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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衡州五 噩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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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州寒冬的早晨,整个古城被笼罩在白茫茫的湿雾之中。衡州知州聂云海正在院子里逗弄他养的八哥,逗弄几下便觉得的甚是无聊,没了兴趣。自从昨夜从桂王府回到府衙,晚上一直没有睡好,现在眼睛还布满着血丝。他想着昨晚一回府衙,女儿芷若便一声不吭地回了房间,而夫人则在耳边絮叨,说女儿和这个小王爷的婚事可能会有变数。想想夫人说的对,周仁远说自己年纪太小,这不是推辞那是什么?虽说年纪是小了些,但不是已经十六马上十七了么,也是成年了,如果心里真有芷若,那完全可以三书六礼先定亲的啊,再晚两年迎娶女儿过门也是可以接受的。想到此处,聂云海心中不免有些窝火,自己的女儿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哪有一点配不上这小子,以前整天跟在我女儿后面东游西荡,我算是默认了你将来会娶我家的宝贝闺女,我才不顾颜面让个未出阁的姑娘整天和你瞎混,好嘛!出门一趟回来后像变了个人,想做陈世美,想始乱终弃,呸,没门!用力一脚踢在了趴在地上的名叫“阿黄”的狗身上,阿黄疼的“汪”的一声连忙爬起来,跑的离聂云海远远的。这时聂芷若梳妆打扮好前来给他请了个安,聂云海一看她手里拿着根马鞭,“怎么?你一大早的又要出去?”聂芷若咬咬嘴唇,低声答道“我要去找他!”“你--”聂云海气的手指着聂芷若,随后又叹口气“也好,找他问个清楚也好,你去吧。”聂云海挥挥手,看着聂芷若离开的背影有点萧索,又有点无奈,屋内聂夫人高喊道:“作孽啊---我们家难道上辈子欠他们家的不成?”

周仁远昨夜情绪波动太大,喝了酒又受了风寒,早上起来觉得浑身无力,连忙吩咐翠娥去熬姜糖水。这时墨竹告诉他说王夫之来王府报到了,已经在客厅等他。周仁远连忙整理自己的衣裳,匆匆来到客厅,“而农兄,小弟身体微恙,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小王爷言重了,病中叨扰,这倒是而农的不是了。”王夫之连连致歉,“唉--你我之间就不要这么多虚礼了,这样,而农兄,等下叫墨竹陪你去王府长史大人那里造名在册,以后你就是朝廷命官了,可不要嫌这个主簿的官职小哦!”周仁远笑道。王夫之连忙一拜,“多谢小王爷,我等都为理想而战,哪会在意这官职的大小,小王爷以为然否?”“好一个为理想而战,小弟受教!墨竹,领王大人去长史大人那里报到,长史大人知道该怎么做。”周仁远吩咐了一声。墨竹和王夫之刚走开,只见翠娥端着碗热气腾腾的姜糖水急忙忙地进来,“啊哟,我的小王爷,您都生着病呢,还出来见客,当心又受风寒,快先把这姜水喝掉!”说着用勺子舀了姜水要喂他,周仁远连忙上前把整碗姜糖水拿了过来笑着说:“要是你这样喂法,这效果全没了,看我的!”说着端起碗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好痛快!”周仁远用手抹了抹留在嘴边的姜水,直觉得一股热气在腹中蔓延开来,“快,翠娥,去准备一通热水在我的房里,等下我要洗澡。”翠娥急忙去准备热水。周仁远此时觉得浑身发热,看来这姜糖水的

威力开始显现,一会儿,他就流汗了,里面的衣服都湿掉了。回到房间,翠娥已经准备好了一桶热水,他脱掉衣裳裤子,一下子就没入热水之中,真舒服啊,寒气已经全部被逼出来了!这时听到门外有人和翠娥说话,“翠娥,门外是谁啊?”周仁远问道,“哦--是表小姐来了,她要见您。”翠娥应道。“哦--表姐来了啊,请她稍等片刻。”周仁远急忙起来擦身,一边换衣一边心下纳闷道“她来干什么?这么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急?”等穿好衣服,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门被推开了,聂芷若和翠娥进入屋内,翠娥本来是要收拾洗澡水的,一看周仁远披头散发,头发还是湿的,便拿起梳子想过来帮他梳头,聂芷若却从她手里接过梳子说:“翠娥,你忙你的去,我来帮他梳。”翠娥望了望周仁远,周仁远也是一愣,随即点点头,示意翠娥离开。翠娥吐了下舌头,连忙走出去把门关上了。

聂芷若拿起梳子,手有点颤抖地扶着周仁远的脑袋,轻轻地梳理着他的头发。两人都没出声,周仁远闻着聂芷若身上传来阵阵的幽香,心“扑通,扑通”乱跳,说句实话,他对聂芷若并不反感,只是觉得还没有对她产生过另类的感情,那就是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从他这个现代人的思维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而此时聂芷若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他成熟了,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以前整天跟在自己后面的那个小屁孩了,以前整个衡州都知道他们两将来肯定是一对,但是现在发觉自己也许有可能会失去他了。“梳好了,”聂芷若放下梳子,低声说道“我--我们能去出去走走么?”好,你说去哪里?”周仁远站起身来。“去我们以前经常去的地方!”聂芷若莞尔一笑,但是这笑容有些落寞。

城外衡山顶上,周仁远和聂芷若并肩站在亭子里,看着山脚下的风景,寒风吹的聂芷若的脸通红,肩膀也有点簌簌发抖,周仁远无奈地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聂芷若的身上,聂芷若含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周仁远偏过头去,“咳”了一声,抱怨道“这山顶风这么大,咱们还是下去吧。”聂芷若脸色一变,跺脚道:”不行。”“好,好!那咱就待着!”周仁远有些头痛。“你真的变了,以前只要我一不开心,你就会陪我一起爬这衡山,说爬山能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忘记掉,还会讲很多故事给我听,哄我开心!”聂芷若幽幽的说道。“也许,我们都长大了吧!”周仁远吐口气,望着远处的山峦轻声回答道。“也许吧。”聂芷若凄楚地一笑,“你能再给我讲个故事吗?”他们两人心中都明白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单独相处了,周仁远的心头感慨万千,最难消受美人恩。“以前,一个仙子叫紫霞,她要找个真心爱的人拔出她的宝剑---”周仁远这个《大话西游》迷张口就来。“好凄美的故事,”聂芷若擦擦泪水,问道“在你心中我是那个紫霞仙子还是白晶晶?”周仁远沉默片刻,摇摇头“我不知道--”

周仁远和聂芷若下山后,聂芷若把披风还给了周仁远,她一翻身上马策马而去,然后猛一回头哭喊道:“你是我永远的至尊宝--”山谷久久回荡着她凄厉的喊声。

周仁远回到王府,只见王府里的人乱作一团,他拉住一个亲兵,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亲兵轻声地告诉他:“王娘娘的堂哥没了,说是个当官的,在和反贼的交战中以身殉国了!现在娘娘伤心欲绝正在房里哭呢,王爷和世子他们都在娘娘那里劝慰呢。”周仁远一听连忙赶了过去,他来到正房门口,只见墨竹也在那里嚎啕大哭,这小厮也是怪多愁善感的,他竟然也如此伤心?墨竹一见到周仁远,“嚎”的一声,一把抱住他:“小王爷,--巧儿--婉婷小姐---。”周仁远顿觉心头乱跳,”墨竹,你可别吓我--”“巧儿--婉婷小姐--都没了,呜呜---”周仁远脚登登登倒退几步,眼睛发黑,手指指着墨竹“你---你说---”直觉得喉咙发甜,“噗”的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周仁远一直在做梦,梦到了后世的女朋友梦兰笑着对他说“我的妆化的好看么?”又梦到了王婉婷在恨声说“我不认识什么姓朱的公子!”还有聂芷若凄厉的喊声“你是我永远的至尊宝---”一幅幅画面想电影一样刷刷地在脑海里闪着,他想努力抱住她们,却一个个扑了个空,“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啊--”突然觉得耳边有人在轻声啜泣,越来越清晰。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挂着泪水的马氏坐在床头轻轻哭泣,还有站在床边的满是担忧之色的朱常瀛,朱由楥和世子妃刘如丝,连大母王氏都来了,翠娥和墨竹在一旁正抹着眼泪。“我的儿,你终于醒了,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叫娘怎么活啊?”马氏看到周仁远醒过来了,一下子哭了出来。“娘,孩儿让您担心了!”周仁远感动的说道。“四儿啊,你醒了就好!我们已经知道原委了,墨竹都告诉我们了,王小姐是个好姑娘,你要保重身体啊!哎---这是命啊!”朱常瀛一跺脚,领着王氏,朱由楥和刘如丝出去了。“娘,你也去休息吧,我--我想一个人静静,墨竹留下其余人出去吧。”周仁远嘶哑着嗓子说道。马氏点点头,“好吧--你可别太难过了,墨竹,你好好照顾小王爷。”墨竹哽咽着点点头。

房间里只剩下周仁远和墨竹,“墨竹,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周仁远问道。墨竹擦擦眼泪道“就刚才你不在王府这段时间,来了一份朝廷的邸报,上面是表彰清远县令王谢之大人二十天前抵抗张献忠以身殉国的内容,老王爷一看王大人的名字就去找王娘娘,王娘娘看了邸报后便大哭起来,问起王大人的家人还有没有活着,老王爷又派人去问锦衣卫的杨千户,杨千户的回复是王大人的家人全没了。咱们在清远县,巧儿不是说婉婷小姐是县令的女儿么,所以--所以---呜呜---。”周仁远闭上眼睛,嘴唇颤抖沉默着“二十天前,也就是自己离开清远的三天后,为什么,为什么,都是自己的错,如果当时能带着她们来衡州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接下来几天,周仁远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他在不断地自责,不断地迷茫和彷徨--而听到这个消息的聂芷若,呆立在窗边,痴痴道:“你对她有恩,她对你有情,她才是你的紫霞仙子--”说完身子一软,也病倒了。

就在周仁远吐血病倒后的第五天,桂王府的大厅里来了一个太监和两名侍卫,太监高声宣读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桂王朱常瀛之四子朱由榔即刻进京,所捐银两由司礼太监高起潜负责押运,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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