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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厚颜无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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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二日,新皇登基,定年号熙和,逾年正月起始用。

登基大典翌日,新帝连下几道诏书,以谋害太上皇为名,向西南藩国发出檄文,震动朝野。

所有人都惴惴难安,新帝是个穷兵黩武的,从前还只是亲王时,就敢自作主张发兵吞了一个偌大的巴林顿,做了太子后硬是逼着户部增加了军费开支,如今他当了皇帝,果然当下就要找由头对外生事了。

但无论这些人怎么想,这些事情还得徐徐图之,做了皇帝,温瀛反而变得不紧不慢起来。

登基三日后,在太后,如今已是太皇太后的一再坚持下,温瀛和凌祈宴将她送去了东山别宫,连带着太上皇的一众后宫妃嫔和尚未开府、未出嫁的儿女,也包括那位疯了有多时的废后沈氏。

沈氏的皇后位虽被废,但亲子做了皇帝,她依旧得封了太后,只不过去了别宫,她还是被拘在一处单独的宫殿中,没有谁会搭理她。

这段时日太皇太后每日吃不下睡不着、以泪洗面,凌祈宴看着心里不好受,但不敢说出实情,如今当真把人送来了别宫,她老人家走进太上皇寝殿后,他和温瀛就一齐在外边跪了下来。

太上皇的情形比他们回宫那会儿已有了些起色,至少能勉强撑起身,倚在床头坐一会儿,嘴里也能断续蹦出几个字,但依旧下不了床,想要恢复如常,更是遥遥无期。

太皇太后进去了半个时辰才出来,他们就在外边跪了整半个时辰。

太上皇并非自愿禅位,靖王亦是被逼迫不得不妥协,知道事情真相后,非但是温瀛,连凌祈宴,太皇太后都再未给过他一个好脸色,甚至连话都不愿与他们多说,只下了懿旨,说日后自己就留这别宫里,不再回去了,让他们好自为之。

他们只在这别宫里待了一日,走之前,凌祈宴还是单独去见了太皇太后一回。

他在太皇太后的寝宫外跪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得到机会进去。

太皇太后的两鬓已彻底斑白,神色哀戚疲惫,凌祈宴再次跪下地,低声劝她:“祖母身子也不好,要多保重。”

许久,太皇太后才闭了闭眼,哑声问他:“下毒之事,淑妃也有份,为何他要为之隐瞒,还将她葬进后妃园寝中?”

“……祖母应当猜到了,他是为了我和祈寤。”

温瀛不但命人将云氏葬入了太上皇的后妃园寝,更在她的墓志上写明了她在嫁给太上皇之前,曾另嫁过人育有一子,将她和凌祈宴的关系公之天下。

其中用意,太皇太后又岂会猜不到。

但到了今时今日,她已再没精力纠缠于这些事情上:“他是打定了主意要立你为后,且以祈寤为储?”

“是。”

“也罢,你们都决定了也轮不上我这个老婆子插嘴,祈寤暂且留我身边,等他到了该念书的年纪,你们再将他接回去亲自教养吧。”

凌祈宴替温瀛与她谢恩。

犹豫之后他又与太皇太后说起另一桩事情:“靖王,陛下打算让他去豫州。”

太皇太后愣了愣,闭上眼沉默一阵,声音更哑:“去便去吧,他劳累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远离这京城是非地也好,走之前,让他带几个孩子来给我看看。”

凌祈宴应下,再给太皇太后磕了三个响头,说过些日子再来看她。

从太皇太后寝宫出来,温瀛就在外头等着。

见到他,凌祈宴脚下一个趔趄,先前跪了太久,这会儿终于有些支撑不住。

温瀛大步上前,将他打横抱起,直接上车。

将凌祈宴的双腿抱到膝上,帮他脱下鞋袜,再将裤腿一点一点卷起,看到他乌青一片的膝盖,温瀛的眸色沉下,显见的不高兴了。

昨日就陪着他跪了半个时辰,今日又在太皇太后寝宫外跪了整一个时辰,一贯娇生惯养的凌祈宴哪受得住这个罪,这回是真替温瀛受过了。

“……疼。”

被温瀛的手指一按,凌祈宴倒吸了一口气,伸手拍他:“你轻点,不许按了。”

温瀛皱眉道:“知道疼为何要跪?”

“不跪祖母能让我进去吗?行了,都这样了,还说这个做什么。”

温瀛叫人拿来药膏,亲手帮他搽了药,再放缓力度揉按了许久,凌祈宴舒服了,靠他怀里很快昏昏欲睡。

温瀛停住手上动作,低头盯着他看了片刻,一个轻吻落到他面颊上。

他们回宫两日后,靖王带着全家去了趟别宫,回来便直接南下了。

温瀛并未苛待他这位皇叔,给他挑的封地是豫州最富足,山川景致也最好的大县,走时还亲自去送了他。

叔侄俩一路无话,只在最后上路时,靖王问了他一句:“你还打算打西南边?你才刚登基,不该如此大兴武力。”

“西南边前朝时本就是中原疆土,自本朝起才分了出去,迟早要收回来,但皇叔的话朕会牢记在心,多谢皇叔提点。”

温瀛永远是这样,对任何事情都成竹在胸,从不做无把握之事,靖王看着他,深觉自己或许确实老了,无力再多说什么,告辞而去。

目送着靖王府的车队走远,听到同来的凌祈宴在身后喊他,温瀛回身,凌祈宴带笑的眉目舒展开:“走吧,陛下,回宫了。”

温瀛点头:“好。”

新帝登基半月后的朝会上,礼部官员上奏请办大婚之事,皇帝一句话未说,直接宣布退朝。

再两日后,先后两道圣旨自兴庆宫发下,其一是将准皇后收做皇帝义妹,封县主,其二是册定西伯温宴为后,称君后,一应仪制例同皇帝。

举朝哗然。

当日就有御史言官十数人入宫,在兴庆宫外长跪不起,恳求新帝收回成命。

殿内。

温瀛伏案批阅奏疏,凌祈宴百无聊赖,走去外殿望了一眼,听了外头的人进来禀报,回去与温瀛道:“陛下,外头又晕了一个。”

温瀛眼皮子都未撩,淡道:“随他们,送太医院去便是。”

那些人已在外头跪了一日一夜,期间有人试图撞柱以死明志,被禁卫军死死架住动弹不得,亦有人声泪俱下,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立刻会有太监上前,管他愿不愿意,三两下将止血药膏给他涂抹上去,至于那些年纪大了撑不住晕过去的,当下就有人将之抬去看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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