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领带歪了(1/2)
现场在短瞬的安静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
路易倒地嚎叫,眼中全是难以置信与憎恨。
秦轩文冷静地收回手,唇角浮起自信的笑,手指却几不可见地颤抖。
捏碎敌方的骨头对他来说不算难事,但如今他身体虚弱、力量不足,刚才对付路易的那一下看似轻松,实则负担极大,现下整条小臂整双手都是麻的,感觉几乎失灵。若没有彻底废了路易的手,路易反扑,他也许暂时只能用双腿招架。
好在路易丧失了战斗力,而观众、裁判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他暗吸一口气,单手背在身后,微扬着下巴,摆出从容又风度翩翩的姿势——这还得感谢他身上的西装,经此一役,路易已经狼狈不堪,浑身血污,如一头丧家之犬,他却和刚从贵宾席走下来时没有分别,只是领带略有松动。
路易被拖了下去,押了路易的人差不多将赢的钱全输了出去,不甘心地叫嚷着,要求再来一场。
秦轩文脸上的笑没有消失,游刃有余地面对一竿赌红了眼的人,心里却并不踏实。
背在身后的手逐渐有了知觉,但若再来一场,就必定有再下一场。只要他不输,这赌局便可以一再开下去。
他的体力支撑不了太久。
几乎是情不自禁地,他抬起头,看向柏先生所在的方位。但贵宾席在高处,又隔着单向玻璃,他根本看不到柏先生。
在人们的煽动中,又一名雇佣兵走上擂台。
和路易不同,这位的身形没那么高大,南亚人,劲痩利落,一双眼睛射丨出悍然精光。
秦轩文打量着对方,只见那一块块肌肉嚣张地鼓动着,经络暴起,是典型的技巧型近战高手。
很巧,他也是。
铃声撞响,南亚人先发制人,助跑飞窜,绷直的右腿像标枪一般射来。
秦轩文往后一仰,西服衣角翻飞。南亚人反应奇快,一击不成,瞬间就闪出一个空挡,趁势高抬起腿,向秦轩文的颈侧劈去。
这一腿又狠又快,秦轩文顿感脸颊生风,匆忙避闪,就在即将相撞时,翻身一扫,准确地踹到了对方的膝弯。
拼速度,南亚人还是输了,这一脚秦轩文不敢省力,只想速战速决,南亚人筋骨断裂,痛苦翻滚。
秦轩文擦了擦额上的汗,气氛被推向高丨潮。
接着,又一名雇佣兵跳上擂台,是个黑人,肌肉比路易更加发达。
秦轩文咽了口唾沫,感到心跳正在加快。
这是身体支撑不住的信号。
小产之后,他嗜睡、易疲劳、动不动就走神。虽然这小半个月一直在进行恢复性训练,但强度都很小,加上俞医生在一旁盯着,基本是练半个小时就休息。今日与雇佣兵打擂,机能被彻底调动起来,可才对付了两人,那种熟悉的软绵感、无力感又出现了,而来自腹部的疼痛也向各个部位扩散。
这一切,都将影响他的判断力与灵敏度。
黑人在擂台上舒展身姿,眼神一看就不对,显然是被喂了药。
一些军火商涉丨毒,有的甚至有自己的毒丨品研制、生产基地,各类新型毒丨品层出不穷,保不齐这黑人吃的就是什么增强瞬间爆发力的兴奋式毒丨品。
他估算着自己能够撑多久。
情况并不乐观。
黑人跑起来像一座移动的山,张牙舞爪,咆哮着欲将他撕碎。
他重心下移,掠至黑人身后,足尖一点,攀上黑人肩背,双腿绞紧对方粗丨壮的脖颈,腰部狠一着力,竟是将黑人凌空抽了起来。
这一击完全能够拧断黑人的脖子,让其瞬间咽气,但他在关键时刻松了力,借着惯性往黑人面门一踹,直接将人踹出了擂台。
人群惊叫喝彩,黑人浑身抽搐,翻着白眼,呕出大口鲜血。
秦轩文站在擂台的角落,再次看了看贵宾席。
他越来越难受,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牵起疼痛。可疼痛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力量的流失。
就在刚才,他已经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腿不听使唤。
赌局继续,不断有雇佣兵自愿或是被迫来到擂台。他身上的汗越来越多,衬衣已经湿透,手足发麻,腰和大腿几乎已经没了力气。
但只要他还是胜者,战斗就不会结束。
赌徒们已经疯狂,后来出现的雇佣兵几乎全都嗑了药。
在废掉一名金发碧眼雇佣兵的两条胳膊后,秦轩文踉跄了两步,眼前昏花,体内像掀起了巨浪,冲刷在他的四肢与肺腑,激起剧烈的疼痛。
在他还没有调整好的时候,后一名挑战者飞腿踢向他的后心,他明明有所察觉,速度却慢了下来,被踢中了右肩,险些跪倒在地。
人们兴奋到了极点,有人加码,有人嘶吼。
但他最终没有败,这名挑战者被他击碎了左侧整片肋骨。
这时,有人提议多对一。他眼皮直跳,汗水浸湿了眼睫与眼眶,令他的眼神格外阴鸷。
“hero”的四名雇佣兵将他围住,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竭力平复呼吸,目光在四人脸上逡巡,观察谁是最弱的一环。
打到现在,他已经没有把握能够一口气结果这四人。但只要赌局没结束,他就不能退缩。
“孤鹰”的人,没有不战而退的理。
“叮——”
铃声再次震响,可裁判却突然喊了停。
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激动地挥舞着拳头,为血腥与屠杀呐喊。
只见许相楼出现在裁判身边,笑意盈盈地拿起话筒,说今天这场赌局就到此为止。
现场立即爆发出嘘声,所有人都是意犹未尽的模样。
秦轩文扶住胀痛的额头,继而看向贵宾席。
毫无疑问,是柏先生喊了停。
许相楼安抚着众人的情绪,指挥赌徒们分流,好似十分擅长应付这种事。
秦轩文站立片刻,勉强缓过一口气,这才发现西服和衬衣的纽扣掉了两颗。
他胸腔一窒,立即四处寻找。
但小小的纽扣,早就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擂台工作人员上前,将他请下擂台。他面色不虞,计较着纽扣,还想继续寻找。
许相楼走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轩文,今天很厉害啊,又让我开了眼界。”
他已经疲乏得说不出话,冲许相楼挤出一丝笑。
“是丢了什么东西吗?”许相楼问。
“纽扣。”他皱着眉,“刚才打掉了。”
许相楼忍俊不禁,“我还以为你急急忙忙找什么呢?纽扣而已,别找了。”
他闻言不悦,却见许相楼视线往上方一扫,“柏先生在上面等你,快去,别让他等急了。”
他浑身一凛,立即向贵宾席跑去。
位置最好的包厢里,只有柏云孤和五名侍从。
包厢视野极好,擂台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从方才高度紧张的状态中解脱,秦轩文在见到柏云孤的一瞬,腿突然颤了起来,发软发麻,胸口满溢着不知名的热潮,心情有些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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