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2）

但考官的微笑没多久就凝固在了脸上。

由于知府大人忽然搁下朱笔, 拍手叫好！

“好, 咱们府衙今年终于出一位答卷如此优良的考生了！”

其他坐在知府大人下手的考官也都站起来，对知府行拱手礼, “恭喜大人！”

唯唯一个坐在最末流的年请考官一脸怀疑。

当时他们几个评卷人一起商议了这些‘甲等’答卷, 自己先拟了一个排名，然后按照以往的习惯，从好到次，逐一排列。

按理说, 知府大人叫好的应当是第一份答卷才对啊！

难道说大人不爱好务实的策论？不应当啊！

知府大人自从上任以来，不仅勉励发展实业, 往年收割小麦的时候甚至还亲身下地, 与庄家汉一起割麦子。而且他不是做做样子就算了, 反而一割就是一整天，挥汗如雨。收获的麦子并不比经常干农活的庄稼汉少多少。

知府大人看出了新来考官脸上的猜忌, 当下问道：“冯山叫, 你对此次答卷的评定，可有不满？”

冯山叫直接出席，站在大堂中心, 知府大人正对面。

他再次深深拱手，说：“下官不敢。但之前下官和同寅已经给甲等答卷拟了排名，其中有份答卷尤为出彩, 下官认为……”

“你且来看看，可是现在这份答卷比较出彩？”

冯山叫站在原地，少尹（知府的副手, 县官的副手叫师爷）拿着这份答卷下往，让他看了。

冯山叫点头：“正是这份！可能是下官最后收拾的时候出了纰漏，请大人责罚。”

知府思考了一下，说：“无事，坐吧。”

知府大人听他说完，就明确其中的弯弯绕绕。

冯山叫自己都收拾好了，怎还会在出纰漏？

不顾，最后把这一摞答卷呈在他书案上的人是考官之首和明辉，也就是说，若冯山叫没有说谎的话，那就是和明辉动的手脚。

但办案都得讲个证据，不能仅凭冯山叫一句话就断定另一个考官有罪。

知府看向和明辉，创造他脸上的笑十分僵硬，眼神中透着慌张。似乎从自己看最后一份答卷起，这人就一直保持这个笑脸。

知府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观和明辉固然慌张，却一直没有为自己辩护。无非就是由于证据不全，有恃无恐。

总之，他又没自作主意把这份优良的答卷放在乙等，只是打乱了甲等答卷的次序，就算知府责问起来，他也可以说自己手抖。

毕竟并没有明文规定说甲等答卷必定要按照考官拟定的名次呈给知府。

打乱答卷次序这一点固然有错，却并没有触犯律法，不足以定罪。

知府说：“本官知晓此事，你们且下往，明日再来拟定名次。”

“是。”

所有人都出往后，知府让少尹把每份答卷上面糊的封条拆开。

既然和明辉故意调换了答卷次序，那这第一份答卷的考生必定跟他有千丝万缕的接洽。

他们朝代规定了，若是已定考官，那么与考官的族亲就不能在今年参加科举。这一点在报名时就会进行筛查，所以确定不是族亲。

知府说：“查查他家未出嫁的女儿和哥儿，可有适婚年纪。”

“属下遵命。”

少尹拆完这十二份答卷，双手呈给知府。

同时，他自己先留心了刚刚被知府夸赞过的那份答卷考生的姓名和籍贯，把这人此前县试的成绩、在本县的名誉，还有家里支属的名单都呈上来。

知府笑道：“黎锦之前也是案首。”

他用了一个‘也’字，其中意义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在看到黎锦尚且健在的支属名单，知府大人罕见的皱了皱眉，总感到‘秦慕文’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

但似乎时日久远，他有些记不清了。

等到知府回后院用过晚膳，再往府衙看到这份名单，他才拍拍脑袋，想起秦慕文就是此前京城抄家那位尚书大人的孩子。

他甚至还跟这孩子有过一面之缘。

之前有刑部的好友带着他来，说要卖的远一点，最好一辈子都别回京城。

“尚书大人到底对我有恩，如今他家男丁都发配边境，女孩都成了妓，就剩下这一个独苗苗……我得给他找个好人家。”

当官的人心眼儿弯弯绕绕，自然都明确上面确定有人不想让尚书一家子好过，所以也不能在府衙乃至县城找个家底清白、品貌端正的书生直接娶了秦慕文。

首先，得让那人名声坏一点，家里穷一点，但最好不要有太多支属，秦慕文性子软，很轻易被人欺负了往。

最后选来选往，还是选了家里人口最少的黎锦。

少尹见知府大人对着一张聊聊几行字的支属名单出神，怀疑地问：“大人，可有毛病？”

知府把这名单收起来，说：“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