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定心绪(2/2)
用过早膳,萧莨赶着萧荣走,让他赶紧去书院念书,萧荣不情不愿:“二嫂不也没去吗?”
祝雁停对这句“二嫂”很是受用,但没许他留下来:“我只是在国子监借读,去不去都无碍,你与我不一样,你还想不想考试了?都这个时辰了,怎还赖在家中?”
萧荣郁闷地耷下脑袋:“……你明明之前还说要参加科考。”
“你顾好你自个吧。”
打发走了萧荣,萧莨犹疑问祝雁停:“你想参加科考?”
“随口说说的,”祝雁停淡道,“你见过哪个王府嫡系子孙是走科举入仕的,我嫁与你本就够引人侧目了,再如此独树一帜,未免过于招摇,还是算了吧。”
“那……你以后有何打算?”
祝雁停略想了想,道:“我兄长都只是个闲散王爷,更别提我了,以后再说吧。”
萧莨欲言又止,到底未有再问。
用过早膳,他二人去书房,萧莨作画,祝雁停给他研墨。看了片刻,祝雁停便看出端倪,萧莨画的是他,那日在上元节灯会上初见时的他。
祝雁停的面颊上泛起红晕,难得羞赧:“你画这个做什么?”
萧莨抬眸看他一眼,下笔愈加细致。
见他不理自己,祝雁停干脆去书架上找书看,翻了一阵,翻出几本萧莨手抄的前朝典籍,坐去一旁榻上细细研读。
一个时辰后,萧莨落下最后一笔,吹干墨迹,祝雁停凑过去瞧,愣了住。
萧莨竟将当日点滴都记得这般清晰、分毫不差,他笔下的自己柔和、安宁,仿佛与世无争。可其实,从一开始,他便怀着目的,有意地接近萧莨。
“你在想什么?”
祝雁停回神,讪然一笑:“没什么,表哥你画得太好了,我有些惭愧。”
萧莨不解:“惭愧什么?”
“表哥,……若是有一日,你发现,我并未有你想象中那般好,你会如何?”
祝雁停一瞬不瞬地望着萧莨,眼中似有晦暗之意转瞬即逝,萧莨搁下笔,将之拥入怀中,轻声喃喃:“你别想太多,我也没你以为的那么好,人无完人,无论你有什么缺点,我都能包容。”
祝雁停说不出更多的话来,轻闭双眼,回抱住萧莨。
之后那一整日,俩人一直在书房中,看书、作画、品茗、对弈,及到落日时分,祝雁停起身告辞:“天晚了,我该回去了。”
萧莨拉着他的手有些不舍,祝雁停笑了一笑,目光落到先前他随手搁在榻边的那几本书上,略一顿,道:“表哥,那几本书我还未看完,能否让我借走一阅,过些日子再还你?”
“随你。”
萧莨将祝雁停送出府,上车之前,祝雁停问萧莨:“表哥,下回你休沐,我们去城外吧,去我庄子上,我带你去玩,可好?”
“好。”萧莨没有犹豫地点头应下。
祝雁停轻声一笑,与他道别。
更深露重时,房中烛影幢幢,祝雁停坐在桌前,手中握着笔,迟迟未有落下。
那个萧莨亲手为他捏制的,荷莲状的笔洗就在案前,祝雁停盯着那一方物什,心神恍惚。
阿清小声喊他:“郎君,可还要再点几盏灯?”
“不必。”祝雁停回神,轻舒一口气,在信纸上落下第一笔。
阿清是认识些字的,见祝雁停写了半页,没忍住问他:“郎君,您何必多此一举,还特地给他回信?”
“你不懂,”祝雁停微微摇头,“不叫他彻底死心,他还会想方设法联系国公府。”
他借来萧莨手抄的书,就为了模仿萧莨的字迹,以萧莨的口吻给柳如许回信,告诉柳如许,他已另定他人,不日就要成亲,让柳如许别再惦念他,往前看。
信写完,已快至子时,祝雁停搁下笔,又细细看了一遍,将墨迹吹干,装入信封,封好,递给阿清,沉声道:“明日便派人送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