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册 第四章 图书馆(1/2)
铎丝·凡纳比里:……历史学家,生于锡纳……
若非她在川陀大学担任教职两年后,与“逃亡期”中的年轻的哈里·谢顿邂逅,她很可能一直过着平静无波的日子……
——《银河百科全书》
16
哈里·谢顿如今置身的房间,比夫铭在皇区的住所宽敞。它是一间单人卧房,其中一角充作盥洗间,却不见任何烹饪或进餐设备。四面都没有窗户,不过有个罩着网格的抽风机装在屋顶,一直发出稳定而轻微的噪音。
谢顿带着些许失望,四处张望了一下。
夫铭以惯有的自信猜到了谢顿的心事。“只是今晚暂时住在这里,谢顿。明天早上就会有人来,将你安置到大学里,到时就会比较舒服。”
“你怎么知道,夫铭?”
“我会做好安排,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两个人。”他露出一丝冷笑,“而且我帮助过他们,可以要求他们还我一两个人情。现在,让我们来谈谈细节。”
他定睛凝视着谢顿,又说:“你留在旅馆房间的行李等于丢了。里面有没有任何无法弥补的东西?”
“没什么真正无法弥补的。有些私人物品我很珍惜,因为具有纪念价值,不过丢了就丢了。此外,还有些和我的论文有关的笔记、一些计算稿,以及那篇论文。”
“你的论文如今是公开的资料,等哪天被视为危险的邪说,它才会被禁止流传——这是可能发生的事。纵使如此,我总有办法弄到一份副本,我绝对肯定。无论如何,你一定能重新推导一遍,对不对?”
“可以,所以我说没什么真正无法弥补的。此外,我还丢了将近一千信用点、一些书籍、衣物,以及回赫利肯的旅行票,诸如此类的东西。”
“全都不成问题。我会用我的名义帮你中请一张信用磁卡,记到我的账上,这样就能应付你的一般开销。”
“你实在慷慨得过分,我不能接受。”
“一点也不算慷慨,因为我这样做是希望拯救帝国,你无论如何要接受。”
“可是你付得起多少呢,夫铭?即使我勉强接受,也一定会感到良心不安。”
“你的基本衣食住行,以及任何合理的享乐,我全都负担得起。当然,我不会希望你试图买下大学体育馆,或是慷慨地捐出一百万信用点。”
“你不用担心,可是我的名字留下记录……”
“这点没有关系,帝国政府绝不可对大学或其成员采取任何安全控制。这里有绝对的自由,任何事情都能谈论,什么话都可以说。”
“万一有暴力犯罪呢?”
“那么校方会出面处理,以合情合理而谨慎的方式——其实几乎没有什么暴力犯罪。学生和教员都珍惜他们的自由,并且了解它的分寸。过度的喧闹是暴动和流血的开端,政府可能会觉得有权打破不成文的约定,而派军队进入校园。没有人愿意发生这种事,甚至政府也不愿意,因此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换句话说,丹莫茨尔本人也不能把你从这所大学抓走,除非大学中出现严重事端,至少一个半世纪以来还从未有过。反之,假如你被职业学生诱出校园……”
“有职业学生吗?”
“我怎么说得准?或许有吧。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可能被威胁、被设计,或是直接被收买,从此一直为丹莫茨尔或其他人服务。所以我必须强调一点:理论上你无论如何都很安全.可是没有人绝对安全,你必须自己多加小心。不过,虽然我给你这样的警告,我并不希望你的日子过得畏畏缩缩。整体而言,比起你回到赫利肯或是跑到川陀以外的任何世界,你待在这里要安全得多。”
“我希望果真如此。”谢顿以阴郁的口吻说。
“我知道的确如此,”夫铭说,“否则我会感到离开你是不智之举。”
“离开我?”谢顿猛然抬起头来,“你不能这么做。你了解这个世界,我却不然。”
“你将和其他了解这个世界的人在一起。事实上,他们对此地的了解甚至在我之上。至于我自己,我必须走了。我已经跟你在一起整整一天,我必须顾及自己的生活。我自己绝不能吸引太多的注意,你应该记得,我跟你一样有安全的顾虑。”
谢顿不禁面红耳赤:“你说得对。我不能期望你为我不断赴汤蹈火,希望现在还不至于毁了你。”
夫铭以冷淡的语调说道:“谁知道呢?我们生在一个险恶的时代。你只要记住一件事,要说有什么人能创造安全的时代——即使不为我们,也是为了我们的后世——那个人就是你。让这个想法成为你的原动力,谢顿。”
17
今晚睡眠与谢顿无缘,他在黑暗中辗转反侧,思绪一直不断。在夫铭点了点头,轻轻按按他的手,然后离他而去之后,谢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前所未有的无助。如今他置身一个陌生的世界,而且是这个陌生世界的一个陌生角落。连唯一可以当做朋友的人(却也不到一天的交情)都不在身边,而且他对何去何从毫无概念,不论是明天或是未来任何时刻。
当然,这些想法全都无助于入眠。差不多在他无奈地认定今晚将失眠到天亮,而这种情况今后还可能发生时,极度的困倦终于将他席卷……
当他醒来的时候,屋内依旧一片黑暗——但也并非全然如此,因为在房间的另一侧,他看见一道明亮的红光在迅速闪动,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间歇性嗡嗡声。毫无疑问,将他吵醒的就是这个声音。
当他正在努力回忆身在何处,并试图从感官所接收的有限信息理出一个头绪时,闪光与嗡嗡声突然停止。接着,他听到一阵凶猛的敲击声。
敲击声想必源自房门,但他不记得房门的位置。此外,想必有个开关能让窒内大放光明,可是他也忘了开关在哪里。
他连忙坐起身来,双手搜索着左侧墙擘,同时大声喊道:“请等一下。”
他终于找到开关,房间在一瞬间注满了柔和的光线。
他从床上匆匆爬起来,一面眨着眼睛,一面继续寻找房门。找着之后,他伸手想要打开,却在最后一刻想到应该谨慎行事。于是,他不再胡乱应声,突然改用严肃声音问道:“哪一位?”
回答的是一个颇为温柔的女声:“我名叫铎丝·凡纳比里,我来找哈里·谢顿博士。”
话还未说完,一名女子突然出现在尚未完全打开的房门边。
一时之间,哈里·谢顿万分惊讶地瞪着她,忽然想到自己只穿了一套单件内衣。他发出一声像是被掐什脖子的喘息,慌忙向睡床奔去;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才回过神来,明白他见到的只是个全息像。它不像真人那样轮廓分明,而且这名女子显然没有望着他,她现身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停下脚步,使劲吸了一口气,然后提高音量,好让声音穿出门外,“请你等一下,我待会儿就帮你开门。给我……或许半小时的时间。”
那名女子——或者说那个全息像答道:“我会等您。”说完,影像就不见了。
房里没有淋浴设备,所以他用海绵抹了个澡,将盥洗间的瓷砖地板弄得有些脏乱。盥洗间备有牙膏,可是没有牙刷,他只好用手指代替。然后,他又不得不套上昨天穿过的衣服。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终于将房门打开。
他正在开门的时候,又想到她并未真正表明身份。她只不过报出一个姓名,但夫铭没说来找他的会是什么人——究竟是这个叫铎丝什么的还是其他任何人。
他之所以感到安全无虞,是因为全息像是个可人的年轻女子。问题是他又怎能确定,她身边没有五六个充满敌意的年轻男子随行。
他小心翼翼地向外窥探,结果仅仅见到那名女子,于是将房门再拉开一点,刚好足够让她进来。然后,他立刻将房门关上并锁好。
“对不起,”他说,“请问现在几点了?”
“九点,”她说,“已经不早了。”
只要是正式的计时,川陀一律采用银河标准时间,因为唯有如此,星际贸易与政府行政才能顺利进行。然而每个世界也都有个当地的计时系统,对于川陀人随口所说的钟点,谢顿还不太熟悉。
“上午过了一半?”
“当然。”
“这个房间没有窗子。”他为自己辩护。
铎丝走到他的床边,伸手触向墙上的一个小黑点。床头上方立刻显现一组红色数字:○九○三。
她露出不带优越感的微笑。“很抱歉,”她说,“但我本来以为契特·夫铭会告诉你,我将在上午九点来找你。他的问题是他一向无所不知,偶尔会忘记别人有时并不知道。而且,我不该使用电波全息识别器,我猜你们赫利肯没有这种东西,只怕我一定把你吓着了。”
谢顿松了一口气。她的态度似乎相当自然、友善,而她随口提到了夫铭的名字,也就让他更加放心。他说:“你对赫利肯有很深的误解,凡……小姐。”
“请叫我铎丝。”
“铎丝,你对赫利肯真的有误解。我们的确有电波全息像,不过我向来买不起那种设备。在我周围的人也都没这个能力,所以实际上我等于没有经验。但是,我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开始打量她。她的个子不很高,对女子而言应该是中等高度(他这么判断)。她的头发是略红的金色,但是不怎么闪亮,烫成了许多短短的发卷。(他在川陀见到许多女子是这种发型,这显然是本地的一种流行,在赫利肯则会受到众人的嘲笑。)她并没有惊人的美貌,可是看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再加上丰满、似乎带着些许俏皮弧度的双唇,使她显得更加可爱。她的身材苗条,胸部丰挺,而且看来相当年轻。(太年轻了,他不安地想到,可能对他帮助不大。)
“我通过检查了吗?”她问道。(她似乎跟夫铭一样,也有本事猜中自己的心思,谢顿想,或许是他自己没有隐藏心思的本事。)
他说:“很抱歉,我好像在瞪着你看,但我只是想对你做个估量。我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什么人都不认识,也没有任何朋友。”
“谢顿博士,请把我当朋友吧,夫铭特别请我来照顾你。”
谢顿露出一个苦笑:“就这个工作而言,你可能太年轻了点。”
“你会发现其实不然。”
“好吧。我会尽量不惹麻烦。能不能请你再讲一遍你的名字?”
“铎丝·凡纳比里。”她一字一顿地说得很仔细,“我刚才说过,请叫我铎丝,而你若是不反对,我准备称呼你哈里。在大学里我们相当不拘形式,而且人人都自觉地尽量避免显露任何地位象征,不论是天生的还是职务上的。”
“当然没问题,就请你叫我哈里吧。”
“很好,那么我就继续不拘形式。比方说,拘泥形式的本能——如果真有这种东西——会让我请求你准我坐下。但是既然不拘形式,我就自便了。”说完,她就坐到室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谢顿清了清喉咙:“显然我还没有完全清醒,我应该先请你坐才对。”他在皱成一团的床铺边缘坐下,后悔自己未曾想到将它拉平一点——但是刚才他根本措于不及。
她以愉悦的口吻说:“我把计划跟你说一下,哈里。首先,我们到校同某间小餐厅去吃早餐。然后我会帮你在学校找个房间,比这间还好的房间,至少会有窗子。夫铭曾嘱咐我以他的名义帮你申请一张信用磁卡,不过我得花上一两天时间,才能从校方的官僚系统弄一张来。在此之前,我会负责支付你的花费,你可以过后再还给我——我们可以雇用你,契特·夫铭告诉我说你是个数学家。不知道为什么,这所大学严重缺乏这方面的优秀人才。”
“夫铭跟你说我是个优秀的数学家?”
“事实上他的确这么说过,他说你是个了不起的人。”
“嗯,”谢顿低头望着自己的指甲,“我当然希望自己有这种评价,可是夫铭认识我不到一天,而在此之前,他只听过我发表一篇论文,论文的水平他根本无法判断。我想他那样说只是一种礼貌。”
“我不这么认为。”铎丝说,“他自己就是个了不起的人,而且他阅人无数,我愿意相信他的判断。无论如何,我想你总有机会证明你自己。你应该会写计算机程式吧。”
“当然。”
“我是说教学计算机,这点你要明白。我是在问你能不能设计一些程序,来教授当代数学的各个领域。”
“可以,那是我的专长之一,我是赫利肯大学数学系的助理教授。”
她又说:“是的,我知道,夫铭跟我提过。这就代表说,大家都会知道你不是川陀人,不过这点不会构成严重问题。我们这所大学的主要成员是川陀人,但也有不少来自各个世界的外星人士,这点大家都能接受。我不敢说你绝不会听到诋毁外星人的言语,然而事实上,出自外景人士之口的机会比再自川陀人还要大。对了,我自己就是外星人士。”
“哦?”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想到至少礼貌上该问一问。“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
“我是从锡纳来的,你听过那个地方吗?”
如果为了礼貌而撒谎,那注定会露出马脚,谢顿判断。因此他说:“没有。”
“我并不惊讶,它说不定比赫利肯更名不见经传——不管这些,还是回到设计数学教学计算机的问题,我想这项工作也有良莠之分吧。”
“完全正确。”
“而你会做得又快又好。”
“这我应该还有信心。”
“那就没问题。校方会支付你酬劳,所以让我们出去吃一顿吧。对了,你睡得好吗?”
“出乎意料之外,睡得很好。”
“你饿了吗?”
“饿了,可是……”他迟疑了一下。
她快活地说:“可是你担心食物的质量,对不对?嗯,大可不必。我自己也是外星人上,能了解你对每样东西都掺入过多微生食品的感受,不过大学的菜肴还不坏,至少教员餐厅如此。学生们则委屈一点,但这正好可以磨炼他们。”
她起身朝门口走去,谢顿不吐不快的一句问话又让她停下脚步。“你也是一名教员吗?”
她转过身来,对他露出顽皮的笑容:“我看来不够老吗?我两年前在锡纳拿到博士学位,之后一直待在此地。再过两个星期,我就二十岁了。”
“对不起,”这回谢顿露出微笑,“但你看来顶多二十四,想不让人怀疑你的学位是不可能的。”
“你这不是很体贴吗?”铎丝说。
谢顿立刻感到一股喜悦袭上心头,毕竟,他想,当你跟一位迷人的女子瓦开玩笑时,绝不可能感到百分之百像个陌生人。
18
铎丝说得没错,早餐绝对不差。有一道菜显然是蛋类,肉类则熏得很香。巧克力饮料或许是人工合成食品(川陀人喜爱浓烈的巧克力,这点谢顿并不在意),不过相当可口,面包卷也很好吃。
他觉得实在应该实话实说:“这是一顿非常美好的早餐,食物,气氛,一切都那么好。”
“我很高兴你这么想。”铎丝说。
谢顿四下望了望。一侧墙壁上有排窗户,虽然没有真正的阳光射进来(他突然想到,不知道过一阵子之后,自己会不会满足于漫射的光线,而不再在室内寻找一束束的阳光),餐厅内的光线仍然充足。事实上,这一带相当明亮,地方气象计算机显然决定现在应该是大晴天。
每张餐桌都布置成四座,大都也坐满这个人数,铎丝与谢顿却单独占据一张餐桌。铎丝曾跟一些男男女女打招呼,并为谢顿介绍他们。那些人全都很客气,但没有人加入他们两人中。不用说,这是铎丝的本意,不过谢顿并未看出她是如何做到的。
他说:“你没为我介绍任何数学家,铎丝。”
“我还没看到认识的。大多的数学家都起得很早,在八点钟就有课。根据我个人的感觉,任何莽撞到敢修数学课程的学生,总是希望越早把那堂课上完越好。”
“我猜你自己不是数学家。”
“当然不是,”铎丝发出一声短笑,“绝不是,我的专长是历史,我已发表过一些有关川陀兴起的研究,我的意思是原始的王国,不是这个世界。我想这将成为我专攻的领域——王国时期的川陀。”
“太好了。”谢顿说:
“太好了?”铎丝不解地槊着他,“你也对‘王国川陀’有兴趣?”
“就某个角度而言,的确如此。我并非专指这个问题,还包括其他类似的题目。我从未真地研究过历史,当初应该多下工夫。”
“应该吗?要是你下过工夫研究历史,你就几乎没有时间研究数学了,而如今正在闹数学家荒——尤其是这所大学。我们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政治科学家已经堆到这里,”她一面说,一面将手举到齐眉的高度。“可是我们欠缺科学和数学人才。契特·夫铭曾向我指出这点,他称之为科学的没落,而且似乎认为这是普遍的现象。”
谢顿说:“当然,我说自己过去该对历史多下工夫,不是指将它当成我的终身事业。我的意思是说,我应该获取足够的知识,用来帮助我的数学研究。我的专长领域是社会结构的数学分析。”
“听来真可怕。”
“从某方面来说,一点也没错。它非常复杂,我必须对社会演化知道得比现在多许多,否则根本没希望。你可知道,我提出的图像过分静态。”
“我看不出来,因为我对这方而一窍不通。契特告诉过我,你在发展一种叫什么心理史学的理论,说这是很重要的一项工作。我说对了吗?心理史学?”
“说得没错,我当初应该称之为‘心理社会学’,但我感到这个名字太别扭。或者,也许我曾直觉地想到历史知识有绝对必要性,可是未曾足够注意自己的心思。”
“心理史学的确比较顺口,但我不懂它究竟是什么。”
“我自己也几乎不懂。”谢顿出神沉思了几分钟。他望着餐桌对面这位女子,觉得她或许会让他这次流亡变得比较不像流亡。他又想到几年前认识的另一名女子,但随即猛然甩开这个念头。假如他再结识一个伴侣,这个她一定要对学术有所认识,并了解从事学术研究应该付出多少。
为了将心思转到另一条轨道,他说:“契特·夫铭告诉我,这所人学绝不会遭到政府的侵扰。”
“他说得没错。”
谢顿摇了摇头:“帝国政府这种雅量似乎令人难以置信,赫利肯的教育机构绝不可能如此免于政府的压力。”
“在锡纳上也不可能,其他外星世界都一样,或许只有一两个最大的世界例外。川陀则另当别论。”
“没错,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它是帝国的中心,此地的大学全都享有极高声誉。任何地方的大学都能培养再专业人才,可是帝国的行政官员——包括那些高官,以及无数代表帝国伸入银河各个角落的触须下——全都是在川陀接受教育的。”
“我从来没看过统计——”谢顿的话只说了一半。
“相信我的话。让帝国官员具有相同的背景、对帝国有特殊的感情,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他们不能全部是川陀本地人,否则会令外星世界感到不安。由于这个缘故,川陀必须吸引数百万外星人士来此接受教育。不论他们来自何处、他们的母星口音或文化如何都不重要,只要他们接受川陀的熏陶,并认同自己的川陀教育背景。帝国就这样凝聚起来了。这样,代表帝国政府的行政官员有不少是外星世界的同胞,不论他们是生在外星还是长在外星,外星世界也就变得不难统治了。”
谢顿再次觉得脸红,这种事他以前从未想过。他不禁产生一个疑惑:如果某人仅只精通一门数学,是否能成为真正伟大的数学家。“这是众所周知的知识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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