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绿谷恍惚的看着这个小熊,他的脸颊被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女人反复抚摸着,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发梢飘过皮肤的奇异触感,闻到熟悉的洗发露香气,引子的声音在若隐若现的指针滴答声里出现:“出久。”
那些很久没有回想起的记忆像是拼图一样从脑海里布满灰尘的一隅被唤起,拼成褪色的旧日图画。
绿谷引子是传统意义上的母亲,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母亲,她的身上有很多母亲才有的柔软特质,像她人一样看起来圆圆乎乎没有攻击性。
绿谷是传统意义上的孩子,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孩子,他身体是所有性别里最柔软的oa。
爆豪是传统意义上的alpha,他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alpha,他的天赋高的离奇,从一开始得到的随身应用机甲就别别人高一个量级,像是冥冥之中被神明眷顾和选中的继承人。
他的高人一等像是命中注定,被雕刻在命运轨迹上的天理,而绿谷就是天理不容的奇葩,在任何一个可能挣扎的角落里像个想不开的小丑拼命向上蹦跶,脸上的油彩滑稽地脱落开,露出满是泪水还带着勉强笑意的脸。
绿谷和爆豪在五岁前是一对非常典型的,因为居住环境接近而关系被两家的家长强迫还不错的小跟班和小老大的形式的玩伴,因为有着同样喜欢的偶像,有着同样的憧憬,偶尔年幼的爆豪会不耐烦又纡尊降贵地陪这个整天捧着腮帮子,绿眼睛闪闪发亮地想东想西的小废物畅想一下广袤的未来,当然未来里长大的小废久还是他雷打不动的跟班,而他还是高高在上的no1。
而绿谷只是捂着嘴小小地笑,眼睛弯成月牙,他那个时候刚好在换牙,很不好意思露出太大的微笑,每次微笑都会捂着嘴,无数次被嘴巴不善良的爆豪小朋友嘲笑跟个oa。
——而在π盛行的时代里,这样一句话基本就等同于【你未来要当个货真价实的废物】。
小绿谷也只是弱声弱气地为自己抗议一下:“我,我妈妈说我爸爸是alpha,我应该也是alpha——!”
——而事实证明,性别不能遗传,性别只能随机抽取,而绿谷运气一向最差,他抽到了所有意义上最【废物】的性别,他是个身娇体软的oa,五岁的绿谷并不能理解打印出来的性别分化单上那条标红的警告【注意不要让其接触任何含π元素的物品,可能引起大概率休克性过敏】,他只是呆呆的拉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哭出来的引子的衣角,看着脸上带着得意和兴奋的小胜像个战胜的将军一样举起那张战利品般的性别分化单,而光己一脸【烦透你这个臭小子】的脸色里却带着不容错认的笑意。
引子的眼泪很烫,砸在了他的手背上,绿谷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她抱着绿谷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哭到失控,她一遍又一遍地对绿谷道着歉:
“对不起,抱歉,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而绿谷只是呆呆地被她抱着,她奔腾的泪水打湿了他身上穿的欧鲁迈特同款小衣服的肩膀,绿谷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做错了什么,他手里还拿着那张性别分化单,努力的回抱了一下自己哭到没有办法站起来的妈妈,他用小手拍引子颤抖得背,小声地安抚道:
“妈妈不哭,没事的。”
引子在第二天就卖掉了房子,离开了爆豪旁边的屋子,开始带着绿谷四处找那可能性不到千分之一的机会,绿谷吃过无数种副作用强大的药,躺过数不清的还在运营阶段内的修复舱,是整个科研圈子里都知道的愿意当小白鼠的免费oa注定被淘汰的一个选择环节,绿谷还记得他刚刚从一个漏电的修复舱里浑身发麻地醒过来的时候,他的修复舱旁边是数十年如一日,哭得眼眶通红守着他醒过来的引子,这个母亲终于忍不可忍地对绿谷请求到:
“出久,我们放弃吧。”
而那个医生只是怜悯的看着绿谷,他穿着白到发冷的实验服身上是alpha的信息素味道,而他带着一种年长者对年幼者的同情,对绿谷说道:
“实验品178号,放弃吧。”
他的声音落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强度不清的实验的绿谷耳朵里有种隔着一层玻璃的模糊感,绿谷恍惚着,他还在头脑发胀,他抬头看向这个医生,他穿着白大褂,表情难掩同情,在绿谷的视网膜上摇晃出水纹一样无法重叠的几个影子,在绿谷面前围着他说道: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事情是不可以被做到的,比如断手的人没有办法成为画家,聋子不能成为优秀的音乐家,色盲的人无法从医,感情障碍的人没有办法当优秀的演员,或许这些你都能举出相反的例子,告诉我有奇迹发生——”
医生仿佛不忍地别过脸,叹了一口气又狠下心地把头转了回来看向失神的绿谷:
“但是,绿谷,你见过一个断手断脚又色盲,还情感障碍的人成为欧鲁迈特吗?”
“绿谷,你现在就是这个断手断脚的人,你对π的排斥性,是我们所有oa实验品里,最高的,排异反应基本达到了100”
医生絮絮叨叨对这个执迷不悟的孩子念叨,而绿谷只是低下头沉默着,隔了很久才声音嘶哑地开口:
“——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我是一个无法融合π的oa,能把我变成alpha吗?”
医生看着强忍着眼眶里的泪的绿谷,短暂失语了,绿谷拳头颤抖地攥到发白的地步,他慌乱地抬手用粗糙的实验服擦了一下眼眶,他想要控制住自己声音里的哭腔,但还是忍不住泄露了出来: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试一试——”
绿谷哽咽地说道:“我不想放弃。”
——哪怕我断手断脚又色盲,还是个情感障碍,但是我,还是向往成为欧鲁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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