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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小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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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咳出一串委屈至极的哽咽声。

方伊池好不容易挣开贺作舟的手,跑过去揉贺士林的脑袋:“爹爹保护你。”

倒霉小子就缺这么一句温柔的哄,当即哭声嘹亮,震得贺作舟目瞪口呆,好在他也就哭了几分钟,累了就歪在床上呼呼大睡。

贺六爷挺纳闷的:“哭哭唧唧,跟个娘儿们一样。”

方伊池正在换小褂,还记得把窗帘放下,闻言一脚踹过去:“你骂谁呢?”

贺作舟攥住他的脚踝,面色如常:“你在床上哭得好听。”

“先生!”

“在呢。”贺作舟按住方伊池穿小褂的手,“甭套了,等会儿还要脱。”

他再次蹬腿:“说什么胡话?孩子在呢。”

贺六爷沉默了会儿,视线实在无法从小凤凰细窄的腰上挪开,干脆直接把人用被子卷了,扛在肩头去了客房。

可怜的贺士林还以为自己终于和爹爹在一个房间休息了一晚,结果睁眼人走茶凉,跑出去一问,方伊池都被贺作舟拉去听戏了。

听的是苏老板的戏。他俩包了个厢房,有吃有喝有床,戏没听几句,先挤在一块睡了个回笼觉。

苏立春唱完,兴冲冲来给他们敬茶,方伊池面皮薄,不好意思说自个儿睡了,就听贺作舟在那儿惜字如金地瞎扯。

——好,不错。

——苏老板功力见长,颇有你师父当年的风范。

苏立春感动得双目含泪,当即返场,吊着嗓子又唱了一轮。

后来还借着得到贺作舟夸奖的东风,跑去法国唱戏,说是见着了他师父,还学了一点洋人的歌剧,回来后身价更高了,最后定居在了上海。

这事儿是方伊池料不到的,现如今他只觉得丢人,拉着贺作舟往车上跑。

万禄买好了稻香村的糕点,已经放在车座上等他们来。

方伊池蹿上去,先喘气,再笑:“您可真能扯。”

“多大点事……”贺作舟替他拍背,“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咱们不可能听多少,再返场不过是为了让别的观众看看,我贺六爷也喜欢他的戏,借此机会抬高身价罢了。”

道理方伊池都懂,他就是有点酸,酸到回家路上都没怎么搭理贺作舟,进屋后闷着头要去找儿子。

“小祖宗,现在也就你敢跟我闹脾气。”贺作舟憋到方伊池要走,实在憋不住,先低了头,“你头一日嫁给我?我爱不爱听戏,你还不知道吗?”

他歪着脑袋,揣上了手:“我上哪儿知道去?”

“……我头回登台,也不知是谁绊了我一个大跟头。”

贺作舟轻咳一声,把方伊池打横抱了:“是我,是我得罪了你。”

言罢,叹了口气:“那时就该把你娶进门。”

这是贺作舟一直以来的心结,解不开也剪不断。

方伊池安静地听着,玩闹的心思早淡了。

他伸手环住贺作舟的脖子,难得认真:“不该的,先生。”

“那时候的我不是后来你遇上的那个我,那时的您也不是我爱上的那个您。”

说起来一见钟情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看对眼了容易,但接下来的磨合却不一定简单。

那时的方伊池还没穿上旗袍做服务生,那时的贺作舟也还没出去剿上几年的匪,他俩就像两个形状不大匹配的齿轮,能安上,转起来却会不顺畅。

倘若他们真的在那时候在一起,说不准走不到今天。

爱分深浅,情也要靠缘分。

与其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方伊池宁可熬过生活的困苦,然后再与贺作舟并肩,走完余下的人生。

很幸运,他等到了。

贺作舟也幸运,找到了他。

贺作舟听明白了方伊池话里的意思,却仍要挤对一句:“怎么着啊,没剿过匪的我还成不了你爷们儿?”

他揶揄:“那可不是?我方伊池的爷们儿得是——”剩下的话被淹没在黏稠的吻里。

贺作舟吮着方伊池的唇,不方便说话,发出的音都带着鼻音,还有心情调侃:“说啊,得是什么样式儿的?”

“这样……这样式儿的。”方伊池气喘吁吁地推了贺六爷一把,意思不言而喻。

贺作舟心花怒放,面上波澜不惊:“说清楚,哪样式儿?”

小凤凰被缠得不行,终是忍不住叫了声:“作舟!”

他甚少叫贺作舟的名字,只有在床上被逼得不行,或是极羞恼的情况下才会喊。

贺作舟一听,乐了:“想去床上?”

方伊池气鼓鼓地晃腿。

贺作舟看看天色:“不逗你了,待会儿还要出去办事。”

贺六爷一要走,他又舍不得,揪着人家的衣袖喃喃道:“能一起去吗?”

方伊池怕影响贺作舟办事,小心翼翼地打商量:“我就跟着你,不说话。”

“胡说什么呢?”贺作舟看不得他受委屈,“四九城的方老板是什么身份?你在哪儿都能横着走。”

小凤凰立刻高兴了,围着自个儿的梧桐枝儿转悠了好几圈。

贺作舟的话当然有夸大的成分在,但如今,四九城的方老板,名声真的不得了。

平安饭店外带一条街的产业,加上帅爷的男妻,哪一个名号拎出来,砸在地上都能听见个震耳欲聋的响。

就连贺家的老爷子,现如今见着他,都不能像以前那样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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