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呆头鹅与长腿叔叔”房间(1/2)
1
由于菜穗子与真琴的证词,警方的搜查方向发生了急转。县警本部派来了机动搜查队和鉴定科人员,对石桥附近的现场重新展开了彻底的搜查。他们拼命要找的东西,就是菜穗子她们前天看到过的那块较新的木板。在他们看来,只要找到了那东西,搜查的进程也就能够获得较大的进展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的话,他杀的可能性就变得很大了——村政采用了这样的说法——而有关整个案件的经过,警方决定采取暂时先对其他住客保密的方针。警方此举的目的,估计是打算让凶手再继续逍遥法外一段时间,之后再一举揪住凶手的狐狸尾巴。村政也低头拜托了菜穗子她们,恳求她们在这一点上给予协助。
眼见警方的活动变得频繁起来,旅馆里的人全都一脸诧异地望着窗外,但由于警方并未对他们做过什么解释,同时也没有对他们出门滑雪和散步加以禁止,所以众人都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最为聪明的做法。午餐时,除了菜穗子她们之外,旅馆还剩下芝浦夫妇和医生夫妇四位客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件事。也可能是因为害怕提起的缘故。总而言之,众人间谈论得更多的话题反而是“菜穗子居然是公一的妹妹”这件事。
“有关那件案子,我们也有一定的责任。要是我们当时能发现原先生的精神状况有些不大安定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现在说起来,我们都不知该怎样向您道歉才好。”
说着,芝浦不住地低头道歉。而佐纪子也在一旁一脸歉意地低着头。
“没这回事,哥哥他临死前能和大伙儿一同度过一段快乐时光,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菜穗子说道。话里一半是真心,而另一半则是在撒谎。因为杀害哥哥的凶手或许就潜藏在“大伙儿”当中。
“既然如此,那干吗不早说啊?”
久留美端来咖啡,稍稍有些不满地说道。她这样说,或许是因为高濑和她所处的立场相同而知道得却比她早而感到不快。
“就是,居然还瞒着我们,你也太见外了吧?”
医生太太也跟着说道。医生立刻斥责道:“她没告诉我们,自然是不想让我们担心。你也理解一下人家的这番苦心啊。”
“不过话说回来,听说那位原先生居然患有重度的精神抑郁症,我还真是被吓了一跳。当时我们都一点儿没看出来。是吧,医生?”
见芝浦向自己征求意见,医生也点头说道:“这事之前也曾说过的。”
“当时他的健康状况真的很好。原先生不光常常和我们一块儿聊天,而且还时常会到我的房间里来玩。”
“嗯,他也经常会到我们那间屋去。还会喝上一杯茶再走。”
医生太太开口说道。她似乎就是这种没法闭嘴安静上一阵子的性格。
“或许他也到你们那边去过吧,不过常到我们那边。”芝浦说。
“是吗?”
“是的。”
“你就少说两句吧。”
芝浦虽然长了一副好人相,但似乎总喜欢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方面与人较真。听到佐纪子的提醒,他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满脸通红地望着菜穗子说道:“真是抱歉,在你面前丢丑了。”
“没什么。”菜穗子笑着心想,之前的公一并非是一个如此喜欢与人交往的人。当时他主动跑到其他人的房间中去,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理由呢?如果真的有什么理由,那么眼下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些壁挂了。
“我记得芝浦先生你们应该是住在‘呆头鹅与长腿叔叔’那间吧?”
听菜穗子如此问道,芝浦夫妇俩连连点头。
“方便的话,可以到你们那里去看看吗?听说哥哥他经常去你们二位那里,搞得我也很想去看看了。”
芝浦歇了口气,连声说道:“请,请。两位有空的话请务必光临。房间挺不错的,只不过不是我们自己的家。”
“他们那间和我们那间一样。”
医生太太插嘴说了一句,但医生随后便用肘部轻轻捅了捅她,太太也就再没说什么了。
“那么,我们之后就到您那里去看看吧。”
芝浦之前还在一直瞪着太太,听菜穗子一说,他便立刻换成一副和蔼的面容,点了点头。
起身离席时,菜穗子见真琴飞快地冲自己挤了挤眼,那意思似乎是在说:进展顺利。
“呆头鹅与长腿叔叔”房间就在菜穗子她们住的“矮胖子”那间的右侧隔壁。站在门口,菜穗子与真琴相互点了点头,轻轻敲响了房门。屋里有人应了声“来了”,之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房门便打开了。
“两位来得可真是够快的。”
手握着房门的门把,芝浦就像宾馆的服务生一样,动作夸张地向两人行了个礼。之前坐在沙发上的佐纪子也站起了身。
菜穗子走进屋里,一阵木头的香气与刚洗过的床单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扑鼻而来。真琴在她身后喃喃念道:“感觉和医生夫妇住的那间构造一样啊。”
环顾了一下屋内,菜穗子也点了点头。沙发、家庭吧台、书架,一切都和“伦敦桥与老鹅妈妈”那间一样。
“嗯,就像医生太太所说的那样,不同的地方大概就只有窗外的景色和壁挂上的诗句了吧。好了,两位不必拘束,请坐吧。”
在芝浦的劝说下,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对面就是那块壁挂。
“这是《呆头鹅之歌》吗?”
真琴问道。坐在她们俩对面的芝浦也转过身去看了看壁挂。
“似乎是的。说起来,原公一先生当时也时常会盯着这首歌看呢。”
呆头鹅,呆头鹅,
现在该去哪儿呢?
上了楼,下了楼,
太太的房间瞧一瞧。
“失礼了。”
真琴站起身来,高声念出了壁挂背后的诗句。
“呆头鹅,呆头鹅,现在我该去哪儿呢?上了楼,下了楼,太太的房间瞧一瞧……其大意便是如此。真是首让人搞不懂的儿歌。”
“嗯,不过真正的歌却更加让人搞不明白。”
芝浦说。
“真正的歌?这话什么意思?”
听菜穗子问起,芝浦便把在一旁准备点心的佐纪子叫到了身旁。佐纪子用熟练的动作端来红茶和点心之后,向两人解释说:“收录在《鹅妈妈童谣》里的《呆头鹅之歌》的歌词,其实比这首更长一些。”
“这歌词还有第二或者第三段之类的吗?”
菜穗子想起医生太太曾对她们提起过,说是《伦敦桥》和《老鹅妈妈》这两首歌也同样有着下文。然而佐纪子略带羞涩地小声否定了她的理解,说道:“不,不是这意思。”
“《鹅妈妈童谣》里收录的歌里,这首歌的后边接的完全是另外的一首。”
“后边接的是另外一首歌?还有这种事?”
真琴问。
“没错。《鹅妈妈童谣》里的许多歌,似乎都是这样子拼凑出来的。而说到这首《呆头鹅之歌》的后半段在哪儿的话……”
芝浦用滑稽的动作指了指楼上,“二楼的那首《长腿叔叔》似乎就是这首歌的后续。”
“二楼?”真琴问。
“要上楼去看看吗?”佐纪子才刚问完,两人便异口同声地说了句“要”。
二楼的房间与之前医生太太让她们看的那间的构造也几乎完全一样。稍有不同的,就是刚才芝浦提到的窗外的景色了。太太他们那间的窗户面朝南侧,而这间的窗户则面朝西边。
“壁挂就在那里。”
率先走上楼的佐纪子站在房间中央,指了指楼梯对面的那面墙。墙上挂着块菜穗子她们早已见惯的茶褐色壁挂。
“长腿叔叔啊……”
菜穗子和真琴也并肩站到她的身旁,开始念了起来。
“译成日语就是:唱首长腿叔叔之歌吧,长腿叔叔,他却不肯祈祷,抓住他的左脚,摔下楼梯完了……”
念过壁挂背面的词句之后,菜穗子再次与真琴并肩站,从远处看着那些英文词句。
“这首歌就接在《呆头鹅之歌》那首的后边吗?”
菜穗子问佐纪子。
“是的。”佐纪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口齿清晰,悦耳动听,“就像刚才我所说的那样,《鹅妈妈童谣》里收录的《呆头鹅之歌》,就是用一楼壁挂上写的那首和这首歌结合而成的。但如果说到最原始的《呆头鹅之歌》的话,那就只是一楼壁挂上的那前半部分了。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听经理雾原说起的。不过这两首歌的译文却让人有点头痛,因为从没有在哪本书上看到过。”
“结合在一起?只是纯粹地把两首歌串起来吗?”
真琴问。
“大致是吧……请稍等一下。”
佐纪子跑下一楼,拿来一本记事本,当着菜穗子她们的面写了起来。
“先把这两首歌串到一起。”
“嗯,简而言之,就是把《长腿叔叔》里的‘唱首长腿叔叔之歌吧’这句去掉,然后再把它接到《呆头鹅之歌》的后边去吧?”
真琴对比了一下记事本和壁挂上的歌,说道。
“嗯,从这副壁挂上的歌词来看的确如此,不过据说《长腿叔叔》这首歌里原本似乎没有‘唱首长腿叔叔之歌吧’这句,所以你就看成是单纯把两首歌接在一起好了。”
“原来如此。”
真琴听完后连连点头。
“那,《鹅妈妈童谣》里收录的就是刚才你写的这首吗?”
菜穗子指着记事本问。
“不,还要稍稍改变一下。”说着,佐纪子再次写了起来。
“记得《鹅妈妈童谣》里原本收录的是这样的。”
佐纪子轻描淡写地说。在菜穗子看来,比起这首歌本身来,还是佐纪子居然能如此流畅地把这一整段歌词写下来更让人惊讶。真琴的想法似乎也和她一样,只是呆呆地盯着佐纪子端丽的脸庞。看到菜穗子她们俩的反应,芝浦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媳妇之前是女子大学英文系毕业的,在这方面还是有点研究的。”
这件事对他来说似乎也是件值得夸耀的事,只见他那双圆框镜片后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嗯,但也的确挺厉害的。”真琴惊叹地摇了摇头,“平常哪有人能一下子就这么默写出来的?”
“哪有,真是丢死人了。其实不是这么回事啦。”
佐纪子满面绯红,连连摆手。
“念大学的时候,我曾经学过些有关《鹅妈妈童谣》的东西,其中也包括了这首。后来我们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看到壁挂上的歌词后,我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回家后调查了一下,所以才会对它有印象。其他的歌,我现在早都忘光光了。”
“去年原公一先生来的时候对这首歌也很感兴趣,当时佐纪子也曾告诉过他这些事。估计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记下的这首歌,所以才能这样流畅地默写下来。”
听过芝浦的话,佐纪子也说一点儿没错。
“那么这段歌词又该怎样翻译呢?”
菜穗子问道。虽然她自己并非不能翻译这样的歌词,但不同的用词却能把《鹅妈妈童谣》的独特之处不同地体现出来。佐纪子一边把歌词译成日语,一边用娟秀的字迹把译文写了下来:
呆头鹅,呆头鹅,
现在该去哪儿呢?
上了楼,下了楼,
太太的房间瞧一瞧
长腿叔叔,
他却不肯祈祷,
抓住他的左脚,
推下楼梯完了。
“的确像你刚才所说,这下子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真琴回到菜穗子身旁,望着佐纪子手里的记事本说道。
佐纪子回答说。
“后半段这首《长腿叔叔》的歌,在大部分的英国传统童谣集中都没有收录过。这本来似乎是一首英国儿童在捉住一种名叫‘大蚊’的虫子后拧下它的长腿时念诵的儿歌,却不知为何,与《呆头鹅之歌》结合到了一起。”
菜穗子想起医生曾经说过,意思不明这一点就是《鹅妈妈童谣》的一大特征。比起整段歌词逻辑的通畅,更加注重旋律和曲调的优美。这两首歌接到一起的理由,或许其实就是这类无谓的原因。除此之外,这样的儿歌似乎更富有弹性,更容易被孩子们接受。
不过话说回来,毫不起眼的佐纪子居然如此博学多才,让菜穗子不禁咂舌惊叹。刚这样一说,佐纪子便害臊地用手捂住脸颊。
“没这回事啦。有关这首《长腿叔叔》的事,我都是听菜穗子你哥哥说的。”
“我哥哥?”
“对。当时原先生他对各房间壁挂上的歌词很感兴趣,后来甚至还跑到镇上去买了本有关《鹅妈妈童谣》的书。他似乎从那本书上学到了不少相关的知识。”
“哥哥他去买了本《鹅妈妈童谣》的书?”
如此一来,公一当时想要解读《鹅妈妈童谣》的暗号这一点就更加确凿无疑了。然而比这一点更加让菜穗子在意的,还是哥哥他曾经买过有关《鹅妈妈童谣》的书这一点。他的遗物中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原先生他似乎是在调查那段咒语的意思啊。”
芝浦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补充道。
“虽然我们自己也不大清楚,不过估计他也受了上条的影响吧。咒语的事,本来大伙儿都挺感兴趣的,但时间一长,大伙儿就把这事忘了。”
“听说原公一当时时常出入于医生他们那间和这间屋子,除了这两间之外,当时他还去过哪间屋子呢?”
真琴问。
“我想他大概每间屋子都去过吧。他当时说过,按顺序来读歌词,是解开咒语之谜的诀窍。”
“按顺序来读各房间的歌词……”
菜穗子陷入沉思。按顺序?什么顺序?从一头到另一头的意思吗?
“嗯,只不过……”
芝浦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把右拳砸到了左掌的掌心里。“公一他当时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他说从这间屋子往后,似乎光靠顺序就不行了。”
“从这间屋子开始,往后就不行了?”
菜穗子和真琴两人对望了一眼。
2
回到房间,两人正在商讨今后的对策,村政警部便把两人叫去了。当时两人正在商量,从芝浦夫妻的话来看,估计除了解开暗号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可以揭开案件真相的办法了。
两人跟着穿制服的警察来到了石桥附近。太阳已经开始西沉,石桥的影子在谷底漫长地延伸着。
“又给两位添麻烦了啊。”
一见到菜穗子她们,村政便开口说道。然而他的声音中听不出半点的歉意。
“那块板子终于让我们找到了。”
村政冲着身旁的警察使了个眼色。警察用僵硬的动作把夹在肋下的木板递给了村政。
“昨天早上你们说的那块木板是不是就是这块?”
菜穗子把脸凑到木板前,仔细地打量了起来。虽然有些脏,但不管是从厚度还是从长度上来看,都应该是同一块木板。真琴感觉连看都不用看,干脆抱着手在一旁站着。
“应该就是这块。”
菜穗子用目光与真琴确认了一下,说道。村政似乎颇为满意,连连点头。之后他把木板递给了身旁的警察。
“我们是在对面的树林里找到这东西的。世人说,木隐于林,凶手对这样的学说,倒也算得忠实遵守呢。”
村政手指着石桥对面的大山,笑着说道。看来找到了这样重要的一件证物,他的心情变好了许多。
“如此一来,本案属于他杀这一点,就变得毋庸置疑了。”
听真琴说完,身材矮胖的刑警用手擦了擦鼻尖。
“嗯,这样下去,沿这条线估计就能一路走下去了。”
他们说话的这种习惯,与其说是慎重,倒不如说是从不把话给说死。
“那么,这案子与菜穗子哥哥的那件案子之间是否存在什么关联呢?有关这一点,能麻烦你们再调查一下吗?”
刑警忽然板起脸来,望着菜穗子说道。
“到目前为止,本案都是以独立案件的方针展开搜查的。如果在办案过程中,我们感觉到本案与去年那件案子存在什么关联的话,我们自然也会从那条线展开搜查的。”
“还有两年前的那件案子,也是吗?”
菜穗子叮嘱似的问道。村政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对,两年前的那件案子也是。”
“村政警部你对两年前的那件案子知道多少呢?可能的话,我们希望能找你详细了解一下。”
或许是从没想到一个外行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的缘故,村政盯着真琴看了好一阵,之后才挠着头说道:
“怕了你了。搜查是我们的工作,你们只要把你们知道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就行了。这就是你们对搜查的协助了。”
之后,村政微微一笑,转身走开。菜穗子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说了句“小气”,可他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真够小气的。”
菜穗子仿佛在向真琴寻求同意似的说道。真琴耸了耸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前上条也跟我们说过,有关两年前的那件事,让我们去找大厨问。我们干脆就去找他问问看吧。”
返回旅馆的途中,菜穗子她们遇上了中村和古川两人。估计是从一大早就跑到山里去滑雪的缘故,两人一脸疲倦地拖着滑雪板和雪杖。看到菜穗子她们,两人又连忙挤出一脸的笑容来。
“出门散步吗?”中村对菜穗子说的话里,充满了活力,“那场事故引发的骚动,大致也已经告一段落了吧?”
估计是因为从一大清早便出门去了的缘故,所以才能说出这种悠闲的话来。菜穗子意味深长地冲他微微一笑,而他似乎把这笑容当成对他有意思,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走进大厅,就见医生与上条早已坐在了棋盘的两端。太太百无聊赖地坐在丈夫身旁,托着腮帮子观战。见菜穗子她们进屋,上条立刻露出了他那口让人联想起钢琴键盘的牙齿。
两人从书架上抽出两本杂志来,走到早晨村政警部询问情况的桌旁坐下,打算商讨一下今后的对策。可刚坐下来还没多久,之前躺在医生他们身旁长椅上的江波就略显犹豫地凑到了她们的身旁。
“那个,可以打搅一下吗?”
“请讲。”
眼见无法拒绝,菜穗子往前推了推椅子。
“听说您是……原公一先生的妹妹?”
“对。”
估计他也是从村政警部他们口里得知的吧。
“去年发生的那事,实在是令人遗憾……举行葬礼时我手上正好有些工作,没能前往参加,实在是万分抱歉。”
“没什么。”
“当时我和原先生之间关系也还算得上亲近,听说他患有精神抑郁症,这一点我至今难以相信。话说回来,我对当时他是否真的是自杀这一点,至今抱持怀疑态度。”
菜穗子不由得回头望了他一眼。之前还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菜穗子极力装出一副冷静的语调来问道:“怎么回事?”
“你知道那间房当时是间密室吗?”
江波一边留意着医生他们的动静,一边问道。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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