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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五回 救治祖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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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与君璃方在二门外下了车,便见迎晖院的大丫鬟菊香跌跌撞撞子门里跑了出来,一见二人便哭道:“大爷大奶奶,您们总算回来了,奴婢都等您们好久了……太夫人她老人家快不行了,您们快赶去照妆堂罢,侯爷说了,若大爷再不回来,以后都别回来了,还要将咱们院里的丫头婆子都撵出去,说咱们连主子的去向都不知道,还是别留下浪费宁平侯府的粮食了……大爷与大奶奶赶快过去罢,再迟一些,奴婢恐怕就来不及了……”

菊香此言一出,容湛先就忍不住失声叫道:“前儿晚上我们去给祖母请安时,祖母都还好好儿的,虽然精神仍不大好,可也不至于这才两日过去,就不行了啊,你说不说弄错了”

君璃虽未失声叫出来,心里也是唬了一大跳,暗想太夫人说穿了不就患了个癔症,虽说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但每日都是参汤不离口,身体应该没有亏得多厉害才是,怎么竟会忽然间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见二人听完自己的话后,都是呆站着不动,既不说去照妆堂,也不说先回迎晖院,菊香不由越发着急,一时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跺脚上前对着二人喊道:“大爷与大奶奶到底是个章程,到底是这便赶去照妆堂,还是先回咱们自己院里换过衣裳再去大爷与大奶奶别光顾着发怔啊……”

容湛与君璃闻言,这才相继回过神来,容湛因忙说道:“还回去换什么衣裳,自然是先去照妆堂!快走!”没听见他老子说他再不回来,以后都别回来了吗,他哪里还敢再耽误时间

于是夫妻主仆三人忙忙往照妆堂赶去。

一时到得照妆堂,果然就见阖府所有的主子们都在那里了,将太夫人正房的宴息处挤得满满当当的,以致屋里闷闷的,空气十分的不好,不过才三月的天儿,竟生生将所有人都憋出了满头的大汗了,只不过没有谁敢说热的话,也没谁敢说要出去透透气的话罢了。

最先发现容湛与宁平侯进来的,是二夫人,二夫人自上次当众被宁平侯下了面子后,便深恨上了宁平侯,只不过宁平侯是长兄,又是一家之主,她不敢表露出来罢了,如今好容易抓到机会,又岂肯放过,当即便冷笑着高声说道:“大侄儿倒是好兴致,祖母都病成这样了,还有闲心带着媳妇出去游玩,乐不思蜀!我也知道大侄儿书念得不好,可即便书念得再不好,‘孝’字该怎么写,也应当是知道的罢”

顿了顿,看向宁平侯与大杨氏,讽刺道:“看来大哥与大嫂还真是教子有方啊!”

二夫人这话宁平侯与大杨氏都反驳不得,毕竟容湛在太夫人病危之时带着媳妇儿出去游玩的确是事实,这样的行为若是往大了说,也的确是不孝,宁平侯只得将满腔的恼怒都发泄到了容湛身上,对着他劈头盖脸便骂道:“你这个没人伦的混帐东西,祖母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兴致出去游玩,你这么多年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是不是,竟连最基本的‘孝义’都不知道,若非是这会子情况紧急,看我不打折了你的腿!”

容湛向来见了宁平侯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这会子也不例外,虽被当众骂了,却连一丝半点不满都不敢表露出来,只敢唯唯诺诺的应道:“父亲教诲得是,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以后再不敢了,还请父亲息怒。”

奈何宁平侯满腔的怒气还未发泄完,饶是他认错态度良好,依然不解气,又骂道:“你还有脸请我息怒,我也不知道上辈子遭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生了你这样一个孽子,成日里斗鸡走狗,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如今竟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也不知道,我死了都没脸去地下见列祖列宗!我要是你,早没脸活在这世上,早找一根绳子勒死自己了,竟还有脸去外面四处张扬,真是丢尽了我们宁平侯府的脸!”

容湛仍是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父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还请父亲息怒!”

但站在他身侧的君璃却分明自他脸上看到了一抹自嘲和满不在乎,也自他眼里看到了一抹伤心,只不过转瞬即逝。

君璃心里忽然就没来由升起了几分对他的同情和怜悯来,他虽然不学无术五毒俱全各种不成器,但心里也不是没有渴望过来自父亲的关注和疼爱的罢只可惜宁平侯对他从来就是非打即骂,在人前也是半点体面不留给他,兼之又有大杨氏不怀好意的捧杀,久而久之,他可不就变成现下这副样子了

念头闪过,君璃正犹豫自己要不要出言为容湛开脱几句,毕竟自己过门才堪堪一个月,还算是新媳妇,又是儿媳,想来宁平侯应当不好意思骂她才是。

大杨氏已先柔声说道:“侯爷还请息怒,湛儿就算有错,您这会子也先别只顾着骂他,不若还是进去问问太医,母亲到底怎么样了等母亲大好了,您再骂他也不迟啊。”

又嗔容湛道:“你这孩子也是,明知如今家中正是非常时期,你祖母她老人家随时都有可能会……,怎么偏要挑在这个时候带你媳妇出去呢,等你祖母大好了,你们有多少时间出去不得也就难怪你父亲生气了……”

话没说完,已被宁平侯怒声打断:“夫人与这个孽子废什么话呢,就是因为素日里我要打他骂他时你都护着他,所以才将他放纵成今日这般模样的,果然是‘慈母多败儿’!”

大杨氏是慈母若非场合不对,君璃几乎就要忍不住讽笑出声了。

“可侯爷也不能时时都对着湛儿非打即骂呀,”大杨氏一脸的委屈,小声说道,“他就算做错了,侯爷只教导他便是,老是这样凶巴巴的,让他每每见了侯爷不像是见了自己的父亲,倒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何苦来呢”

宁平侯正待再说:“我还要怎么教导他……”

就见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了的老头儿,满头大汗的自内室走了出来,一出来便对宁平侯抱拳道:“太夫人本就上了年纪,如今又整日整日的吃不下东西,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将身体亏损了大半,如今已近油尽灯枯之事,说不得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侯爷不若还是将该准备的东西都提前准备好,就当是冲一冲了!”

一席话,说得宁平侯是脸色大变,赶着老头儿急声说道:“祁医正可是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太医,求您千万要救救我母亲,只要您能救回我母亲,我下辈子便是与您做牛做马都使得!”

二老爷与三老爷闻得祁太医说太夫人不行了,比宁平侯更要着急,双双赶上前一人拉了祁太医一只手,也急声道:“是啊祁医正,您老是国手,一定能救回我母亲的,求您老即刻开方子罢,只要您能救回我母亲,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绝无二话!”

也难怪二老爷三老爷着急,一旦太夫人去世,依例他们兄弟三人就该分家,他们两个就该搬出宁平侯府去,到时候没了侯府千金侯府公子这个名头,他们的儿女们还能结到什么好亲他们去外面应酬时,又还有谁会理会他们宁平侯府虽然没落了,但有这个虚名,总比连虚名都没有的好!

祁太医上了年纪的人,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挣脱了二老爷与三老爷的手,摇头道:“不是我不想救太夫人,而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太夫人她其实根本就没病,我要如何救她便是我真开了方子,也得太夫人吃得下去才成啊,如今她老人家是吃什么吐什么,连水都喝不下去几位老爷又不是不知道,我能有什么法子”

说着叹一口气:“几位老爷还是趁早准备起来罢,也免得事到临头了,手忙脚乱捉襟见肘,老朽就先告辞了!”命童儿拿了药箱,便要离开。

宁平侯与二老爷三老爷自是苦留不迭,奈何祁太医既知太夫人已是油尽灯枯了,他便是留下来也是白留,自然说什么也不肯再留下,无奈之下,宁平侯只得命二老爷送了他出去。

一旁君璃听至这里,心里也大概有了数。她原本还想着也不知道太夫人到底病得有多重,才会让菊香喊出‘太夫人不行了’的话来,还在想不过就是一个癔症,哪里至于这么严重如今看来,果然不全是癔症在折磨太夫人,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太夫人吃不下东西,亦连水都喝不下去,时间一长,可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犹豫了半日,还是觉得自己做不到见死不救,哪怕自己那个法子有些冒险,也有可能根本起不了作用,但做了至少太夫人还有一半生机,若是不做,太夫人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倒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冒险一失,指不定就真救回了太夫人的命来呢

当下主意已定,君璃因趁众人都不注意时,凑到容湛耳边小声说道:“我有法子救祖母,只是需要你的帮助,且这个法子有些冒险,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冒这个险”

君璃也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让容湛帮她忙的,因为她的法子除了她自己,还需要一个人的配合,偏偏晴雪几个眼下都不在,她又信不过别人,可不就只有找容湛了,想着她与容湛再怎么说也已是夫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不为她,只是自己,容湛也只有尽心尽力帮助她的。

容湛却明显有些不信她,也有几分意兴阑珊,低声道:“祁太医身为太医院的医正,都没有法子了,你能有什么法子还是别白冒这个险了,反正就算你真救回了祖母,祖母也不见得就念你的情,谁叫你嫁的是她最不喜欢的孙子呢,恨屋及乌,祖母十有八九也是不会喜欢你的!”

一席明显带有几分赌气色彩的话,让君璃约莫明白了容湛对太夫人这个祖母并没有多少感情的事实,她恍惚记起,太夫人的确待容湛不怎么样,至少远远比不上待其他的孙子孙女们那般慈爱,也就难怪容湛见她都快死了,也不怎么伤心,闻得她有救太夫人的法子,也不怎么上心了。

念头闪过,君璃不由又想道,话说渣男还真是混得有够差的,真正的爹爹不疼祖母不爱,唯一一个他自认为待他好的继母,偏偏还包藏祸心,口蜜腹剑,她该说他是遇人不淑,还是人品太次呢

君璃只好小声劝容湛:“我救祖母又不是为了让她念我的情,让她喜欢我,不过只是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做不到见死不救罢了。况你怎么知道我们救了祖母,她不会念我们的情毕竟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救命大恩,远非祖母的其他儿孙们说几句好话,献上几样新巧的东西可比的,到时候祖母就算仍待我们比不上其他儿孙们们,至少也会比现在好得多罢,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好说歹说,总算说得容湛勉强同意了,道:“那你说说你的法子,我先看看可行不可行罢。”

“嗯。”君璃忙点点头,附耳如此这般与他说了一通,换来他满脸的惊愕,“这样也行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不行呢,所有人岂非都要将账算到我们两个头上了旁人会怎样我说不准,可父亲一定会即刻打死我的,便是你,也休想脱得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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