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兴衰（1/2）

童老喝了几口茶水，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缓缓开始讲述王家的事情。

“说到王家，在锦城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族了。时过境迁，许多人都不知道王家因何起家。

想当年，王家不过是偏远山沟里的农户，本性淳朴善良，一直靠着家里仅有的几亩田地，维持着家里人的温饱。

直到王烈的出生，改变了王家人的命运。

王烈自小力大无穷，且一身反骨。稍有不如意的时候，就会对父母大打出手。

凭着一股蛮劲，五岁就成为村里小霸王，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做。闹得村里鸡犬不宁，可家里人都被打怕了，根本不敢管教他，也无法管他。

八岁时，王烈得知山中有野猪出没，在同村人的吹捧下，王烈自信满满的进了山，准备抓一只野猪回来炫耀一番。

家里人得知后，即便知道王烈被人下套骗入深山中，却没人想进山寻他。

一个月后，就在村里人都以为王烈惨死在深山时，王烈被人带回来了。

王烈全身被棉布缠绕，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阴鸷的眼睛。带他回来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

原本没了王烈在，王家人难得过上了平静的生活。王烈的突然回归，似乎并没有给王家人带来什么惊喜。

王家人态度冷淡，中年男人都能感觉得到，在离开时，他询问是否能将王烈带走。

王家人喜形于色，毫不迟疑的点头应下，他们只想快点扔掉烫手山芋，根本不在意男人要将王烈带往何处。

之后的几年，同村人始终忘不了，当年王烈被带走时，眼神中流露的愤怒和不甘。

村子再次恢复了平静，直到王烈再一次回来。

为报当年被骗进山的愁，王烈直接灭了整个村子的人，就连自己的亲人都没放过。

自此，真正的王家人，只有王烈一个而已。而其他的王家人，甚至同村的人，都是王烈带回来的人冒充的。

当年王烈被带走后，凭着执拗的性子，养好了伤。之后便跟着男子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倒卖人口、挖墓刨坟、放贷收债等等，什么能来钱，就做什么，财富迅速累积起来。

他们这次一起回村子，一来是为了报仇，二来，是为了给正在通缉中的同伴，换个合理的身份罢了。

王烈对村子甚是熟悉，有他在，换身份十分顺利。

有了新的身份，王烈等人做事不再畏首畏尾，开始用新的身份做老本行。

其中以王烈手段最狠辣，慢慢地，他们都以王烈为首，听从他的指挥。

王家逐渐成为一地霸主，就连当地的官府也不敢招惹他们。

财富和见识积累的一定程度，王烈自然发现了权势的好处。

或许王烈受到老天偏爱，在他烦恼如何走上仕途时，他遇到了另一位贵人。

当时贵人路遇劫匪，被王烈所救，还在王家住了一段时间，同王烈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其实二人都算是对方的贵人，他在王烈帮助下，迅速站稳脚跟。掌握一定的权利后，将王烈带进锦城的富贵圈里。

至于这位贵人嘛，他的的姓氏听着很暖和，诸位自己琢磨一下就知道了。”

说到这，童老端起茶杯饮了口茶，而台下的客人也适时的起哄，说自己都懂。

整个万语楼像是过年一般热闹，童老润利润嗓子，继续讲述王家的“后半生”。

“为了把自己的身份掩藏好，王烈在搬进锦城之前，将那些跟随他多年的‘兄弟’，都毒死了。就连当初救他出深山的中年男子，即便成了垂暮老者，也没能躲过王烈的死手。

不过，洗白自己的王烈，整日被噩梦缠绕，搬到锦城没多久，就下地府见他的兄弟去了。

后来把王家发扬光大的，是他的长子王柏，也就是王家家主。

王柏自小跟在王烈身边，做事和王烈一样心狠手辣，但是头脑比王烈聪明多了。

有他做主，王家在锦城这些年，背靠贵人扶持，过得如鱼得水。在上层圈子里，也站稳了脚跟。

为了讨好贵人，他甚至将自己的嫡子嫡孙送到了贵人身边服侍，以换来贵人长期对王家的扶持。

王家这些年做了不少生意，逐渐洗掉了原本的污点。可惜，王柏之后，王家没有一个能堪当大用的人，不论嫡系或是旁支，都没有能与王柏媲美的人出现。

王柏发愁了几十年，直到王柏的重孙辈长大，才让他重新看到希望。

重孙辈嫡系中有个女孩子，从小便显露出对金钱的渴望，在她十四岁那年，就陪着王柏一起，为王家谈下一笔大生意。到了十八岁那年，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王家的生意在她的帮衬下，有了明显的提升。

王柏再三惋惜，如果是个男孩子该有多好。但每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进账，王柏就忘了这些，只顾盯着银子开心。

这女子，就是后面导致王家衰败的源头王瑜莲。

说她的名字，或许没人知道她是谁，但提到她的胞弟，监察司王瑜显，估计诸位就能了解她在王家的地位了。”

众人齐齐“哦”了一声，就连叶婉悠也在心里应和了一声。

单听王家，或是王瑜莲的名字，的确没什么感觉。可是一提到自己的“熟人”，叶婉悠的脑子里立刻有了画面感。

能养出王瑜显的家族，果真并非善类。

童老等着众人消化掉之前的内容，便继续讲述。

“说起这个王瑜莲，是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她头脑异常聪慧，做生意时的眼力和气魄，就连经商多年的王柏都自叹不如。

可她除了头脑好之外，就再也找不出半个优点了。长相粗犷，身材异常壮硕。她出门谈生意时身着男装，就算脸上不做修饰，也根本没人认为她是女子。

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方面，更是一窍不通。王瑜莲并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而是怎么学都学不会。

教习师父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个都是被王瑜莲打的鼻青脸肿抬出去的。

随着王瑜莲长大，掌握王家大半的生意后，她的脾气愈发暴躁。

王瑜莲是王家的财神爷，在家里，除了家主王柏之外，无人敢敢招惹她。

王柏早已看出王瑜莲的价值，多次暗示要将王瑜莲留在王家。王瑜莲的父母不敢忤逆家主的意思，便不再为王瑜莲相看人家。

因此，直到二十五岁的年纪，她仍然待字闺中，连媒人都没来过一次。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王瑜莲二十五岁生辰之后。她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不仅收敛了自己的脾气，还开始在意自己的身材。

最初，王柏以为王瑜莲被人冒名顶替了，毕竟他父亲王烈就这么干过。

可是几番试探后，确定的确是王瑜莲没错。

王柏很快想通了，只要‘王瑜莲’能帮他挣钱，不管她是真是假，都无所谓。

钱才是最重要的。

王家在粮食、古玩和珠宝方面都有涉猎。王瑜莲一边改变自己的外在，一边继续打理王家的生意。

王家的生意越来越好，王瑜莲也逐渐变成一个温婉的女子。

事情若是这般发展，该是个励志的故事，但是，事情发生在王家，就注定不平凡。

随着王瑜莲出面次数变多，那些曾经同她有过生意往来的人，都知道她女子的身份，流言也就此传开。

关于王瑜莲同顾客和商户之前暧昧不清的流言，就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王瑜莲对此嗤之以鼻，从未解释过什么。

流言越传越夸张，直到流传出她同邻国有不正当交易时，王瑜莲才发现事情不可控了。

面对扣在她身上通敌卖国的大罪，王瑜莲根本不知该如何解释。“

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当初王家被判诛九族的大罪时，官府并未道明真正的原因。王家就在一夜之间覆灭了，没人知道是因为什么。

现在听到童老的讲述，才知道王家牵扯到如此大罪。

童老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继续说道。

“若流言是假的，王家不至于覆灭。关键在于，真的发生了一件符合流言的真事。说来真是巧了，那位。”

说到这里，童老指了指天，众人立刻明了。

“他喜好出游，尤其是现在这种季节，正是外出踏青的好时候，他自然不会错过。

那日，他如往日一般低调出行，在途经一处巷子时，发生了意外。

十几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将马车团团围住，不等护卫反应过来，黑衣人便开始攻击马车。

双方武功不相上下，很快缠斗在一起。幸好援兵到的及时，黑衣人仓皇逃跑。

上面震怒，作势要抓住黑衣人，将此事交给了新晋府尹康敛大人查办，监察司温总管从旁协助。

想必诸位都很熟悉康大人，康大人办案有独特的方法，在地方任职时就办理过不少冤案。虽然调任锦城只有半年时间，但康大人做事勤勉，不畏权贵。再加上他是锦城知府，由他来查明此案最为合适。

早在刺杀发生时，康大人便让人封锁了出事地点。衙役顺着黑衣人逃窜的方向一路寻找，在城外的树林中找到了黑衣人的尸体。

黑衣人是服毒自尽的，衙役翻遍他的衣衫，在内衣的夹层里，找出一块腰牌，以及一张钱庄的票据。

一下子多出两条线索，康大人立刻让人继续追查。

票据上写着钱庄的名字，衙役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地方。

当衙役把黑衣人的画像拿出来时，掌柜一眼就认出了画像上的人。

根据账册上所记录的，衙役知晓黑衣人名为梁七。

梁七选择的这家钱庄并不大，他每月都会定期存入一大笔钱，掌柜就算想忘都忘不掉。

后面更加奇怪，梁七从没有取过钱，反倒是另一人经常来取钱。尤其是最近三个月，取钱愈发频繁。虽然每次取走的数目不一定，但掌柜可以肯定，每次都是同一个人来取。

掌柜疑惑有余，但梁七一直按照钱庄的规矩来，加上梁七自带一股不好惹的气势，纵然掌柜有再多问题，都不敢开口询问。

衙役从掌柜口中得不到更多的消息，就准备拿着账册回去复命。

衙役前脚刚离开钱庄，后脚就有人拿着梁七的票据来取钱。

掌柜一边拖住来人，一边让伙计跑去向衙役报信。

送上门的线索，衙役绝对不会放过，没有过多询问，他们直接将前来取钱的人带回了衙门。

与此同时，康大人也查清了黑衣人身上的腰牌。那是北梁国武将特有的腰牌，持有此腰牌，能够随时出入北梁国皇宫。如此看来，黑衣人身份定然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