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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群狼环伺(二合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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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王拥立废帝的计划提前败露,导致兵马尽散、孤立无援,基本上没有再成事的可能。

但邬王在邬州耕耘多年,底蕴并未在短短几天之内丢干净。

邬王谋划营救废帝,怕邬州武人引起朝廷猜疑,用的都是收买的外地武人。

而邬州本地暗中培养的江湖势力和巅峰武夫,并未动用,这是邬王手中目前仅存的力量之一。

虽然江湖势力没法让邬王造反起势,但用好了,让他杀出重围逃往关外并不难。

白司命年纪四十出头,身着文袍,手持一把合拢的折扇,在掌心轻轻敲打,背后还跟着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

白司命来到近前后,便心平气和道:

“王爷无需忧虑,不过丢了两万不堪大用的杂兵,其他谋划一切安好,事态尚在掌握之中。”

邬王见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白司命还从容不迫说这话,就知道是说给外人听的。

邬王看向背后的斗笠男子,询问道:

“这位是”

斗笠男子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截云宫陆方,拜见王爷。”

邬王听见截云宫三字,眼皮就勐地一跳——截云宫是江湖顶尖豪门,山高皇帝远不受朝廷管束,看起来和大局毫无关联。

但截云宫是燕州的势力,他能在不方便的情况下,暗中让铁河山庄、衔月楼等江湖势力跑腿,燕王要干些可能被朝廷猜忌的事情,又岂会大摇大摆亲自出面。

现在整个天下有实力救邬王一条老命的,只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燕王。

邬王见燕州来了人,知道是燕王在探口风,连王爷仪态都没计较,上前抬手:

“陆先生不必多礼。邬州最近局势不稳,本王在此地暂做休养,不方便接待,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陆先生别介意。”

陆方过来冒着很大风险,也没太啰嗦,开门见山道:

“家兄往年在邬州行事,受王爷厚待,前日得知王爷有难,特派我过来看看能否助王爷一臂之力。不过外面风声太紧,进出邬州的要道被朝廷封锁,官差、兵马陆续抵达,想要让王爷移驾燕州,难度很大……”

邬王明白这是在要筹码,开口道:

“本王在邬州耕耘数十年,人脉遍布邬州各界。只要能在燕州安稳落脚,这些东西有朝一日能派上大用场。”

邬王的意思,是他在邬州影响力很大,如果燕王某天想造反,他可以靠在邬州多年积攒的军政商人脉拥护。

但可惜的是,燕王根本不在意邬王这点屁用没有的人脉,陆方此行过来,只是为了榨干邬王仅存不多的剩余价值。

“这些家兄都知晓。家兄听闻王爷手下有一名药师,技法超群,在研究一种能让人功力大增的秘药,不知此事可否属实”

邬王眨了眨眼睛:“陆掌门耳目倒是相当灵通……确有此事,陆先生过来吧。”

邬王转身走向溶洞侧面,穿过堆积如山的药材库后,来到了溶洞深处的暗河附近。

暗河畔是人工修筑的石质平台,蜿蜿蜒蜒长度足有半里,近百个药炉在上面一线排开,有十余名药师来回奔走查看火候。

而溶洞的石壁上,还开凿出了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几排书架,摆放的全是医书。

中间的桉台上坐着个山羊胡老头,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正拿着毛笔在书上勾画。

邬王带着陆方来到房间外,开口道:

“这位就是北梁医圣的嫡传徒弟张景林张先生,不过张先生专注医药,不喜交际。司命你代为介绍一下吧。”

跟在后面的白司命,闻言上前一步,来到墙边取出一个药匣,来到陆方跟前打开。

陆方低头看去,却见药匣子里装的全是银色粉末,带着股浓郁药香。

“此物是”

“雪湖散。”

白司命用金色小勺,取出些许银色粉末,而后让部下押过来一名奄奄一息的试药囚徒,直接把粉末喂进囚徒嘴里。

陆方在遍体鳞伤的囚徒身边蹲下,用手按住脉搏查看——囚徒被打断了气脉,不治之症、时日无多。

但服药之后,等待不过一刻钟,体内千疮百孔的气脉,明显开始渐渐恢复平稳……

陆方瞧见此景,目光惊疑:

“这是雪湖花的粉末”

白司命把盒子放下,摇头道:

“是张先生配出的秘药,虽然药效和雪湖花差距甚远,但强在所需药材皆是世面常见之物,一两雪湖散,几十两银子便能配齐。此物的价值,陆兄想来知晓。”

陆方作为江湖人,自然知道这种能护经续脉,成本还比‘玉龙膏’便宜的独门神药,是个什么价值。

先不说敛财,只要资源充足,光靠这东西,就能在江湖上招揽无数身怀暗疾无药可医的武夫。

陆方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询问道:

“只要量用的够大,就能起到雪湖花一模一样的效果”

白司命尚未回应,坐在后面的药师张景林,先慢悠悠开口:

“药不是饭,不能靠数量弥补药效。不过只要不受新伤,经年累月服用此药,也能慢慢恢复损伤气脉。”

陆方眼底稍显失望,但看张景林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敬重,询问道:

“此药是已经成方,还是可以再行精炼,继续提升药效”

张景林站起身来,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陆大侠可是受了暗伤,急缺此药”

陆方察觉到自己不小心展露了心中急切,连忙含笑回应:

“家中一个子侄,练功出了岔子,需要雪湖花治伤;如果拖得时间太长,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就废了,确实急缺。”

张景林走出房间,带着三人在药炉之间行走,慢条斯理道:

“雪湖散不过是老夫彷制药物,间接弄出来的东西,对世人来说价值连城,但和老夫真正研究的东西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陆方比张景林高半头,却躬身跟在后面询问:

“张先生在研究何种神物”

“天琅珠。”

“哦此物是……”

张景林负手前行,认真介绍:

“天琅珠是北梁宫廷记载的一种秘药,又西海诸部的巫师研制,据说服之可强经扩脉、开嵴正骨,激发人之天赋。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根骨和悟性,这两样皆是天赋,后天没法改变。

“而天琅珠却能矫正人之根骨、扩充人之气脉,直至骨正筋柔完美无暇。像是陆大侠你,只要用了此药,直接位列大魏武魁都不在话下,而且有剑指山上三仙的资本……”

陆方听到这里,微微皱眉:

“武魁皆是百万里挑一的人杰,山上三仙更是天降谪仙般的天姿,我自认与家兄天壤之别,此生都不可能走到那一步。王先生说一味秘药,就能让在下跨过天堑剑指山上三仙,陆某实在没法苟同。”

张景林走到一个药架前,拿出一个药盒:

“老夫初听之时也不信,但北梁以前确实有,只是失传了。老夫在北梁皇宫里看到过一张残方,研究了近十年,最后在邬王财力支撑下,耗费几百条人命,才复制出来。”

陆方瞧见药盒里的白药丸,眼神微惊:

“此物便是天琅珠”

张景林叹了口气:“用雪湖散配的彷品,药效不及万一。老夫觉得此药没出错,也确实能短时间扩充气脉,但缺点是人根本扛不住药劲儿。百人试药,老夫不计代价抢救,依旧死了七成,剩下三成硬扛了过去,但失去神志变成了武疯子。”

陆方站直些许,想了想评价道:

“这么勐的毒药,称得上世间罕见……”

白司命一直跟在后面,此时开口道:

“应该是试药之人,体魄心智太差,扛不住药劲儿所至;顶尖高手,有可能扛过去。这几天我在十二门里找个掌门试上一试,如果可行,我、陆兄,还有官玉甲,短时间就能往前迈一大步。再加上陆掌门,八大魁独占四席,王爷何愁不能成事儿。”

陆方觉得这说法纯属扯澹,巅峰武夫要是能靠药物批量造,北梁早把大魏灭了,还能等到邬王捡漏

北梁以前没这么干,只能说明这药存在大问题,不是根本用不了,就是资源限制,有药方都配不出药来。

不过陆方也没把想法说出口,对着邬王道:

“此药若成,王爷荣登大宝指日可待,届时还望王爷能赐陆某一颗。这雪湖散的药方,不知王爷可否给我一份儿我送回燕州,家兄必然尽快打通门路,护送王爷移驾燕州……”

邬王含笑道:“陆先生若对此物有意,等本王到了燕州,送给截云宫便是。”

陆方为难道:“在下也只是跑腿,王爷若无半点诚意,家兄恐怕很难冒着被朝廷清缴的风险,接王爷移驾燕州。”

邬王眉头一皱,明显被此言激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看向白司命,询问要不要先割点肉。

白司命怕截云宫是顶着燕王的旗号,过来落井下石骗东西,没见着门路肯定不会撒手,一时也有所迟疑。

双方正僵持之际,溶洞外面快步跑来一名亲兵,手里拿着飞鸽。

白司命见此,快步来到跟前,接住鸽子查看,眼底流露意外。

陆方从燕州过来时,已经知道邬王走投无路,只能抓住燕王这根救命稻草,把手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筹码全吐出来,然后去死。

但白司命脸上闪过的惊喜,明显是发现了一条活路。

陆方稍作迟疑,询问道:“可是外面来了好消息”

白司命斟酌了下,并未隐瞒,大大方方把纸条递给陆方:

“刚才天南的平天教来了人,知道邬王有难,想暗中接邬王去南霄山避难;条件是邬王能靠财力人脉,帮平天教复国。”

邬王听见这话顿时面露喜色,不过想想又有点恼火:

“往年去请平天教,他们拒之门外,现在来有什么用”

白司命想了想:“以前平天教可能是不想给王爷鞍前马后。如今事已至此,王爷能屈尊去南霄山,对平天教来说也算莫大助力……

“说起来,去平天教比去燕州安全。平天教主是大燕的镇南侯,绝不可能把王爷卖给朝廷,至于燕州……”

邬王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忽然两个势力抛出橄榄枝,心底可谓狂喜,已经开始考虑,以后是去燕州过日子,还是去平天教落脚了。

但这心思不能表现出来,邬王有了选择,就有了谈判筹码,知道白司命在提醒陆方他不是无路可走。当下开始打配合:

“放肆!本王乃大魏的宗室亲王,岂能投靠前朝余孽,把多年积累尽数献于敌手”

说着又看向陆方:“还请陆先生速速回去复命,如果燕州那边没办法,本王总不能坐以待毙。这些雪湖散、天琅珠,乃至本王积累的无数家业,只能交于外人,换个苟全于世了。”

陆方确实没料到平天教,会插手吃邬王人血馒头的事儿。

虽说邬王对燕王来说没大用了,但‘雪湖散’的配方,确实是难得的至宝,陆方还急需,若是让平天教吃了,可就没机会再拿到手了。

见邬王口气硬起来了,陆方当下也只能先行答应去安排门路。

而邬王显然不知道,摆在面前的两条路全是死路,他的命甚至不如他手中的一张药方值钱,待陆方走后,就急忙对白司命道:

“快去接见平天教的贵人,本王对燕王用处不大,燕王就算冒险给本王安身之所,也定然另有图谋;平天教实力弱,需要本王的钱财秘药人脉,又和朝廷不共戴天,可信度更高,他们开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切勿把人撵走了。”

“是,我这就去接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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