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2)
陈西安这专业画图的手,都没能拦住他妈的速度,习涓疑惑的眯着眼睛,吃了一口发现味道居然还行。
其实饭菜还凑合,医院食堂的大锅饭,好多病人的伙食还达不到这水平。
不过这口味对于现在的陈西安来说还是重了,盐会加重组织水肿和肾脏负担,对他来说和毒素差不多。
小护士看在气质的份上,对他这床十分关照,危险期的时候就交代过伙食自理,食堂不适合他,为此钱心一才专门找了宋阿姨,因为做饭的原因,多给了两成护理费。
头两天的饭菜宋阿姨还比较上心,可能是她自己做的,也可能是外面馆子里买的,钱心一碰上第一次,对她满意到飞起,之后每次都没赶上。
gp午饭12点才开始,他过来起码要半个钟头,冬季五点下班,他们不忙的时候都习惯在公司拖上一个小时,更别提金融城投标在即,他七点之前能出现在医院,都是翘班走了夜里接着干。
加上他本身也不是个仔细人,病房里的一些风吹草动,陈西安有心要瞒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宋阿姨非常节俭,初次见面陈西安就注意到了,钱心一面试那天中午给她带的盒饭,她都留到晚上带回家去了。
至于她的伙食钱心一是包了的,陈西安有吃有喝而别人干瞪眼看着,在他的价值观里说不过去。
而陈西安差不多也是这种思维,他时不时的需要补充维生素,自己吃水果的时候自然会递她一份,不吃的时候也会客气,让她想吃就自便。
一个人总得慷慨一点,才会受人尊重,然而慷慨对于某些人,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有机可乘。
宋阿姨家里条件不好,赶上钱心一这种舍得花钱又见不到人的病人家属,而病人又好说话得不得了,难免会渐渐生出贪些蝇头小利的念头。
陈西安勤快惯了,病了也闲不下来,白天几乎很少睡觉,整天不是看书就是架着餐桌画建筑线稿,宋阿姨那些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只是装作没看见而已。
拿几个苹果和梨,陪护期间以溜达为名出去赚外快,都不至于让他专门指出来伤了和气,他住院的时候毕竟有限,时间也是成本,让钱心一折腾来去找个护工的功夫,根本得不偿失。
宋阿姨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陈西安独自还落个清净,对此没什么怨言,只是保温盒里的菜第一次变成食堂饭的时候,他搁下筷子笑着提了一句,有点咸。
宋阿姨眼神躲闪的说手重了些,晚上会注意,晚上果然轻了回去,可是第二天晚上又反弹了。
并不是宋阿姨有多懈怠,只是口味轻重因人而异,她来自无辣不欢的“泼辣区”,医院食堂的油盐在她看来就是地道的清淡。她不了解出血热这种疾病,照顾的到底不是自家人,不可能到钱心一那种上心到自己都害怕的程度。
人都有惰性,更何况她年纪也不轻了,能省下跑来跑去的功夫,是个人都愿意,她就近在食堂里打的饭。
陈西安能理解,但凡换个温和一点的疾病,这事肯定就过去了,但是出血热讲究多,他正在恢复期,脏器损伤大,身体不允许他太善解人意。他又说过一次,事不过三就没再提了。
提多了会被人听见,钱心一就会发现了,他最近有点精神恍惚,陈西安看不下去,打算把这种“和平”维持到他可以自理为止。
但他还必须饮食清淡营养、少食多餐,病房本来是不让用电器的,他会打理关系,同房的病人知道他身边只有一个护工,亲朋好友也没几个,没有举报他,小护士也只是嘴上说了两次没收,并没真正动他的锅,好在他用的也不多,每天的牛奶和水果就等于三四餐了。
虽然有些不太愉快的事,但劫后余生的陈西安还是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小蝴蝶浮出水面了,鸡窝坚持下来了,他会痊愈,钱心一也能休息。
只剩两天,然而习涓来了,她给了他惊喜,也阴差阳错的戳破了他努力维持的假象。
很多年后陈西安都没想明白,习涓在这个节骨眼上到来,对钱心一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
儿子的身体状况习涓并不清楚,她收拾好他那些抽象的草稿纸,把饭盒里的食物往桌上搬,然后催他吃饭。
陈西安了解他妈的脾气,被她知道阿姨这样敷衍,她不会把她怎么样,但能念叨着“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哭到晚上去,钱心一不想知道都难。
正好习涓没吃饭,陈西安就以半个小时前才少食多餐过为借口,劝习涓先吃,一会儿他胃空余些再买热的。
习涓觉得是这个道理,就把筷子提了起来。
陈西安现在是猫食量,食盒里的饭菜正好配他,习涓吃饭快,不到十分钟就扫荡一空,钱心一来的时候她连饭后水果都吃了两个,正在辍蹿陈西安摆虚弱的pose,好拍给没来成的陈海楼看,他的儿子到底有多可怜。
陈西安靠在墙上笑得很无奈,无视她的花样动作指导。
钱心一提着他的盒饭拐进来,一眼瞥见举着手机指点江山的妇女,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起来:“搞突袭啊,习太太。”
前天晚上她来电话说还在等审批,54基地与c市相距近两千公里,她不可能真坐着导弹来,看这打扮估计是出了办公室直奔的机场。
钱心一感觉到一种久违的轻松,尽管习涓照顾人的技能比他还不如,但她对陈西安的担心不亚于他,在他病倒的这些日夜,这个门庭冷落的病床,终于来了一位家里的访客。
习涓立刻把摄像头对准了他:“突袭什……诶哟你这头发油的。”
咔嚓。
不止头发,钱心一在宾馆里住了四五天,浑身都不太人模狗样,西裤被团的道道是褶,皮肤隐隐发暗,额头和左脸上还爆了几个硬邦邦的痘,形象确实算不上清爽。
他没自觉,陈西安不能也不该明目张胆的嫌弃他,只说他看着累,让他注意休息,钱心一点头如蒜,一离开病房就被标书的说明海洋埋到凌晨。
钱心一无所谓的刨了刨头,觉得好像是有点油,便边走边说:“那我一会儿去洗,阿姨你吃饭了吗?”
他没问陈西安,那位却不慌不忙的把话截断了:“我们都吃过了,你吃你的,要粥吗?”
习涓忙着给陈海楼发照片,连同他的油头照,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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