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周暮时的父亲只有一个妻子,但却不止有一个女人。
在周暮时懂事以前,主宅里就已经有两个比他大的孩子了,随后,尽管家里依旧只有一个女主人,但是子女却越来越多。
周暮时和父亲的关系很一般,对那个强大而滥情的alpha并无多少父子亲情,但或许是基因原因,他始终是众多子女里最优秀出挑的那个,也自然是唯一的继承人。
直到十五岁那年他分化成oa。
自那以后,别墅里的兄弟姐妹,看他的眼神从不甘和敬畏,变成了蠢蠢欲动。
尽管性别平权运动已经过去很久,但alpha和oa大多是用作拉拢和联姻的工具。
最先展露野心的是他的alpha兄长,那人接管了父亲手底下的一家矿业公司,自请去边缘区拓展资源,那时候周暮时还在上学。
三年后,他从联邦第一学院提前毕业,而他的兄长死在了边缘区,因为一场与当地黑帮的械斗。
遗体送回来的那天,周暮时穿着学院制服从车上下来,经过灵堂时甚至没有往里看一眼,而是把镀金的毕业勋章连同一捧玫瑰摆进了母亲的房间。
从那以后,住在别墅里的人就越来越少了,有的是出了意外,有的是主动搬出去的,父亲看他的眼神也终于产生了变化。
或许是担心他成长得太快,或许是对自己儿子目中无人的态度终于感到不满,他向周暮时提出了联姻的要求。
出人意料的,周暮时没有多做反对,直接同意了。
结婚后,母亲从主宅搬了出来,住进了独幢小楼里。
所有人以为他做出妥协,远离权力中心,做了别人的附庸,而周暮时却只是换了个方式把权柄握在手里,外人眼中风光无限的alpha,反而成了他达成目标的工具。
oa天生要雌伏于下受人支配,但他要做居高临下的掌权者。
从懂事以后开始,周暮时心里有一个安全区,把意义特殊的人划归在内牢牢庇护,其余的绝大多数则根据利益划分三六九等。
几十年来,这个狭窄区域里都只有母亲一个人。
而现在,有人在试图闯进去,似乎只差一步之遥,又好像隔得很远。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动摇了,哪怕只有一瞬间。
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谈话,贺隅捧着一只长颈酒瓶走进来:“抱歉,我找得太久了。”
“没有关系,我也没什么能招待你们的,把这支酒拿回去吧。”
“虽然过了四十以后我就不再喜欢生日了,”周母道,“不过还是很高兴见到你们。”
已经将近九点,母亲有早睡的习惯,周暮时便不再打扰,起身告辞。
周母送他们到门口,小楼外的庭院里栽着满满一花圃的玫瑰,她随手掐了一朵,放进贺隅胸前的西装口袋里:“再会,孩子。”
接着转身和周暮时拥抱,摸了摸他的头发,在他耳边道:“愿你幸福。”
“你也是。”周暮时说。
两人离开了别墅,回去的路上没有再碰到其他人,也没有人说话。
贺隅走在侧前方,大衣衣摆被夜风吹得微微扬起,竖起的领子遮住了半张侧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曲线和夜色里分外深邃的眼睛。
周暮时看着这幅熟悉的样貌,却再一次感受到陌生的气质。
他想起母亲最后说的话。
“你不可能永远排斥建立一段亲密关系,宝贝,人和人之间不是只有利益,你总有一天要尝试着信任别人的。”
经历了丈夫长达几十年的背叛后,天真如周母,居然还能说出“信任”两个字。
周暮时难以理解。
信任的前提是了解,了解是一件漫长又麻烦的事,怎么会有人愿意做呢。
尝试……要怎么试?
他出神地思考着,直到上了车,被启动的声音拉回注意力,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贺隅胸前的那支玫瑰上。
贺隅垂着眼,把花从口袋里抽出来,靠近鼻尖轻轻嗅了一下,勾了勾唇角。
深红花瓣上还沾着夜晚的露水,握在掌心里显得美丽又脆弱,仿佛不堪一折。
贺隅注视着手里的玫瑰,伸手把细长花茎上的刺,一颗颗折了下来。
危险的美人成了无害的手心玩物。
他把摘了刺的玫瑰递到周暮时面前,面上是浅淡的笑容。
周暮时没有伸手接:“这是母亲送你的,为什么给我?”
“它很漂亮,”贺隅盯着他的眼睛,“像您一样。”
周暮时并没有被这句恭维取悦到,撇过头冷冷道:“不喜欢就丢了,不用给我。”
握着玫瑰的手在空中悬停了片刻,收了回去,周暮时盯着车窗,没听见身后再传来声音。
短暂的沉默后,车里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
呼吸被攫住时,周暮时的瞳孔微微放大,视线被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占据,出现了短暂的眩晕。
后脑勺被牢牢摁住,贺隅吻得很用力,横冲直撞地顶进齿关,舌头扫过角角落落,掠夺空气,不给周暮时丝毫退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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