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2)
严肆是在去年十二月收购的云想。
云想这个公司名称取自“云想衣裳花想容”, 从公司名字上面也能一窥老板才情。
然而才情是一回事,做生意的脑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云想前期投入了大量资金到彩妆与护肤品研发团队上,等到真正投放生产销售时,却因为一个又一个奇葩的错误决策, 导致云想公司濒临破产。
就在老板走投无路之际, 严肆找到了准备跳楼自杀的他,入股成为云想第一大股东, 并砸钱重新更换包装, 安排营销。
云想的产品本来就不弱, 资金入场后稍加调整,整个公司起死回生只用了不到四个月, 到六月初已经开始盈利。
“到目前为止,云想公司已经盈利两千万,除去还需要再次投入生产的钱, 与需要和其他股东按股份分账的钱,严先生能够拿到的钱是八百万左右。”
谢执坐在会议室的长桌后面, 先看了一眼西装革履律师一直在张合的嘴巴,又低头看了看摊开在自己面前那张纸,最后抬起头, 看向窗外。
窗外尽是高楼大厦,楼与楼之间挨得非常近, 促狭出一种挤逼的感觉,反光玻璃墙面上楼与楼无限叠加,有种荒诞的未来科技感。
和谢执面前那张纸上面的数字一样荒诞——八百万, 后面零多到谢执有点头晕,非常强烈的不真实。
“并且。”律师感觉到谢执在走神,加了一下重音,成功将谢执的灵魂拉了回来,“这只是严先生现在的盈利,按照公司现在的发展情况分析,到年底,严先生今年至少能够收入三千万。”
律师笑容很温和,却也忍不住有一丝羡慕——云想彩妆在国内如日中天,只要未来保证质量,不断研发,能够赚的钱绝对不止一年三千万这么一点。
有钱人赚钱就是会比一般人更从容,律师抬头看严肆,这位掌控着云想百分之七十八股权的男生就穿了件卫衣,也没听他说话,他嘴角带着笑意,目光温和,尽数落在谢执身上。
而谢执,律师往严肆旁边看,发现刚刚被他扯回魂的谢执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放空,腰挺得笔直,手拿着笔做记笔记状,实际却是低着头在纸上勾画了一个弯腰驼背的小人。
然后又加一个小人,和勾腰驼背的卿卿我我。
律师:“……”
这位边画小人边放空的男生,今年才大一,马上就要成为这家如日中天的公司真正的持股人了,他才是真正值得羡慕的。
律师这些念头都不过一闪而过,他保持着自己的专业性,表情淡定地从文件最下面找出一份合同,站起身来递到谢执面前。
谢执下意识去捂自己的小人,忽然发现并不是课堂摸鱼,抬起头看了律师一眼,没掩饰住眼睛里的惊恐。
谢执:“您……”
“谢执先生,我现在给您的是一份股权转让合同。”律师坐下,说,“您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这家公司就给您了。”
谢执:“……”
律师真心实意地羡慕谢执,羡慕之余,也有点看八卦的心态——咳,执此一肆火遍全网,能够见证这份合同落成,和见证他们结婚……
似乎没什么区别。
律师激动地搓手手,看见谢执低头看了看文件抬头,又转过头看了看严肆,严肆笑着一点头后,谢执举起他刚才画小人那只笔,把文件猛地往旁边一推。
“我不签。”
“好的,那……啊?”
律师本来准备回收合同,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谢执说了什么。
不签?怎么可能不签?!这种从天而降的好事情,不签那不是傻子吗?
难道……执此一肆,be了?
律师收回了自己看八卦的目光,小心翼翼地侧过头,去看坐在一边的严肆。
严肆盯着桌面上那份被推远的合同,若有所思了几秒,抬起头对律师道;“不好意思,请让我们单独呆几分钟。”
“好的。”律师立刻很有职业素养地将所有东西打包,麻利地走出门外,并贴心地为两个人关上了门。
严肆拿起一个遥控器,按动一下后,会议室的玻璃自动变成磨砂样,将两个人包裹其中,外人无法窥伺里面。
“为什么不签字?”严肆站起来,走到谢执面前的桌上坐下。
“你为这个公司花了多少钱?”谢执没回答严肆的问题,而是抬头仰视着他,“你现在还有钱吗?”
谢执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好像被扎了一下。
不用问,如果不是全部,那就是接近全部——谢执多少有点经济学常识,能分析严肆的积蓄和这个级别公司资产之间的等级,综合判断之后就知道。
如果严肆没有靠家里,那这里就是他的倾尽所有。
严肆也没想到谢执问他这个,心里像被热水滚过,一片柔和。
严肆伸出手,放在谢执侧脸上,认真道:“有。”
谢执明显不信。
“真的有。”严肆说,“饭卡里还有一千块,保守估计,能和你吃三百顿冒菜。”
……严大明星落魄至此,谢小编剧简直哭笑不得。
谢执笑了下,指尖压着那份合同,把它推更远。
“所以我不签。”
“不行。”
谢执推合同的动作半道崩卒,严肆手臂向后,压着合同,不让谢执推。
“要签。”严肆表情微微有些严肃,他把合同拿起来,递到谢执面前,“这是我给你的保证——有了它,你永远都不需要为了钱去写你不喜欢的剧本。”
“你在我身边。”谢执不接合同,“我不需要其他保证。”
严肆听到谢执这么说,忍不住又笑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对。我是保证。”严肆轻声道,“可是,万一呢?”
“……什么万一?”
“人有旦夕祸福,我主观上一定不会离开你,但是客观上……”
但是客观上,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太多的意外和可能性,他和谢执没有结婚,如果真的有意外,他不希望什么都没有留给谢执。
谢执眼睛微微一闪,似乎是动摇了。
严肆把合同往前递了递,谢执举起手,一把抓过严肆的合同。
下一刻,谢执拿着合同,快步走向会议室角落的一台机器,直接将合同塞进机器中,几秒之后,碎成条状的文件被机器吐了出来。
“没有万一。”
谢执背对严肆,看着整个文件都变成细条被吐出,掉到最下面装废纸的纸箱里面,这才转过来。
眼角微红,目光像藏了一把燃烧的火,紧盯着严肆:“你在我就在,我们之间,没有万一。”
严肆本来也只是想哄小朋友开心,结果一朝用词不慎,小朋友差点哭给自己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除了赶紧去哄,严有钱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发誓自己起码活它个三百六十五岁,直到活成一只老王八,这才把小朋友哄好了,不过股权是转让不成了,只能律师费照给,带小朋友参观了一圈公司后,把银行卡副卡绑给他,让他随便花。
谢执暂时没动钱,抓紧暑假先去支教,然后写了整个大二上期,把剧本打磨出来,请白翰墨温随心分别掌眼之后,在大二上的尾巴尖上,敲定了剧本。
剧本名为《走进》,以零几年为背景,讲述一位师范毕业的老师被迫走入深山腹地,在那里生活变老的故事。
剧本打磨好了,钱也基本到位了,接下来就是做预算,拉人组成剧组。
这次的拍摄涉及到上千万的资金,当然不是找一下校内同学就可以解决的水平,不过李依依一直惦记着他们拍电影的事情,谢执还没有开始找,她就已经介绍过来了一个。
“是我同院系的学姐。”李依依打电话时给谢执说,“在这行里面经手过四五个电影了,肯定没有问题。”
李依依介绍过来的学姐对工资要价比较高,但也确实物超所值,一张算盘打得劈啪作响,预算弄得和理有据,还介绍谢执严肆几个人脉,先行拉去选好址的地方搭建场景去了。
事情分两头说,谢执磨剧本的暑假,潘言当然也没有闲着——就算是借潘大导演十八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毫无经验地操持这么大一场电影拍摄。
于是潘言哀嚎着抱了林久的大腿,整个暑假都在片场打杂学习,大二上期尽量把课凑了凑,留出周五和周末三天空余,打飞的来回,硬生生地跟完了一场拍摄。
林久很欣赏这位后辈,大方地把自己的人脉给他,潘言东奔西跑,钱到位了,也就不算太困难地谈下来了一些和他风格融洽的灯光、摄影、录音等创作团队。
严肆算是最不忙的那位,却也试镜去了一位大导的组内,在大导近乎严苛的打磨之下,几乎是掉了一层皮地换来了演技的再次提升。
谢执剧本磨好后,严肆给宋玲打电话,从宋玲姐手上抠了一堆被影后称赞的圈内演员,哪怕是毫无台词的一位群演,也用的是横店卓有经验的横飘。
一月初,主要场景堪景修缮基本完成,创作团队全员到位,在执行制作的安排之下,入住边陲小镇简陋的招待所。
主演、导演和编剧向学校请好长假,入住招待所最高一层——大家一视同仁同吃同住,倒也不用给谁开什么特别好的条件住宿。
一月十五日,严肆和谢执去灵隐寺请大师算过的开机日子到了,一大早,汪平季走飞机落地,作为剧组最后没有到位的两个演员匆匆赶往开机现场。
十点整,二人抵达。
一切都齐了。
招待所有些简陋,又因为地处西南的关系,略为潮湿,谢执第一晚没有睡太好,第二天早上五点不到就醒了,随便啃了个面包,就往片场走去。
谢执和严肆抵达片场时,刚好早上七点钟,但场地里面已经有许多的人在忙碌,抬桌子的,准备礼炮的,给桁架上面的布粘胶带的,各司其职,显出一种井井有条的忙碌。
负责开机仪式布置的执行制片叫冯雪,此时她站在一位拿着红布的场工旁边,马尾高束,拿着个对讲机,正在指挥工人调整横幅;调整完后,她刚放下对讲准备和拿红布的场工说话,侧过头就看见谢执与严肆站在一边。
“哟。”冯雪笑笑,示意场工等她一下,朝谢执那边道,“谢编小严这么早就来了?吃早饭没。”
“吃了。”谢执拉着严肆过来,笑着说,“你们吃早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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