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2/2)
谢别轻轻浅浅地看他一眼,笑着问:“你难过不难过,与我又有什么干系?你既然为了权位什么都能做,那么做都做了,就不要后悔。”
孟惟闭了闭眼,他脱口而出问道:“那师相呢?师相当年……为了坐上这个位子,做过什么?”
谢别眯起眼端详着他,蓦地笑出来,温柔得倒同平常一般了,春风春水似的,不复一点冷嘲:“你真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的。你可知道鲁厉王李玄?他是陛下的二哥,我与他有私。”
孟惟睁大了眼睛。
谢别不甚在意地道:“准确地说,李玄爱慕我,我和他睡了两年多,然后把他弄死了。”
他把这话说的太轻易,孟惟甚至有那么一个刹那迷惑于自己的惊异,片刻后他才把谢别的话完完整整地嚼透了,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男人一样看着他,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师相是说……您……”
“李玄年长,那时候是最有希望力压诸王,登基称帝的。”谢别笑了起来,也看着自己腕上的金链:“他母家得势,潜邸旧臣也很有几个人物。我自幼为陛下的伴读,与他时常见到。他对我有意也不是一日两日,用情倒也颇深。后来为了陛下的大业,我便委身于他,与他同起同卧,同进同出,足有两年多。”
他抬眼看了孟惟一眼,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地道:“你不知道这件事,是因为知道的人大都已经死了。陛下亦因此耿耿于怀,对我抱疚,对我二十年如一日的信重有加。”
孟惟吸了一口气,强自镇静地道:“李玄可是……凌迫师相?”
“他舍不得。”谢别轻笑出声,伸出另一只手来,一根一根地掰开孟惟握在自己腕上的手指:“他为我软禁了自己的正妃,疏远了自己的亲舅——吕成峰确实是个人物。倘若李玄对他亲近始终如一,我亦没有十足的把握——孟学士,他可比你真心的多了。”
他终于掰开孟惟最后一根手指,抽出了手腕来。
孟惟面色阴晴不定:“他既然真心如此,师相为何又弃如敝履,半点不念你们、你们同床共枕的恩义。”
“恩义?”谢别揉着被孟惟捏红了的手腕,像是在听什么笑话一样:“他有外戚亲族,有潜邸旧臣,而我是陛下的侍读。那些人对我猜忌排挤不提,李玄还把我搞到了床上。他若登基为帝,我至多能做一个尚书,甚至只能是翰林学士……多半还要被人骂做是以色侍君的佞幸。比而今又如何?”
孟惟怔了半晌,低声道:“原来捧出真心来,一样讨不得师相的好。”
谢别抬起头来,十分嘲讽地看着他:“孟学士,你这样的姿态,可是不太好看啊。你以为,你配和李玄相提并论么?”
“是么?”孟惟将手里的钥匙远远地直掷到了殿角,按住了他的肩膀就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