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秦岭三蛇难逞强(1/2)
麦无铭了应岭南洪一钧之约,不得不走了回头路。
一天下午,他步出了王渡镇,打算当晚投宿在天台城内。
这一带山脉绵延.那当然是天台山的脉络了。
大道上的行旅不多,只是寥寥落落。
忽然,他看见一个和尚迎面而来。
和尚、尼姑,经常地在外行脚,经常地在外募化,那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这个和尚却有些与众不同!
他.身披浅灰袈裟,脚踏八耳芒鞋,年在三十之谱,一脸凝重,满头大汗,风尘仆仆,仓住地交肩而过!
麦无铭见了顿时泛上疑云,他想;“这是为什么做和尚应该是跳出三界,四大皆空,应该是走得飘逸,走得从容。
“而这个和尚.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行色匆匆,莫非……”
莫非什么莫非这个和尚的肚子在痛莫非这个和尚的老婆病了真是岂有此理,别人的事情他怎么猜得透,看得出
“喔!”
此路不通,另一条蹊径却在麦无铭的脑海中浮映了起来。
“这座是天台山,国清禅寺不正在天台山麓吗自己曾经往来地在这条路上跑了好几次,今日何不前在国清禅寺晋谒一下国隆大师以谢救父之德,以尽晚辈之礼。”
忆麦无铭的父亲悟非大师,当年曾经被万里船帮挟持在杭州飞来峰的龙泓洞内,却为同在灵隐寺听经的国隆大师所救。
主意既定,再次回头,立即快走几步,俾使向前面赶路的那个和尚讯间国清寺座落和所在。
可是.转眼之间,那个和尚已经弯入了朝东的一条歧路。
麦无铭驰到那条歧路之口,见道旁树立着一个指标,他不禁吐出了一口气,也放缓了脚步,因为,指标上面写的赫然就是国清禅寺!
何用再问,跟着走吧!
恐怕前面那个和尚也是国清禅寺的寺僧。
未几.黄墙硫瓦,隐隐在望,山高路陡,阶石连连,两个人一前一后,着实走了不少辰光。
寺院终于到了!
这座寺院果然就是国清禅寺,这个和尚果然也是国清禅寺的僧众!
只见他步了进去,与里面另一个年岁相若的和尚在四大金刚之间,在弥勒慈佛之前,切切地交谈了起来.
麦无铭随后迈入山门,这就打断了两个僧人的谈话.
返回的僧人一见遂继续前行,转过回廊,走向大雄宝殿而去。
寺内的僧人一见则单掌凭胸,一脸肃然,朝着他迎了出来。
“施主上香礼佛”
凡来寺庙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善男信女,他们祈今生的福,他们修来世的果,参观瞻仰,考古游历的人毕竟不多,和尚们的心中了然得很,但他还是不得不作此问。
麦无铭乃佛门弟子,既然身人寺庙,哪里有不参拜神佛的道理
因此回口说:“是的。”
那个和尚抬眼看看天色,夕阳西桂,归鸟噪林,不由忧然地说:“既然如此,那施主尽快参拜,尽快回去。”
麦无铭冷眼旁观,见了不由心头一动,但时机未到,暂不动问,跟着僧人随殿上香,随殿参佛,然后,就在寺中浏览了起来,留连了起来。
那个和尚顿时急了,他说:“施主.天色不早,还是及时地赶回去吧!”
“喔!弟子拟趋见一下经堂大师。”
“经堂大师行日在外.尚未返归。”
“那晋谒方丈大师也是可以。”
那个僧人生硬地挤出一丝笑容说:“施主来得实在不巧,敝寺方丈这两天又值身子不适。”
“哦!果真不巧。”麦无铭也抬头望望倚在西山口的太阳,说:“大师如何称呼”
“贫僧惠明,职司知客。”
“天色真的不早了。”麦无铭沉吟一下说:“那就麻烦知客大师准备一间客房,弟子不免要在贵寺宿上一宵。”
知客大师听了却面现难色,他犹疑了一下说:“施主还是回去吧!敝寺今夜恐有事故要发生。”
“什么事故”
“喔!也没什么”知客和尚立即政口说:“那只是寺中一些内务之事罢了!”
“咚、咚、咚……”
这时暮鼓响了,麦无铭遂趁机地说:“无论如何,总得让弟子用上一顿斋饭再走吧”
“施主请。”
寺僧谢客.定有其因,而再综合僧人们的行态举止,谈话语气,显示这国沿禅寺必有重大的事故要发生了。
正因如此,麦无铭也就故意地拖,故意地赖,看看自己能否也会为对方尽上一点绵薄。
膳堂里,大大小小共有二十来个寺槽,麦无铭既然心有所疑,当然是在特别注意,他见每一个和尚的面孔.皆印自同一个模子。
标着同一个牌号,凝重、忧虑、不苟言笑,这岂是肃穆它已经失去了佛门中应有的祥和气氛!
并且,有人拢着臂,有人瘸着腿,麦无铭心巾更是不由地肯定三分。
晚膳过后,酉时即尽,知客大师又急急地趋了过来,说:“施主.你快走吧!再迟或许就会走不成了!”
“这样好呀!今在用于本拟歇在此处。”
“唉!这怎么可以”知客增焦虑之情溢于言表.他说:“无论如何,施主今晚是非走不可!”
“佛有慈悲之心.人有恻隐之情,大师今晚为什么非要逐客”
“因为……因为……”知客大师“因为”了两声,突然又改口地说:“就因为你家以慈悲为怀,是以贫僧奉劝施主早些离寺。”
“到底为了什么大师何妨直告弟子。”
“好吧!贫僧也只有说了,免得施主设会敝寺怠慢客人,为难客人。”
“那请说吧!以便弟子有所琢磨,作个决定。”
“敝寺不幸,近日发生了重大变故。”
“什么变故呢”
麦无路追根了,究底了。
知客大师犹豫了一会说:“有道是寺丑不外扬,贫僧刚才曾经说过,那只是敝寺内务之事,施主不知也罢!”
“可是.夜已朦胧,山路崎岖,大师忍心让弟子星夜赶路,万一摔落山沟.或者遇上强人这只待如何”
知客僧皱眉了,蹙额了,过了一会,他毅然地说:“罢了!罢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贫憎再三地劝告施主,而地主总是不听。
这样吧,贫僧带你去最后面的一间客房安歇,夜里,千万不要出来.若是听到声音,木管是口角争论,也不管是兵刃碰击,也切切不可探看。”
“好的。”
麦无铭既然决定了有所行动,但在口头卜不得不作如是之答。
“那施主就随贫僧来吧!”
两个人由西边横向东边,因为,西边那一排房屋乃是膳房、厨房以及库房等等,而东边的则全是客房.
惠明大师领着麦无铭到了最后的一间客房之前,他推开了房门,步了进去,随手点亮了桌子卜的油灯。
“等下贫憎会叫沙弥奉送茶水过来,施主无事,何妨趁早歇息。”
“谢谢大师。”麦无铭接着说:“容弟子再问一声,午间由外面赶回来的那一位是……”
“喔!他叫惠光,乃贫僧的师兄.职掌罗汉堂副位。”
“弟子明白。”
惠明和尚似乎仍旧放心不下,他再次地叮嘱着说:“施主早早安歇,以便明晨早早赶路,夜里切勿外出。”
麦无铭感之于心,他也再次地说:“弟子省得.谢谢大师!”
亥时初起,樵鼓二敲,二更天。
麦无铭并未睡下,只是在禅床上盘膝打坐,聊作休憩而已。
不过,这样够了,因他身蕴神功,只要一阖眼,只要一宁神,就能恢复疲劳,驱除困倦,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在奔驰着的马匹上亦复如此!
客房外经常有脚步往来声.屋顶上不时有衣袂飘风声,国清寺中竟然戒备森严,巡视不懈,犹似大敌将临!
忽然间,麦无铭听到了前方传来了一阵话语声,这时,夜已深,人已静,而那发话之人又贯上了真力。
是以声浪波波层层,灌人耳鼓,清晰异常。
“二师兄限时已到,你就出来给小弟一个答复!”
“飒飒飒”、“飕飕飕”,戒备守望的人一听全部赶去了前面。
“师弟原谅.国情寺规章守则,条条皆是诫律,大师兄遗命嘱咐,句句也是束缚,愚兄虽然不才,却也未敢违背。”
这时,麦无铭也已经在动了,他运上种功.轻轻地拉开房门,左右一瞄,见周遭均无人影,闪了出去.又将房门轻轻地关闭上.
然后纵身而起,飞上屋顶,再几个起落,就隐在大雄宝殿的脊角之后。
月在中天,银光普洒,照耀得一如白昼。
天井中黑鸦鸦地站着一堆人,首先,映人眼帘的,是面对着他那两个和尚.一个也剃度,年在五十,一个束环带发.四旬年纪.这是一个头陀!
这个头陀.麦无铭看来眼熟,他不也是由地出门第八殿所管辖,而逸出来的那个叫“暗半天”黑云吗
另一边,高高低低,大大小小也有二十来个和尚.
这些和尚的手中,有的持着木棍,有的握着戒刀,他们虽然背向着麦无铭,但麦无铭大多在膳堂中已经见过。
至于尚未会面的那上了年岁的几人,站在中间的一个,其语声,其背影.依稀亦似曾相识。
面对着麦无铭的那个和尚说:“你既然自承下才.何不退位”
背向着麦无铭,站在中间的那个和尚说:“可是长幼有序.这乃是华夏固有的人伦纲常。”
“那可仿效尧舜,来个禅让。”
“呸!什么禅让凭你也还不配!”背向的和尚之中,有一个年岁也在五十上下的和尚说:“国安,我告诉你,只要我们师兄弟有一人不死,这辈子你就休想!”
“国康,你好大胆怎敢直呼为师兄的名讳”
“你欺师妄上,我国康哪有你这个师兄在”
“我国安乃期国清寺发扬广大,只请二师兄安享清福,自思这要求也并不过分。”
“哼!”国康大师冷哼一声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国安和尚也冷冷地说:“若不是为避免同室戈,兄弟阋墙,你协同着一个外人前来欺人,国清寺内早已把你的名字剔出了门墙!”
“信口雌黄!你难道忘记了三日前的教训”
“哼!”国康大师又冷哼了一声,说:“光凭你还不一定能胜得了我国康。”
“嘿!”国安和尚脸色一拧说:“口出狂言,我这就再教训教训你!”
“该教训的恐怕是你!”
国清禅寺的主持方丈国寿,奈何天不假寿,一年前就蒙佛陀宠邀而西归。
他在涅盘之前,招聚了师兄弟四人,在禅床旁殷殷嘱咐,将主持职位委交与二师弟国隆执掌。
国隆大师原掌经堂,也满腹经纶.但心性澹淡,几近软懦
老三国安掌的久监堂,为人精明,功力最高,却有些好高骛远。
老四国康,执罗汉堂之主,单纯、敦厚,一片血性,孔武而有力。
最幼的叫国泰,他是馔房主事,成日价柴米油盐,细香蜡烛!
下面乃是“惠”字辈,任的都属副手。
再下去,只有小沙弥了,或者打杂伙夫了。
就因为这样,国安几次地暗示明说,欲代国隆的宝座而取之。
但因寺内一干和尚所不谅,尤其是国康,他反对最烈!
势既孤,力既单,唯有借助外力了。
恰恰“暗半天”风云头陀行脚左近,一个是箭在弦上,一个是走投无门,二人顿时一拍即合,三日前遂在国清寺内拉破颜面,激战一场。
由于黑云的功力精深,由于寺内的僧众部分外出,是以,国康他们在吃了亏。
国隆大师眼见兄弟相残,不由痛心疾首,他约期三天,允对方再作安排。
正因为如此,在麦无铭找不到经堂大师,因为他早已升迁为方丈。
正因为如此,国清禅寺拒绝收留香客,因为三日的约期已到。
国安步了出来,国康也有所行动,但却被国隆方丈抬手给阻住了。
“国安师弟.你能心平气和,一己前来,我们当可从长计议,今仍一味倚仗外人,难怪众家师弟心有不忿了。”
“如无黑云同行着,试问师兄你们会依从小弟吗”
“可是,你听见过‘引狼入室’这句话吗”
“黑云乃是小弟好友,他只是激于义行。”
“有道是‘人心隔肚皮.狐心夹毛衣’一旦国清禅寺的基业落人他人之手.那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国安和尚强自地说:“绝对不会.黑云行者曾经说过,并且拍过胸脯,他只是襄助小弟,辅佐小弟。”
国隆方丈苦口婆心地说:“人嘴两块皮,说话有动移.有朝一日,对方假若觊觎寺产,你可有能力去对付”
静立一旁的国泰大师却听得不耐烦了,他话口说:“掌门师兄,国安既然心萌异念,又何必同他多费唇舌,莫非你真想把主持之位让与给他”
“啊弥陀佛。”国隆方丈口中宣了一声佛号说:“佛曾割肉喂鹰,亦为众生而入地狱.为兄只是让出方丈之位,这又有何不可”
“不可,不可!”国康大师机声地说:“二师兄若让出方丈之位,那只有等我们死了;有道是‘眼不见为净’,我们不见也罢!”
“你既然想死,我这就成全你!”
国安和尚双掌一划,迈上几步,当头就向国康大师的天灵盖了下去。
国康大师焉能示弱
他身影一转,右手横甩,毫不迟疑地撩向对方的胸脯.一样有劲,一样见功!
他们学的是相同的拳术,走的是相同的路数,虽俄二人打得有声有色,但是,你来我往,此进彼出,纯熟而却死板。
仿佛一如平时.在喂招.在练武。
毕竟,国安和尚是师兄,他机智,他达练。
毕竟,国康大师乃师弟,他勇猛,他少谋。
时间一长,优劣立见!
主座不敌,副座援手,惠光大师棘木棍一抡,顿时就加了进去。
但是,美是老的辣,虽曾牵制了一时,却仍然奈何不了对方。
惠光一动,惠明他们也跟着动了,众人齐动,“暗半天”黑云焉能袖手立即把这批人给圈了过来,成了混战。
“酒家再打你们一个落花江水!”
黑云的功力确实高强,只见他四方游动.四方飘忽,霎时之间,月色惨淡了,黑云遍布了,果真是暗了半天!
几曾多久劈啪之声时有所闻,兵刃落地时有所见,和尚们有人在踉跄,有人在呻吟。
训鹿虽处长了角,又岂是恶狼的敌手
这个时候,大雄宝殿上忽然飞下了一朵样云,一条玉龙,样云覆罩,黑云即敛,玉龙飞舞,月亮复显!
他,他当然是麦无铭这条“飞天玉龙”!
时转了.运输了,真所谓“十年河西,十年河东。”
如今踉跄的是“暗半天”黑云,呻吟的也是“暗半天”黑云!
这下子可震撼了全场的人.国安和尚顿时跳了开来,他瞪着眼睛说:“你们……你们所邀请了外人”
麦无铭淡淡地说:“你错了,在下虽然属外人,但却不是他们所邀请来的。”
“嘿!当着明人说瞎话,你不是他门邀请来的,那你是……”
麦无铭接口说:“我乃是前来朝山礼佛的香客。”
国安和尚略一错愕,说:“那你怎么管起了我们寺中的‘家’务事”
“也没有呀!”麦无铭含蓄地说:“我只是适逢其会,在此地遇到了故人,就追凶缉恶起来罢了!”
国安和尚满头头露水地说:“谁是凶,谁又是恶”
“他。”麦无铭微一招手说:“就是这个‘暗半天’黑云头陀!”
黑云头陀的手臂突然遭到炙热铁棒敲击了一下,他正惊疑万分地愕在当地,如今听,麦无铭这一段对话,他清醒过来了,也记忆起来了。
不由脱口地说:“啊!你是麦小云,地狱门的巡行特使!”
麦无铭习惯了,他不置是否地说:“黑云,你该归班了!”
黑云只是手腕受了伤,身能动,脚能走,他眼珠一转,立即用上了彐十六计中的最后一计,也是最佳之计,腾身而起,回头想逃!
但是,螳螂之与黄雀,灵蛇却碰到了猛龙,他这条计还能用得上吗
没有机会了,麦无铭后发先到,龙爪经探,虎掌实拍,两条人影又双双地逅回了地面。
事情就这么了结了不错,就这么了结了.
黑云头陀一脸黯然,满心怅惘,因为.自己的一生,从此就得改观了。
麦无铭回转身子,朝向这许多怔在当地的木人呆鸡笑了一笑,说:“大师别来无恙”
他指的,他说的当然是早年国清寺的经堂大师如今已为方丈的国隆大师了.
国隆方丈虽然也熟悉这位年轻人的身形,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他不起。
自黑云落败,口中急切地则出麦小云名字的时候,他就了然了,也欣喜了,更感慨了;这莫非就是冥冥中所谓“报应”
不过,当年若无自己出手,麦氏兄弟照佯能救出他们的尊亲,
而今日,假如没有麦小云,他也以为对方是麦小云,国清禅寺可能就劫难连连了。
“阿弥陀佛,麦施主也别来无恙。”
麦无铭潇洒地迈上两步说:“大门能否为弟子收留一个人”
“出家人本以慈悲为怀,金面、佛面,全是老衲的光采,敝寺的荣幸,但不知麦施主说的是哪一个人”
“他。”麦无铭略一招臂说:“就是这位黑云头陀,今后他潜心向佛,从此将长驻贵守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国隆方丈双掌合什道:“老衲竭诚欢迎。”
国清寺内的和尚都是行家,都是智人,他们听麦无铭的声,看黑云头陀的形,心中也就了然那是怎么的一回事了。
黑云头陀感激淋涕,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作恶半生,罪孽满身.到头来却会落到一个意外的结果,圆满的归宿。
“砰”的一声.双膝落了地,呜咽出了声。
“国安——”国隆方丈沉下声音说。“快去扶黑云行者起来,今后,我们全是佛陀的弟子,一寺的僧人。”
国安和尚略一怔神,他听出了二师兄活中之音,不由垂下光头,满面羞愧地将黑云头陀扶了起来。
麦无铭双举一拱道:“多谢大师。”
“麦施主立重了。”国隆方丈衷心地说:“请移步到禅房用茶。”
“不了.晚辈就此别过,下次有便,当专程前来叨扰。”
四鼓已尽,五更继起,东方吐曙,鸟雀啁啾,又是美好的一天来临了!
令天的天气不好,它没有太阳。
令天的天气很好,它没有下雨。
就在这又好又不好的气候中,该是最适合蛇虫百脚四出觅食或肆虐人畜的时光了。
一点不假,午后,海口镇的城隍庙里不正游来了三条蛇吗
这三条都是毒蛇,一条绿中泛黯,乃青竹丝,一条通体火红,是赤练蛇,另一条则黑白相间,头大身大的黑炭烧!
庙祝一见不由心惊肉跳,有道是“毒物垒集,避之为吉。”他正拟走避,但对方猎物在口,还容他这么做吗
“站住!”其中一条声暴脸狞地说:“你是庙祝”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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