两个字,“犬”与“寸”,“酋”加“犬”便是“奠”,“酋”加“寸”便是“尊”,“这有两种解说,‘奠’顾名思义便是死,若败便只有死路一条,退路全无,‘尊’顾名思义便是九五之尊,问鼎之人,俯瞰众生,可殿下的尊上两点是老朽为你所加,说明殿下此生苦成,明处是辅君贤臣,暗处是九五之尊”。

“哈-----哈-----”卿天羽仰头大笑起来,“先生所言,令小王茅塞顿开,成败姑且不论,这人一世,自古谁无死,丹青竹简留下一笔便可,多者自求不为福,会折福损寿的”

“好!殿下若可真如此豁达,老夫佩服”萧真感慨道:“夜深人静,若无他事,老夫想先行一步了”

“先生且慢”卿天羽立马出言阻止道:“本王还有一问,请先生不吝赐教”

“老朽已为殿下吐漏先机,折老朽十年阳寿,多说无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愿殿下早日实现宏图伟业,统一天下,还民安居乐业,重建商贾繁盛”萧真拒绝道。

“不!先生一定要说,不然本王会寝食难安”卿天羽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透露出一种名为执拗道坚定,“本王是否可一匡天下”

萧真抿唇含笑不语,卿天羽感到这“一字通师”真不是浪得虚名,能把世间万事万物看得如此通透,他上达天意,下通民怨,此人以逍遥一生为乐,若是敌人,不知自己有几分把握,自己与萧真之间,犹如一叶扁舟,驶于惊涛骇浪之中,随了波峰波谷,激荡的随时欲要倾覆,却被舵手高超的驾驭着,始终坚韧的站立在风口浪尖,成了暴风雨中最鲜明的一抹亮色,迸射出强悍而鼓动人心的无形力量,而这位掌舵者便是“一字通师”----萧真,此乃奇人也!

“既然先生不愿说,本王再多问也就强人所难了”卿天羽微笑的打圆场道。

“呵--呵—”萧真很应景的笑了几声:“殿下,古人云‘故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佛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相信这其中的道理,殿下比谁都懂得,如诏国,诏顺帝昏庸无能,内政不修,外树强敌,国势渐弱,终将衰微,现表面上一片繁荣昌盛,盖因文有付家掌朝政,武有慕容战将军守疆,若有一天,失去这左膀右臂,天下又将是另一盘棋了。明君者,顺人心,安民生,上天自会眷顾于他,九五至尊不在话下,人不可与天斗,顺者自可成,逆着必会亡。“

“谢先生今日之教诲,天羽会终身受用“卿天羽拱手谢道。

“不敢当!不敢当!“萧真立马扶住卿天羽,”老朽一介布衣,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反若不系之舟,殿下只需天时、地利、人和,便可实现心中所想,展宏图伟业“

“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通师的每一言一语,天羽定会用心牢记,时辰不早了,今日把通师请来,多有打扰,望通师海涵,他日,定当厚谢“卿天羽真诚的谢道:”郝峰“

“属下在!“门被吱一声推开,门外一身夜行衣的郝峰走进来。

“务必安全送先生回去“卿天羽厉声的对郝峰说,”那先生,我们就后会有期“卿天羽恭敬的拱手相送。

“床上的姑娘,乃命薄福短之人,殿下多珍惜,不要回首空嗟叹为好“萧真深深凝视幽玥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清不清,道不明,有缘还会再见,告辞!”萧真在郝峰的护送下,走入了黑暗中,夜色立马淹没了一切。

卿天羽感到一身的疲惫,缓缓的坐在桌边,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吸干了,留下的只是一具冷冰冰的躯体,他双眼无神的死死盯着桌上残留的水迹,那个“酋”字特别的刺眼。

‘奠’顾名思义便是死,若败便只有死路一条,退路全无,‘尊’顾名思义便是九五之尊,问鼎之人,俯瞰众生,可殿下的尊上两点是老朽为你所加,说明殿下此生苦成,明处是辅君贤臣,暗处是九五之尊”。这段话就像魔音,萦绕在卿天羽耳廓旁,久久不去,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的道理浅俗易懂,可为何还有什么明暗之说呢

不知从何时起,天上的星星疏了,月亮隐了!

一灯如豆!一影凋敝!

佛曰:眼、耳、舌、身、意都不是真实存在,又何况名与利,权与势,但自古以来,谁不在争谁不在夺“

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可自古以来,又有几人心甘情愿放弃到手的名与利,权与势。

伯夷叔齐,不食周栗,采薇而食,饿死在首阳山,后人称其积仁洁行,但在这乱世之中,又有几人是伯夷叔齐之辈呢

卿天羽陷入深深地沉思中,幽玥陷入深深的安眠中,而夜也陷入深深的宁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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