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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我觉得我同桌喜欢我(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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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锐罗药业的代表交谈完项目的事情后, 笑青山和叶易坐上飞机返回了锦城。

微信上, 顾学海发来消息,说要叫司机来接他, 笑青山拒绝后坐地铁回了顾家。

台阶两旁,绣球花的枝叶支棱着,淡蓝色的花瓣叠着青翠的叶, 好像有几天没修剪过了, 生长得颇为肆无忌惮。行李箱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偷下倒影, 他将钥匙插入锁孔中, 咔嚓一声, 门开了。

此时正是盛夏, 即便入了夜, 天空也还残留着亮光, 可顾家却整个笼罩在黑暗之中, 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

他拖着行李箱进了门, 才发现客厅的门帘是拉着的, 厚实的帘布把光隔绝在外。

并非是没有人在——刚才他在楼外, 还看见二楼的灯都是亮着的。而且保姆刘姨也总是将客厅和阳台的灯都打开,在晚上无事时,她总去照顾阳台上栽种的花。

顾家本来就没有人气的房子, 在昏暗中更是阴森森的, 就像偏远森林里的洋房, 伴着湿漉漉的水汽, 透出一股诡异的味道。

笑青山刷拉一下拉开窗帘, 苍茫的暮色顿时如潮汐般冲刷满整个房间,透过透明的拉门,可见楼外的盎然绿意与半落的日轮。

咔嚓。

二楼有一间房门被打开了。

笑青山转身望去,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楼上,正定定瞧着这边,鬼魅得犹如暗夜中的一丛磷火,只余下虚张声势的幽幽火光,除了等待熄灭外什么也做不了。

白书兰一向是个注重形象的女人,即便没有聚会,一整天都待在家里不出门,她也会捣腾好她的卷发,化上一个看不出痕迹的素颜妆,穿上淡雅且能展现出她身材优点的裙装。但现在的她却形容枯槁,没有那厚厚的粉底遮盖,她面容的瑕疵都暴露出来,失了护理的头发也像枯草一样纠缠在一起,不复以往的光泽顺滑。

听到家门口的动静,白书兰已经猜到是谁回来了——帮她通风报信的刘姨已经被顾学海辞退了,而顾子川则乖乖听从她的吩咐,待在锦外没有回家,会在这个时段回来的,只有笑青山。

她知晓这个事实,但必须出门确认——从昨天下午开始,她便被惶恐攫住了咽喉,浑身冷得像是泡在水里。顾学海在书房歇息,可她一整晚都无法入睡,时时处在被扫地出门的惊恐中,大脑陷入疲惫与慌乱构成的迷宫,如果不找点事情做,她简直会疯掉。

落日余晖照在少年的身上,那光意味着夜晚的到来,却让他的发梢都带上了灿烂的金色,他仿佛永远都处在太阳光下,不会陷入夜的低迷与纷杂。

处于阴暗中白书兰什么都没说,就像完成既定操作后的机器,机械地关上了门。

笑青山忽然觉得她像那种石英钟里的报时鸟,触发某个机关后便探出头来,愣一会儿后又缩回去。

手中的行李箱很沉,但他还是轻松提上了楼,中途第二只报时鸟又探出了头。

顾学海从书房中出来,快步下了楼:“重吗?”

他伸出手,想要接过笑青山手中的行李箱,却扑了个空。

他身上带着清新剂的香味,但仍旧遮掩不住缭绕着的烟草味。

“不用。”笑青山不喜欢那个味道,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轻盈得像只猫。

出发前他锁了卧室,正在摸那把小银钥匙时,听见身旁的顾学海说:“我在白鸟杯的官网上看见了你获奖的消息,不错。”

他语调僵硬,做惯了老板,夸人总带着一股点评工作的味道。

这几天,笑青山都快听夸奖听出耳朵茧了,只淡淡道:“恩,大家都这么说。谢谢。”

“父子之间,说什么谢谢,太生疏了。”顾学海讪讪道,他自己说出这句话时,都有些尴尬,心中夹杂着羞愧与忐忑。

他哪有什么资以父亲来自居呢?

笑青山看了他一眼,对于关系融洽的家庭来说,的确没有必要这么客气,但顾家不一样。别人家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木,枝叶分散,血缘是树木中的养料,顾家却是一块碎玻璃,血缘是黏合剂,但黏得再紧密,也不可能复原如初。

笑青山不知道原身会不会原谅顾学海,他会尽到法律上的义务,却不可能和这个假爹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我休息了,你忙你的。”他打开门,进了屋,将这个欲言又止的中年男人关在门外。

紧闭了一周的房间里,空气都带着沉闷。

他打开窗,微风和畅,吹拂着他的面庞。

笑青山给叶易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后,开始收拾行李。等到衣物都归放整齐后,天色终于暗了下来,天边被繁华地带的灯火泼上一层亮色。

他拉开椅子,翻开写了大半的笔记本,回忆了下思路。

期末快到了,这次考试是锦城统考,难度接近于高考,并会公开考生在锦城中的名次,一中校方非常在意这次考试的成绩。

教育局对学校施压,校方对老师施压,老师对学生施压,这就是学校亘古不变的食物链。

笑青山已经完成了理科的笔记,那四本都拿给叶易校对去了,现在还差语文和英语没写完。他打算在期末考试开始前完成这项浩大的工作。

[没猫]:我学习去了。有消息等会儿回你,别等我。

发完消息,屏幕熄灭,他倒扣下手机,挑了只顺手的笔开始奋笔疾书。

笔尖在淡米色的纸张上留下顺畅的痕迹,一行行空白被填上俊秀的字迹,房间里除了写字的刷刷声外,只剩下钟表的滴答声。

就在他翻开下一页时,一声怒吼从书房传进房间。顾家的隔音很好,这样都能听见,只能说明对方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天花板。

他搁下笔,戴上了降噪耳机。

证据发了过去,他已仁至义尽,顾学海想和白书兰一刀两断还是继续戴绿帽,关他屁事。

书房内,那张价值不菲的挂画上残留着一大片黑色的墨团,墨汁从画帛往下流淌。实木地板上,一块青瓷端砚裂成两半,玉色的碎渣散落。

白书兰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肿得和桃子一般:“学海,你原谅我,那天是我喝醉了,才被他趁机羞辱……我俩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你不能因为一张照片就将它全部否认了呀。”

顾学海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昨天早上收到一封信,拆开后,信里唯一的一张照片立刻就揭开了他头顶的遮羞布,露出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那是一张白书兰和别人亲近的近照!

顾学海在商业圈沉浮多年,圈内实事都能接到第一手消息,如何认不出那人就是刚被尔曼企业董事会停职的ceo!

他原以为这一切是七年之痒后的鬼迷心窍,昨天便没和白书兰多纠缠。睡了一觉后,他却又回忆起那个王总是白书兰的初恋,比他顾学海认识白书兰早了三年不止。

也就是说,如果猜测正确,他被白书兰骗了二十多年,头顶都不知道可以养活多少批羊了!

他想起半年前笑青山曾提醒他“看人注意点”,他还当是对方故意呛他,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顾学海咬牙切齿:“第一次是身不由己,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白书兰垂下眼,哀求道:“学海,你想想,我当初跟着你的时候,吃了多少苦?我父母都不赞成我跟着你,和我断了关系,周围的乡亲都骂我是小三,我都不敢出门,只能缩在地下室里。一到夏天,那里就生潮,我的身上都起了湿疹。直到子川出生,你才给我另外找了间屋子。他因为没有父亲,都被同学嘲笑……”

提起顾子川,顾学海反而冷静了下来,过往的种种疑点都浮现在面前,他和白书兰对质道:“我会好好对待子川——前提是他是我的儿子。”

白书兰面色一变,他是知道了,还是在诈她?!

她当年怀孕的时期比较尴尬,在顾子川呱呱坠地前,她都不知道那到底是谁的儿子,而之后拿到的鉴定结果更是让她如芒在背。

她提起气,嗓音尖锐得像是即将发起攻击的水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怀疑子川不是你的儿子吗,顾学海,你这是一个父亲该有的心思吗?!”

“我已经命人采集了他的头发,嘱咐秘书送去检查了。”顾学海说得无情,实际上却并未这般做。

可他的话还是打破了白书兰最后的幻想,寂静的书房内,蓦地响起两声冷笑。

白书兰将凌乱的长发捋到背后,从地上站起,自暴自弃道:“不必了,那不是你的儿子。”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白书兰的坦诚让顾学海呆了两秒,随即暴跳如雷:“你怎么敢——?!”

“我也不想的呀,谁叫你这么不争气?”白书兰嗤笑,“不过你在苏柳怀孕时出轨,我在和你结婚时和前男友纠缠不清,也算一报还一报了。话说回来,我还真得谢谢你帮我养了十七年儿子,你对子川是真的好呀,好到逼到你亲生儿子自杀。”

天翻地覆,视野中所有的物件都开始扭曲,顾学海额角突突地跳,空气中好像带着刺,让他的每次呼吸都成了折磨。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白书兰继续道:“你以为你现在悔过自新,顾苏就会原谅你了?你们是亲生父子吗,他对猫都比对你好,你还眼巴巴贴上去,真可怜。不过我要是顾苏,我也不会理你,你可真是心偏到没边儿了。”

“你住嘴!”顾学海吼道,好像震住了白书兰,那些过往就能够被洗刷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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