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好老师都是不拖课的(1/2)
这般读书,堪堪过了五日,庄师娘把一干事物都收拾好了,便向老提出要每月找几个下午教授位姑娘的琴艺,盛老一开始不答应,怕累着人家,结果庄师娘很江湖气的拍胸脯保证,盛老只得答应。当时正在梨花橱里补中觉的明兰听见了,恍然大悟,难怪庄先生的费如此之高,果然物有所值,原来买一送一呀。
不过通常附赠的未必是好,庄师娘比庄先生还不好糊弄,庄先生那儿一不用交作业二不用背书回答问题,有空写两笔章便够了,可庄师娘却钉是钉铆是铆,女孩们面前各摆着一架七弦古琴,师娘一手一指的教会姑娘们,还限时查检考试。
一通宫、角、商、徵、羽下来,直弄的明兰头晕眼花,两耳生鸣,她终于明白,自己身上实没有半两艺术细胞,难怪当初大选修音乐时被老师退货呢,古琴课上如兰也很受罪,她又比不了明兰有耐性,一上午可以拨断五六次琴弦,墨兰倒是天生的才艺好苗,一上手就会,弹起来行云流水,被庄师娘夸了几次后越发练的勤快,林栖阁十丈以内,飞鸟惊雀。
不过古琴这东西呢,通常曲高和寡,在这个时代,多数老姓的终目标还只是温饱,估计能懂琴并欣赏的古人不会比古代熊猫多,明兰掂量了一下自己作为六官庶女的身份,心想将来的夫婿只要不是十八摸的忠实听众就偷笑了,哪敢要求人家能听懂这种高级货。
大约一个月后,华兰从京城寄回第一封家信,盛老眼睛花看不清,王氏不识字,里面又有些内宅的私密话不好让男孩和仆妇知道,最后还是如兰和明兰一起合作,磕磕巴巴的把信读完。
这是封平安信,大约是说婚后生活很幸福,袁绍对她也颇为体贴,只是屋里原有的两个通房都是从小服侍的丫头,让华兰心里很不舒服,不过自从成亲后袁绍再也没理会过她们。她的公公忠勤府的老伯爷倒是很喜欢这个活泼讨喜的新儿媳妇,不过婆婆就淡淡的,只宠着大儿媳妇。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大儿媳妇是伯爷夫人亲表姐的女儿,难怪插不进手,不过因为袁绍在外头颇为出息,在那个低调的伯府里算是得脸的,府里上下婆管事也不敢小瞧了华兰,日过的还算不错。
明兰一边读,一边觉得不错,公公到底是伯府真正的掌权人,有他喜欢自是好事,一般来说,公公喜欢儿媳妇只要不喜欢到天香楼去,都是好事!
王氏全都听完了,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她知道华兰素来挑剔,有分好她也只夸一分妙,如今这般说,估计是婚后日挺滋润的。
“父母倚仗大儿也是常事,看重长媳更是平常,叫大丫头不要往心里去,过好自己的日就是了,要孝顺公婆,服侍夫婿……”盛老忍不住唠叨。
王氏叹气道:“我自知道是这个理,可华儿自小就是家里的头一份,从未叫人盖过去,如今……哎,待到以后分了家就好了,反正伯府归大房的,华儿两口自己过日也不错,况女婿也是个能干的。”
若是平常,盛老当然会说两句‘父母在不分家’之类的大道理,可她到底心疼自小养过的华兰,一颗心便顺了过去,道:“在长辈跟前些规矩也好,以后自己分了家单过,便都有章程了,倒是早些有喜信才是要紧……”
……
时日如梭,盛府平静无恙,盛老慢慢整理府内规矩,王氏也渐渐掌回了管家大权,一应事物皆照个人等级行事,如有不决便问老。盛紘见府内秩序井然,仆妇管事俱妥帖听话,也十分满意,唯独林栖阁怨声载道,盛紘记着孔嬷嬷的话,强撑着不去理睬林姨娘,连枫哥儿墨姐儿说情,也摆出一副严父面孔,把他们一一骂了回去。
林姨娘怎肯罢休,十几年专宠她早已受惯了,于是便使出种种手段,一忽儿生病,一忽儿幽怨,一忽儿哭诉,一忽儿挑拨,可盛紘到底与她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相同的招数一用再用,便是再好的招也用老了,盛紘已经产生了不弱的抗体,反而年少时盛老待他的种种恩情不时涌上心头,愈觉得自己不孝,想起为何母生分的缘由,便产生多米诺情绪效应,遂硬起心肠,冷着林姨娘,把一腔热情倒向工作。
鼓励耕织,调配商贾,短短两年里治理的登州丰饶富庶,上缴不少税赋,做出不错政绩,加之他惯会做人,地方京中的熟人都常有打点,年一任期满时,再次获得考评绩优,升了从五并获连任。
官场得意,仕途顺畅,盛紘便不大注意老是闹别扭的林姨娘心情,反倒对着不大着调脾气不好的王氏,吐呀吐的也就习惯了,时不时的与王氏吵上几句,因他如今立身甚正,王氏已无说辞,但凡她有不当举措,反被盛紘抓住刺中。什么‘不孝’‘不敬’‘不恭’‘不贤’一顶顶大帽扣下来,王氏毫无还手之力,盛紘次次大胜而归;平日去去年轻漂亮的香姨娘和萍姨娘处调剂一下心情,指点下儿女业行,日倒也过的悠哉。
林姨娘一瞧情况不对,便打点出万分的温柔手段,并不敢再提什么出份的要求,费了姥姥劲儿才把盛紘哄了些回来,但至此也老实了不少。
明兰窝在寿安堂,和盛老做伴戏耍,一老一小甚是相得,融融恰恰,笑闹不断,每次盛紘来请安都觉得寿安堂气氛十分舒适惬意,便也放松了心态,与老越聊越自在,有时拿着明兰刺绣失败的作,调侃宠溺一番,加上墨兰如兰的凑趣,长柏长枫也算读书有成,妻妾也收拾了脾气,乍看下,居然一家和睦,盛紘几有国泰民安之感。
这天下午又有庄师娘的古琴课,明兰从上午起就觉得指头发疼,偏偏庄先生犹自讲个没完,再这样拖课下去,中午都没时间休息了,哀怨的抬头看,发现除了她和正练字的长栋外,其他人都精神抖擞的进行术讨论中。
现下京城里最热闹的话题正是王爷和四王爷的大位之争,王爷新纳了不少妾室,日夜耕耘,累的眼冒金星,却广种薄收,至今没有生出儿来,王府里请满了道士和尚,日日烧香祝祷,引的不少原本观望的言官御史不豫,而四王爷的独却茁壮成长,已经开始牙牙语了,四王爷心宽体胖,反倒脾气见好,簇拥着日众。
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关于储位人选的争论已白热化,两边各有各的人马摇旗呐喊,动不动引经据典,吵的不亦乐乎。
庄先生今天讲到《孔家语曲礼公西赤问》,里面有一句‘公仪仲嫡死而立其弟’,作为一个好老师,通常要理论联系实际来解说课,加之这位先生性豪迈落拓,于是便抛出这个议题,让生们各自议论——立嫡长乎立贤能乎孰佳。
一开始长柏长枫都反对,认为妄议朝政会招来祸端,庄先生摆着手,笑道:“无妨无妨,如今京城里便是个茶馆也常议论这个,更别说那些公侯伯府和高官大吏们了,关起门来偷偷说一说不妨事的,况且咱们今日论的是立嫡与立贤,无关朝政,大家来论一论罢!”
这个命题在盛府也是很具有现实意义的,既然老师这么说了,同们立刻踊跃加入讨论;辩论双方很鲜明,长柏和如兰是天然的嫡长派,长枫和墨兰是本能的贤能派,其下的,明兰摸鱼,长栋弃权。
长柏首先含蓄的提出秦二世胡亥这个首开先端的烂皇帝,说明不遵从嫡长继承足以断送一个好好王朝,长枫连忙用汉武帝的例反驳——刘小猪在汉景帝的儿中排行十好几呢。经史集长柏比长枫读的透,立刻言简意赅的指出,汉景帝再宠爱刘小猪,也是先把王美人立作了皇后,从礼法上把事情走圆了,才名正言顺的把小猪拱上宝座的,这恰恰说明了嫡长继承的原则。
长枫心里咯噔了一下,墨兰继上,温婉的提出那个著名的傻瓜皇帝晋惠帝,细细软软的说:“……满朝武俱知惠帝蠢钝,可为着嫡长依旧立了他,方有之后的贾南风专权和八王之乱,若是当初立了别的小皇,晋朝不至偏安南方,大哥哥,您说呢”
如兰欠缺理论武器,但胜于气势旺盛:“如晋惠帝一般的傻世上能有几个难不成四姐姐把世上所有嫡长都当傻了不成”
这边举隋炀帝这个废长立幼的端恶劣例,痛心疾首的叙述炀帝暴政给老姓带来多大的灾难,那边就立刻用李世民的例反击,还洋洋洒洒把贞观盛世给吹了一遍,说明次未必不如长,两边争论的不下,势均力敌,不过有庄先生镇着,倒也没伤和气,大家说话都斯斯的,只是暗涌不断。
说了半天大家都口干舌燥,才发现明兰还悠哉在一边,立刻集中炮火要求明兰表态,明兰眼皮直跳,这是让她站队呀!可这个时候如果装怂,以后就会渐渐被自动剔除手足间的平等行列,过分懦弱不敢出头,处处缩手缩脚的结局迎春小姐已经很好的诠释了。
当然,这也不符合明兰的性格,她想了想,便笑着对兄姐和庄先生道:“我心中有个计较,可嘴笨说不好,不如演上一幕请大家看一看,也算一乐,如何不过待会儿,大家伙儿谁也不许开口。”
庄先生最是好事,欣然点头,其他几个也一般,明兰立刻招呼丹橘进来,低头在她耳边吩咐了一番,丹橘应下,一会儿她便带着个梳着双丫的小丫鬟进来,其中一个是新分到明兰处的燕草,另两个是如兰和墨兰的小丫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