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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17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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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聂琪有点压抑不住想笑,又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他自己也是一等一的高贵出身,大抵能明白聂铉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来自何处。仔细想想聂铉这番性情大变以后,虽然处事手腕心思城府都到了一种叫人惊叹的程度,那份霸道无匹的自以为是也已然登峰造极到了极致。

聂琪自己也很是吃过苦头,只是纠葛太深,一时障目。而前朝的臣子们碍于皇帝至高无上的身份和出众的手腕才智,同样不曾把皇帝逼到过需要洞悉与人相处的分寸的地步。

皇帝太聪明,太英明神武,又十分擅长洞察臣下的心思,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他这个侄儿其实并不是很擅长表达感情的人,更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得宜的。

当年恋慕他,却犹豫着不敢开口,被拒了心思,便赌气窝在后宫里胡闹;重病的当口可能是想清楚了,便又变得手腕十分激烈,半点不顾别人愿意与否了。

郕王殿下的笑容收敛成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说出口的话却是答非所问:“陛下做的全然无错,只是本王还没答应要代陛下为温尚书践行。”

聂铉怔了怔,本想问他先前为何发笑,到底是没问,不论如何,总是自己哪里或许做得差了。

两世为君的人有些不解,臣子犯了这样的大错,身为君王,不仅宽宥了,甚至没有为此影响二人的私情,难道还不够么?也是他如今心软了,倘若是上一世的时候,只怕要动怒斥责的。

百思不得其解便所幸不解着,只是有些苦恼地道:“此事实在不便交与朝臣,朕身边的内侍宫人更是不能。子然就好比是尚未雕琢的连城美玉,若是雕琢得好了,将成社稷重器。朕思来想去,也不该叫这样莫名其妙的闹别扭,成了君臣间的嫌隙。”

聂琪拍了拍巴掌:“确实是为帝为皇之道,老成谋国之言。”

偏偏这才是症结所在。

而皇帝毫无所觉。

聂琪翘着嘴角,倒越发想伸手揉揉他的头毛了,再精明厉害不要脸,雄姿英发臭流氓,到底还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

聂铉看他神色复杂,却是会错了意,放软了声气温声道:“朕与子然有私,拿他的事来请托小皇叔,朕也知道不妥……可毕竟攸关国事,小皇叔料必能体谅。”

聂琪眯着眼,仿佛还在考虑,想得却是,其实皇帝在这方面一点都不笨,也并不迟钝。

聂铉看他这幅样子,轻声道:“这些阴私朕只在小皇叔这里不瞒不遮,尽与你说,也是因为朕信重小皇叔。”

皇帝一面斟酌着字句,一面伸手在小几的银盘上捻了颗松子,剥出雪白的松仁来喂到聂琪嘴边。

这已经可以算是讨好了。

聂琪慢慢地笑了出来,舌尖一伸卷走了松子儿,湿热的舌尖撩过敏感的指尖,几乎叫聂铉心猿意马起来。

他的小皇叔吃着松子,悠悠地睨了他一眼,道:“好侄儿,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温子然一向最会做人,人缘向来极好,先前又很得皇帝的看重,更和世族里的张氏,新贵的容家都是姻亲。这番虽说是获罪出外,倒也有很多人来送。

温子然一一谢过了亲友同僚的好意,主动谢道:“贬斥之人,不敢带累诸君,诸君恩义,温子然铭记,只送这一送便好了。”

因是获罪出外,便也没带家眷,只他一人带着小厮老仆和几个清客。

待到终于别过了相送的人,眼看已经到了该上路的时辰,正待上马车,又有个俊朗且衣饰不俗的年轻人过来行礼:“温尚书且留步,我家主人有请。”

说着向道边的小酒肆指了指:“就在此处楼上。”

温子然循着他的手指向上看去,迟疑了片刻,摇头道:“温某已经卸任户部尚书,不敢当温尚书之称。不知贵主人是哪位?”

男子拿出块腰牌,上头铁画银钩一个鎏金大字:郕。

温子然很是愣了一下。

谁人不知郕王殿下如今深居王府一心修道,早不与群臣来往了,何况就是往日自己也不曾与这位殿下结交过。哪怕是郕王当年在皇帝病重的时候结交重臣,也因为丞相周曦当时与自己关系很是微妙的缘故,不曾来过自己门上。

却不知今日这位殿下为何会前来相送。

他正犹疑,那个男子又恭恭敬敬地道:“莫非温府君连这点颜面都不肯给我家主人不成?”

先前温子然辞了尚书的称呼,他便按知州的官位,称呼温子然为府君了。

温子然想了想,道:“不敢,烦请引路。”

那男子又施了一礼,当先走了。

聂琪就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上,眼前搁着一套这样的小酒肆里绝不会有的茶具并几盘精巧的点心,见他来,笑着招呼了一声:“温卿。”

眉目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这一声叫得温子然心里五味杂陈,定了定神才行礼道:“下官见过郕王殿下。”

聂琪摆了摆手说:“不必多礼,来,温卿,坐。”

温子然抬起身,谢了座,缓步过来。

聂琪抽空打量着他。

虽然不曾有过往来,倒也不算是很陌生,他一贯记得温子然气质温和,谦谦如玉,生的也不差,清秀白皙,无甚棱角,叫人看着便觉得顺眼。

此刻再看,却是瘦了。往日里清润得如珠似玉的男人下巴颏分明尖了许多,人也透着股子憔悴的意思。

按说获罪出外——尤其是被牵连了的——精气神大都不会特别好,聂琪却多少更能猜到底细些。

不过人心难测,也不敢说到底是不是猜中了。

他抬起茶壶往一个精致的小茶盅里倒了茶,推到温子然面前,温子然又谢过了,十分拘谨的样子。

聂琪能体谅他的拘谨,笑着道:“温卿不必疑怪,本王此来,亦是受人之托。”

温子然怔了怔,先是疑惑,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神色数变。

方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知殿下是……受何人所托?”

聂琪点了点头:“正是你想的那一位。”

第一百七十三章

温子然怔了怔,看着聂琪。

聂琪自顾自喝了口茶:“他说此事既不能委派臣子,也不便委派内侍,更不能亲自来送,最后只得来托本王这个小皇叔了。”

温子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脑子里有些乱,一时不知是喜是悲地想原来皇帝还是惦念自己的,一时又难免惊疑,不知皇帝到底与这位小皇叔说了什么。

有没有将君臣二人间叫人不齿的情事一并托出。

郕王殿下容色出挑,生的眼若桃花面如春水,慵懒间透出无比的贵气雍容,许是修道的缘故,更别有一份清逸洒脱在。

温子然小心地端详着聂琪的脸色,却没法从那玩味得近乎轻挑的似笑非笑里琢磨出什么情绪来,心念电闪,片刻后低下眼眉,说:“罪臣愧不敢当。”

聂琪笑着摆了摆手:“温卿不必如此。”

顿了顿,忽然凑的他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皇帝都和本王说了。”

温子然眨了眨眼,微微抬起头,笑着说:“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倒也是波澜不惊的。

聂琪摸了摸下巴,想,这就没有意思了。

转念一想,毕竟能做到六部正堂的主官,敢于在满朝文武都不看好次相的时候不买如日中天的当朝首相的账,对着皇帝或许尚有畏惧,对着一个没有实权在手的亲王又怎么会露怯呢。

他自嘲了摇了摇头,道:“到底是什么,温卿与本王心知肚明便罢了,先前是本王孟浪了,温卿莫要见怪。”

温子然垂下眼,清减后仍旧是一丝棱角都没有的温润:“殿下说笑了。”

聂琪微微颔首,道:“温卿稍候还要启程,不能误了时辰。陛下虽然叫本王前来为温卿践行,但他说得支支吾吾,本王也不好多问。”

温子然轻轻点头:“有劳王爷回报陛下,臣……铭感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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