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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圆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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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摧毁了竹明砂上很多著名的自然风景景观,同时也造就了一些奇景,中央平原被导弹炸出来的近百天坑中已经生满了各种植物,云雾在其中围绕,形成了一个个小型雨林。

昆特的家在一场空袭中被炸毁了,在战争的废墟上新的建筑被建造,生命生生不息。原先一层的平房变成了带着小阁楼的别墅,昆特和海伯利安站在之前他家庭院所在了空地上,指着那条蜿蜒清澈的小溪道:“我和我弟夏天的时候经常在里面游泳,我弟弟抓鱼特别厉害,有时候一会儿就能把一家人的晚饭搞定。”

别墅院子中有一个高大的柏树,浓绿的树冠大半个探出了围墙。这家的女主人是个年轻的beta,有一个五六岁的女儿,小姑娘在院门口好奇地看着和他们长得都不一样的海伯利安,昆特在她面前蹲下,用竹明砂语说了几句什么。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转身跑去问她母亲,不一会儿女主人过来,和昆特交谈几句后点点头,昆特便轻轻叫了海伯利安一声,牵着他进了院子。

院子里有只小白猫在秋千上晒太阳,见家里来了陌生人警觉的站起来,竖起尾巴。昆特四处看了看,院子里种了许多叫不上来名字的白色花朵,当年他家的痕迹已经没剩多少了。

最后他走到柏树前,抬手按上粗壮的树干,轻声对海伯利安道:“这棵树是我十一岁的时候和我弟一起种下的,当初轰炸的时候只有它活下来了,没想到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因为过去的痕迹所剩无几,昆特没有逗留,看完这棵柏树,他谢过女主人,告诉她明年他们还会再过来,离开了院子。

他带着海伯利安参观少年时上过的学校,学校在战争中幸存,现在已经扩建成了原来的三倍,非常气派。正值放学时候,学生们背着书包成群结队地走出校门,大多都是像昆特一样的黑发,尽情说笑着。他们这一代人在战争后出生,并未亲眼见过这片土地上承载的鲜血。

学校附近有个防空洞,昆特当年抱着从幼儿园里救出来的弟弟在这里度过了整整三天,作为战争遗迹,防空洞已经成了一个观光景点,海伯利安和昆特买了票,进去走了一圈。

之后两人去步行街吃了午饭,海伯利安全程跟在昆特身边,和他用帝国语说话。在街上发扇子的小姑娘在他从身边走过时往他手里塞了一把,扇子上印的花花绿绿的,全是字,海伯利安看不懂,没看见垃圾桶,就暂时把扇子拿在手里。

他拿着扇子走了一路,因为热还一直扇着,昆特和他在路边的店面里坐下,这才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瞬间笑喷了。

海伯利安不明所以,昆特笑得趴在桌子上都快起不来,更别说给他解释了,海伯利安自力更生,拿出翻译器一看,扇子上写着:“看男科,找xx。专治阳痿,不孕不育,割包皮。”

操。

一想到自己拿着这玩意走了一路,海伯利安就开始头疼。

吃完饭结账时昆特还和店主聊了一会儿,店主一直以为他才二十来岁,当得知昆特都快四十五岁时惊讶得不得了,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是生过一个孩子的人了。

最后昆特指了指海伯利安给店主说了句什么,海伯利安只听懂了“丈夫”这个词,对店主礼貌地笑笑。

下午他们去墓园给昆特家人扫了墓,昆特和海伯利安在墓前放上一捧白色百合,坐在墓前。

“爸,妈,乐乐,今年来看你们来得晚了,去年本来想过来呢,我那时候身体不太舒服,又查出来怀孕了,就没有过来。”

“孩子已经快一岁了,叫肖恩,是个alpha男孩,他眼睛看不见,但是特别乖,特别聪明,长得像海恩。”昆特调出肖恩的照片,将终端放在墓碑前:“看,很可爱是不是?”

照片上的肖恩正在吃手,湛蓝的眼睛非常漂亮,但是无神,海伯利安揽着昆特肩膀,认真道:“爸,妈,小舅子,肖恩他虽然看不见,但对声音非常敏感,我们决定等他大一些让他去学习音乐,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和昆特一辈子的。”

和昆特家里人说完话,两人没有急着走,而是在墓前闲聊起来。山花烂漫,风动林梢发出沙沙声响,昆特靠在海伯利安身上,仰头望向澄澈的天空。将近两年过去,在海伯利安的陪伴下他一直坚持着心理治疗,精神状况好了很多,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天上的巨大眼睛了。

海伯利安把昆特手掌摊在自己手上,看他掌心的纹路,问:“你本名是什么?”

“本名吗?”昆特把自己竹明砂语的名字慢慢说了一遍,海伯利安试着学了下,却发不出那个音来。

昆特被他发出来的奇怪声音逗得笑出声:“竹明砂语和帝国语发音差别很大,所以我当时学帝国语学得特别痛苦。我姓的那个音比较难发出来,我父母一般都叫我宴宴,你也这么叫我吧。”

“宴宴。”海伯利安重复着这个叠音,“听起来好可爱。”

“是吧,等肖恩大一些也给他起一个这边的名字。”

海伯利安纠正他:“应该说之后我们所有的孩子都要有两个名字,一个帝国语的,一个竹明砂语的。”

昆特笑着捏他脸:“你还想生几个啊。”

海伯利安任由他搓圆捏扁,正色道:“说实话,你怀孕那么辛苦,我真舍不得让你再生了。”

昆特手顿了一下,突然鼻子发酸,但他将情绪的波动掩饰得很好,似真似假地抱怨:“要是你能替我怀孕就好了,到时候我要生一个足球队。”

“要不之后就把胚胎体外培养吧,现在技术那么成熟,也省得你受苦了。”海伯利安说着越发觉得这个提议可行,“生一个像你的小oa,再生一个把我们长相俩中和的孩子,到时候抱出去就知道时海伯利安·莫尔斯和昆特·珀西的孩子,多好。”

昆特安静地听他说完,沉默半晌,突然拉着海伯利安起身,道:“走,带你见见我的朋友。”

他们从墓园西边走到了墓园东边,昆特带着海伯利安左转右转,到了一个小角落里。昆特牵着海伯利安的手,问:“还记得我给首都星的三个月亮起了什么名字吗?”

海伯利安点点头:“相月一叫津,相月二白溪,相月三摩耶,我一直记得。”

昆特指着面前的三个墓碑,挨个道:“津,白溪,摩耶。”

海伯利安愣了,昆特说他因为恋旧而给月亮起朋友的名字,他还以为是昆特到了首都星有很久没见到儿时最好的朋友了,不曾想阴阳两隔。

“津,白溪比我小两岁,摩耶是白溪的弟弟,比她小三岁,我们是邻居,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彼此之间感情特别好,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昆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容已经逐渐在记忆中褪色,不甚清晰了。

“津是alpha男孩,我和摩耶是oa,白溪是个特别漂亮的beta姑娘,小时候我们玩过家家,津和白溪总要当爸爸妈妈,我做管家,摩耶当孩子。津在我们上初三的那年和白溪告白,之后一直没有分过手,二十一岁那年两人结了婚,在我们看来,他俩感情这样好,结婚之后肯定也会做一对模范夫妻,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的过下去。”

“但从那之后,他们俩开始经常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吵架,白溪不止一次哭着给我发通讯,说自从结了婚之后,她仿佛感觉一切都变了,津经常瞒着她和别人发消息,他似乎再也不是她从小认识的那个男孩了。”

昆特深吸口气,继续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直到某一天摩耶给我发通讯,告诉我他怀孕了,孩子是津的,哭着问我该怎么办。”

海伯利安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一处狗血大戏,哽了一下,不禁道:“这也太……”

在帝国,oa打胎需要出示家属开具的同意证明,偷偷私自打胎是不允许的,更别说当时摩耶差两个月到十八,还没有成年。

“摩耶说他从十六岁就和津偷情了,他从小就喜欢津,但那时候津把他当成弟弟,眼里只有白溪。为了让津多看他几眼,他借用了ao之间近乎致命的吸引力,和津上了床。”

“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停下来了,津依然爱白溪,但对他一个alpha来说,oa是他刻在生命本能之中的渴望,他瞒着白溪持续不断地和摩耶偷情,直到和她结婚也没有停止。”

“终于白溪到底还是发现了这件事,丈夫偷情的对象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而且两人还有了孩子,白溪近乎崩溃,她决定退出,和津离婚,永远离开竹明砂这个让她恶心的地方,来首都星找我。”

“我给她安排好了在首都星的住处,帮她留心有没有合适的工作,白溪那边却遭到了麻烦,津不愿意和她离婚。”

“离婚必须双方都同意才行,津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白溪本来想和他法庭上见,但她家人乞求她不要把这件事闹到法庭上,毕竟津出轨的对象是摩耶,摩耶如今还怀了孕,手心手背都是肉,白溪父母希望不要闹得那么难看。”

“白溪从小性子就烈,她知道只要津死咬着不松口,婚是永远也离不成了,她将永远做这个恶心的人的妻子,和自己的弟弟伺候同一个丈夫。”

“在东窗事发的第三个月,白溪终于忍无可忍,把摩耶叫到家里说要好好谈谈,她在茶水里下了药,将津和摩耶迷晕,到厨房拿菜刀砍死了他们俩,最后浑身是血的在天台给我发了通讯,跳楼自杀了。”

尽管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昆特重新说起声音还是不自主的颤抖,他永远忘不了白溪浑身是血的模样,原本娇美的女孩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她扔掉手中沾着肉沫的菜刀,举着终端对昆特笑道:“我终于解脱了,宴宴,再见了,祝你幸福,永远不要像我这样可悲。”

然后从房顶纵身跃下。

昆特不由自主地用力握住海伯利安的手:“从那之后我就决定不要结婚,在感情方面,如果某一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还可以全身而退,至少不会像她一样一辈子都无法挣脱,最后还把命给搭进去了。”

海伯利安算了算,这事发生没多久厄忒斯就对竹明砂发动了闪电战,昆特的家人死于战火。现在想来,他简直不能想象出征前的那一夜昆特有多难过,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他失去了三个最好的朋友,父母和弟弟,又要面临着和爱人的分离,不知此生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他对昆特过去了解的多一点,心中的怜爱就要多上几分,每次海伯利安都觉得他已经不能够更爱他了,但昆特总能说出一些话或者做一些事,让他心中爱意更甚。

海伯利安盯着那块属于白溪的石碑,道:“她也挺傻的,这种情况申请仲裁或者上法庭肯定能够离成,她还这么年轻,到了首都星,能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

昆特轻声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对她来说,这样也算是解脱了吧。”

海伯利安点点头,问:“他们三个葬在了一起吗?”

“怎么可能,白溪的家人只不过在这里立了一块碑而已,警察在抽屉里找到了她的遗嘱,按上面写的将她的骨灰交给了我,我在首都星墓园里给她寻了块好地方葬下了。”昆特摸了摸白溪的石碑,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对海伯利安道:“走吧,我带你去明岛看看,今晚是游街的日子。”

海伯利安时至今日终于知道了昆特不愿意结婚的原因,他跟在昆特身边,暗中攥紧了口袋里的小盒子。

两人到海边时正好赶上日落,一轮红日缓缓沉于海平面上苍蓝色的云层中,只留下一片温暖的霞光,这处海滩上几乎没有人,海浪拍打着礁石,将沙子冲刷得无比细软。两人漫步在海边,听着海浪的哗哗声,只觉方才白溪的故事带来的阴郁渐渐消失,心情重新明朗起来。

夜空澄澈,细碎的星子洒在上面,远处海面和天空在同一处归于深蓝,海天交接处的那一线上小岛安静漂浮。两人沿着海面上浮桥,一直走到了岛上,远远就听到了热闹的声响。

登上小岛,走过数十阶梯,就到了岛上的主街。街上到处都是红灯笼,将一切笼上温暖的颜色,树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布条下缀着铜铃,风吹过时叮当作响,孩子们笑嘻嘻地聚在小摊子前,等摊主做漂亮的灯。

晚风十分凉爽,海伯利安牵着昆特的手走在街边,面对无数陌生的面孔和陌生的语言,他去了解这一方世界的途径就只剩下了身边的人。昆特问人要了两根红布条,给了海伯利安一根,示意他挂在树上。

低矮的枝桠上已经挂满了,海伯利安个子高,垫了垫脚将布条拴在最上方,昆特仰头看着,笑道:“挂这么高,你让我怎么办?”

海伯利安于是蹲下身,让他踩在自己肩膀上,昆特把布条挂在了海伯利安的那根旁边,跳下来,道:“走吧。”

两人继续沿着街走,走过十来米后昆特回头看了眼,他们拴上去的两根布条高高挂在最上面,被风吹的鼓起来,缠绕在一起。

迎面走来四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扛着竹架开路,竹架上放着个巨大的陶瓷塑像,盘腿坐着,头部像是一只笑眯眯的熊,那是竹明砂信仰的神。人们自动让到街两边,开出一条道。

长长的游街队伍走来,坐在后面几个竹架上的半大男孩子装扮成神明的样子,脸上带着面具,抱着陶罐撒下大把大把的铜钱,将游街的氛围推向了高潮。漫天铜雨中人们欢呼着拾捡,他们相信捡到铜钱的人来年会获得好运。

一枚铜钱咕噜噜滚在昆特脚下,他俯身拾起来,放在海伯利安掌心里,注视着他双眼笑道:“祝财运亨通,武运隆昌,平安喜乐。”

海伯利安看着手中那小小的铜钱,突然心跳加速,浓烈感情的汹涌澎湃。孩童们的笑声在耳边回响,红色灯笼摇曳,隐约能听见海浪的喧嚣,尽管此时的场景和他想象中浪漫安静的氛围完全不同,但他将铜钱收进胸前的口袋,紧贴着心房,而后单膝跪下。

一旁的女孩子看到这一幕小声尖叫起来,海伯利安从口袋中取出盒子,打开,露出里面闪着微光的星砂戒指。

“我们结婚吧,昆特。”海伯利安凝视着他琥珀色的眼眸,许下此生最真挚的承诺:“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永远不会背叛你。在将来的日子里,唯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

身边的人们用竹明砂语大喊着“答应他”,在这紧紧包裹着他的喧闹中,昆特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朝他伸出手,轻声道:

“好。”

周围的小孩子笑着拍起手,竹架上一位装扮成神明的男孩从陶罐中拿出一把大铜钱,扬手洒在两人身边,在两人脚下落了一地。

海伯利安执起他的手,昆特左手的无名指再一次被套上了刻着海伯利安名字的戒指,和他拥吻在竹明砂的街头。

这场延续了整整二十五年的爱恋,终于带着故乡的祝福臻于圆满。

人们将在浩瀚星河的见证下,守候自己渺小又伟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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