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 她,滴酒未沾,而他,深醉不醒(2/2)
后来的后来,这场婚宴热闹非凡。
米初妍只记得,那天晚上,迎来送往,祝贺不绝,脚步穿梭不停,走哪,哪都是高声笑语,走哪,哪都是敬酒碰杯。
台上司仪在放鞭炮声的录音带,噼里啪啦,亦如那些年,童年的她,少年的她,被父亲温暖的手掌牵握着,在一个又一个的婚礼现场,对着一对又一对的新婚夫妇说着童稚的祝贺词。
时光辗转,已过经年……
如今,她成了新娘,而牵着她游走在婚宴现场的,却由父亲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英俊挺拔,肩宽胸厚,这个男人出类拔萃,举世无双。
她相信,未来的人生,他会给她人人倾羡的幸福,这种幸福,或许维持十几二十年,或许维持一辈子,也或许仅仅是三年五年,甚至一年两年。
婚姻本身像个赌注,而她,永远都不会后悔,这辈子以怎样的方式交于他。
隐隐间,她感觉到有道慈爱又执着的目光一直绕在她的身前影后,她回过头,不期然的与父亲的视线相撞。
看得到他眼底的欣慰,又看的到她眼底的不舍,仿佛自此,她便不再属于他那般。
不知为何,米初妍走不动了,就那样看着,喉底泛酸,然后,雾气弥漫。
身边的男人感觉到了她的异常,侧首过来,醇香的酒气自他喉间散出,然后她听到他在问:“妍妍,你怎么了”
大厅的水晶灯亦发暖沉,人与人的剪影在灯光下重叠又重叠,总算让她寻觅到了那么一块暗影的地方,隐去眸底的雾气,甩甩头,对他笑:“没什么,我开心。”
他应该是看出来了她的古怪,却没再深问。
点点头,目光却是幽长的望向某处,继而收回,浅笑:“记得,以后务必给我生儿子。”
米初妍噗嗤一笑,娇嗔:“怎么老是说这样不靠谱的玩笑儿子是我想生就能生的吗”
他的左手执着酒杯,右手更是将她握紧,无所谓有人无人的旁观,在她耳根旁笑说:“你说的对,生儿生女,x还是y,取决我。老婆,我会努力的……”
米初妍只当他是在不正经的开玩笑,在这样的婚宴场合下,跟她说这样暧昧的悄悄话,难免让人害臊耳热。
她推他,推不开,许久,才等来他的回应,呼着酒气的鼻音说:“今晚喝的有点多,让我靠你身上,缓缓再起来。”
米初妍不疑有它。
他喝的确实多,从左边宴厅敬过她家的每一桌亲朋好友,再到右边宴厅接受每一桌的敬酒,不管是敬她的,还是敬他的,他悉数接过。
她从来不知,他的酒量竟如此好。
印象中,他上一次这样豪爽的喝酒,是在纪唯宁的婚礼上,只不过那时,她的目光尚未能时时刻刻在他身上,所以,她不知道,到底是那次他喝的多,还是这次他喝的多。
所幸,有瞿安,有向敬年,有贺端宸,有徐暮川,他们交替着为他顶酒,才不至于,席过半,便不省人事。
他说他喝的多,米初妍不敢轻易扰他,任由他在避人耳目的角落,靠着她,不动。
隐隐约约中,感觉到耳根后劲有热呼呼的濡湿感,她只以为是他酒后呼出的气体,不停的顺他背,问他:“是不是很难受我喊人过来好吗”
他不动,亦不语。
这个场上如此热闹,人如此之多,可谁都不会知道,刚刚那样的一句玩笑,于不知情的人来说,是玩笑。于宁呈森来说,却是如剜心窝……
也许,这辈子不管他如何努力,不管x还是y,他都不会拥有儿或女。
他不让向敬年告诉任何人,不敢让米初妍知道真相,不敢让米家夫妇闻到半点事实,他在如此盛大的场面上,用名利将他的人儿推到举世瞩目的平台之上,不过是因为他害怕……
害怕米初妍如果知道她或许不能怀孕,就变得自行惭秽不再嫁他了。
害怕米家夫妇那样善良的长辈,会认为她的女儿不能为宁家传宗接代,会耽误了宁家,然后就不再同意这场亲事了。
对她,他从来就毫无办法。
即使已经在民政局登记过,没有公开的婚宴,没有许许多多人的亲眼见证,便是他始终都觉惴惴不安。
那个晚上,宴席持续到十点。
宾客陆续散去,主人家收拾善后……
她,滴酒未沾,而他,深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