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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精神病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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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言

我现在不存在,我过去存在——福克纳

我想把真相告诉大家,尽管无人相信。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我们扮演着各种角色,谁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冥冥之中,已经注定结局,正如每一个人都会死亡,无法更改。

第二十一章 双重人格

特案组办公室里,梁教授和包斩正在下棋,苏眉和画龙坐在在电脑前吵着什么。

梁教授:小眉,怎么了?

苏眉:画龙非要我把他家丫头的照片放到这个网站上。

梁教授:你就给他放上嘛,放张照片多简单。

苏眉:梁叔,你不知道。

包斩也回过头来问道:什么网站?

苏眉:google!

除了画龙,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白景玉拿着一份刑侦案卷走进来。

画龙:老大,又有什么案子了,这次是去哪?

白景玉:地狱,毫不夸张的说。

苏眉:什么地方,这么恐怖?

白景玉:那个地方,胖子进去,会变成瘦子,瘦子进去,会变成胖子。不管是胖子还是瘦子,在那里都会变的像僵尸一样,面无表情,动作迟缓。

梁教授:我知道是什么地方了,精神病院。

白景玉:是的,我以前去精神病院视察过一次,里面关着很多犯重罪的疯子,那次,我遭到了袭击。

苏眉:啊,怎么袭击的?

白景玉似乎不太想说这事,想了想,苦笑着说:他们用粪便。

2007年12月29日,安定市精神病院发生一起特大凶杀案,院长和院长夫人被杀,凶杀现场在医院的停尸房,现场惨不忍睹,血流成河,房间墙壁上按着很多血手印,还有很多血脚印。当地警方初步勘查,手印为院长夫人的,脚印为院长的。停尸房看守人还活着,但是舌头被割掉,扔在水池里,手筋和脚筋被挑断,凶手还打开了他的颅骨,切除了小脑。

三个人被绑在担架做成的手术台上,呈“y”字形状,三人都经过全身麻醉。

院长和院长夫人已经死亡,凶手将其分尸肢解。

看守人虽然还活着,但已是植物人状态,生命垂危,随时都可能死掉。

特案组看着这些血腥的照片,照片上,三个人的眼球暴突,眼皮都被割掉了。

画龙指着照片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梁教授说:凶手,要他们互相看着对方……

案情重大,当地警方与卫生部门、民政部门联合申请特案组协助,省厅高度重视,刑侦局重案处严处长陪同特案组一起前往,他们在第一时间赶到安定市精神病院。警方将整个医院团团包围,他们初步认定,凶手的身份是精神病院里的医生或者病人。

医院大楼年代久远,还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建造的,其前身是战争时期的军官疗养院,门廊上还能看到弹坑。进入一道铁删门,门内两排青砖瓦房,分别是传达室、候诊室和探望室,门前的花圃里栽种着鸡冠花。再进入一道铁门,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大院,空无一人,大楼非常破旧,墙上布满了爬墙虎,叶子已经掉光,很多干枯的筋脉缠绕包裹着整座大楼,看上去显得非常诡异和恐怖。

特案组四人和省厅严处长走进大楼,在医院的会议室内,副院长介绍说,这家精神病院集强制收治、普通治疗、精神鉴定、禁毒、性病治疗于一身,共有83名医生和医护人员,210位病人。自从发生这起凶案之后,很多医生都准备辞职,副院长没有批准,因为凶手可能就隐藏在其中。还有,医生辞职了,医院里的病人也就无人监管,这些病人有很多都是危害社会触犯刑律的重症精神病人。

梁教授做了具体分工,严处长带领当地警方进一步尸检,技术科对案发现场做细致的痕迹鉴定,画龙和苏眉负责询问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尤其是要问清楚案发当晚每个人的具体行踪,副院长和专家对停尸房看守人进行紧急抢救,他是唯一一个见过凶手的幸存者。

医院里的83名工作人员分几批接受了询问,很多人都不配合,苏眉将纸笔发下去,要他们详细写下案发当晚自己在做什么,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相当一部分人认为是副院长或者自己的领导干的,另有一部分人乱写一通,还有个护士在纸上画了个圆圈,没有写下任何文字。

苏眉问那护士:什么意思,你怎么有胡子?

那护士说:我要辞职。说完后,她瞪了一眼苏眉,转身就走,出门的时候,她一拳头砸在桌上,力量巨大,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被震到了空中。

因为工作需要,精神病院里的护士需要像男人一样强壮,个个都是虎背熊腰,身强力壮。

梁教授和包斩在护士长的陪同下,参观了精神病院。医院的结构和监狱没什么不同,到处都是铁删门,重症患者被隔离,无法自由出入,除了自愿治疗的少数患者能够出院,非自愿性住院的患者很少能治愈回归社会。

二楼是监护人或亲属送来的精神病患者,三楼是民政部门收治的流浪精神病患者,四楼是强制收治触犯刑律的精神病犯人。

在二楼接待室内,梁教授询问了几名自愿治疗的精神病人,这些人可以进行户外活动,在阅览室读书看报,凶手也可能是其中的一位精神病患者。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像知识分子,很憔悴也很漂亮,她坦然的说,她就是杀人犯,早就想把院长杀掉了,因为院长强xx过她多次,她绘声绘色的说起院长是怎样强xx她的,讲述的种种细节非常真实,继而话锋一转,向梁教授说道:你也想强xx我,我知道。

梁教授很尴尬,翻了翻病例,这是一个臆想症患者,她认为所有人都想强xx她。

接着进来的是一个皮肤很白眼圈发黑的胖子,看上去像一只熊猫,他在角落里蹲下,手抖的厉害,脸上的肌肉也一阵阵抽搐。护士长悄悄介绍说,很多患者因为用药的缘故,会眼圈发黑,四肢抖动。

梁教授问:你去过院长办公室吗?

那胖子开始紧张的说道:去过,院长偷喝我的酒,他那个房间里有一口井,我在井水里面放了一捆啤酒,放在井水里的啤酒比冰镇啤酒好喝,你们知道吗?

梁教授又问道:院长被杀,听说了吗?

胖子说道:他们是三个人,我看的一清二楚,凶手现在就在你们身后站着呢。

梁教授和包斩忍不住回头去看,身后没有人,只有一面墙。

护士长挥挥手让他下去,包斩看了看病例,这胖子是一个幻视症患者。

胖子离开之后,一个年轻人走进接待室,看上去像个大学生,文质彬彬的,梁教授翻了一下病例,这是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具有双重人格。两个人格都有着各自的名字和记忆,居住在一个人的体内。如果说身体是一个机器,而这台机器是由两个人控制的。”

他微笑着打招呼,在桌前坐下,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常人。

梁教授:姓名?

年轻人:刘无心。

包斩:怎么,你的病例上写的是杜平,杜平又是谁?

年轻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这身体是他的,是杜平的。

梁教授:一个人分裂出了两个人格,我看你也像是受过教育的人,应该怎么称呼你?

年轻人:我叫刘无心,住在他的体内……

包斩:你了解杜平吗?

年轻人:我们之间没有交流过,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不过我能意识到他,他没文化,不爱思考,所以我取而代之,就这么简单。

包斩:你很聪明,是你的家人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吗?

年轻人:我自愿来的,我喜欢这里,喜欢精神病院,在这里可以胡言乱语,疯疯癫癫,大大方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喜欢自由的感觉,讨厌别人的自以为是和压力,在这里一切都是正常的,不管是尿在床上,还是拉在碗里,或者看谁不顺眼就揍谁,光着身子散步也可以,只要喜欢就可以去做。在这里都是正常的,对医生来说,只有正常——才是不正常的。

梁教授:杜平喜欢这里吗?

年轻人:现在是我,刘无心,现在,他不存在。

梁教授:刘无心,你好,你很爱思考,那我问你,什么是存在?

年轻人:我和你们一样,只存在于特定的时间和空间里,我们从何处而来,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都是从虚无中被创造出来的。比方说,我们存在于一本书中,我们是书里的人物,而看书的人是另一本书里的人物!

梁教授:院长被杀的当天晚上,你在做什么?

年轻人:看书。

包斩:什么书?

年轻人:《时间简史》。

询问结束,年轻人起身告别,他很有礼貌的和梁教授以及包斩握手,握手的时候,他悄悄地将一个纸条递到梁教授手里,等到护士长离开之后,梁教授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

你们要小心护士长,她的体内住着一个男人!

包斩和梁教授看着护士长的背影,那是一个又高又壮的卷发女人。

当天晚上,护士长在接待室收拾出几张床位,特案组四人以及严处长都住在了精神病院,医院门口依然是戒严状态。精神病院门前是一条街,站在接待室的窗前,可以看到门口有很多持枪的警察。从后窗中,能够看到精神病院后面是一片墓地,根据副院长介绍,医院里的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精神病人,大多数无人认领,还有那些因犯罪危害社会强制收留的精神病患者,因其有攻击性,家属不敢接、精神病院也不敢放,他们死后,就埋在那里。

半夜三更时分,画龙和包斩被楼后墓地里的尖叫声吵醒,俩人叫醒严处长,三个人拿着手电筒一起去墓地里查看。

墓地里阴森森地,荒草很高,不时的传来女人怪笑的声音,三个人绕过几个坟头,进入坟地的一刻,清晰听到一个女人的哭泣声从坟地深处传来。

画龙掏出枪,包斩拿着手电筒一照,一座坟后站着一个白衣女人。

女人缓缓地转过头……

第二十二章 地下干尸

那女人正是护士长,她穿着一身白色护士装,慢慢转过头,大家看到她脸上的皮肤和肌肉已被掀了下来,一块肉耷拉在下巴以下,剥开的整张脸血肉模糊,极其恐怖,手腕上还滴着血,嘴巴里冒着血泡,发出似哭似笑的惨叫声。

这一幕简直令人魂飞魄散,慌乱之中,画龙鸣枪示警,那女人直挺挺地倒在一个墓坑里。副院长以及保安主任闻声赶来,驻守在医院门外的警察也迅速赶来。包斩大声呼喊要保护现场,但是没有人听他的,现场一片嘈杂,大家七手八脚的将护士长抬到医院急救室,这个女人的伤情非常严重,除了脸上的皮肤被剥离之外,舌头也被割掉,手腕上的动脉和静脉也被切开,一个小时后,护士长抢救无效,流血过多死掉了。

特案组进行了现场勘查,苏眉拍照,由于现场脚印众多,一时难以辨别凶犯足迹。

梁教授注意到墓地中有车辙痕迹,经医院工作人员辨认,痕迹是担架车留下的。

包斩对于墓坑做了细致的勘查,现场遗留下一把铁锹,一座新坟被挖开,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墓地位于医院楼后,荒草丛生,非常偏僻,凶手完全能够杀死护士长,将其掩埋进去,但凶手并没有这样做,不知是故意所为还是另有隐情。

严处长连夜召开紧急会议,这个脾气暴躁的老警察,拍着桌子吼道:凶手,竟然在咱们眼皮底下又杀死一个人,手段极其残忍,这是一种挑衅。

梁教授说:我们都认为,凶手就隐藏在医院里,就在我们身边,希望当地警方深入排查。

安定警方负责人递交了尸检结果和现场鉴证报告。

院长、院长夫人、停尸房看守人、护士长,四名死者被害之前都被注射过麻醉剂,麻醉剂存放于药房、库房、抢救护理室等地方,这些房间使用的都是老式暗锁,包括手术室、化验室的门,因为年久变形造成门与门框之间的缝隙加大,只需要用一张很薄的硬塑料卡片,例如身份证,工作证等,就可以将门锁拨开,任何人都可以自由进入。

停尸房凶杀现场遗留下大量的作案工具,一共有27件之多——胶皮手套、后颅凹撑开器、蛇形自动牵开器、电钻头、电钻头钥匙、头皮夹置放架、弓形手摇钻、颅骨锪孔钻头、鹰嘴咬骨钳、眼皮拉钩、头皮剥离器、骨膜剥离器、骨撬、甲状腺拉钩、神经钩、脑膜镊、爱迪森氏镊、手术刀、手术剪、脑活检抽吸器、脑吸引器、线锯、线锯柄、板锯、刮匙、大纱布、绷带。

作案工具可以分为两大类,开颅手术器械和截肢手术器械。凶杀现场的水龙头被打开,地面上满是血水,凶手带着手套,现场没有提取到足迹和指纹。

安定警方对院长的社会背景也做了详细调查,初步认为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报复杀人案件。院长夫人被杀应该是出于偶然,案发当晚,院长夫人开车来接院长一起去喝朋友的喜酒,凶手在院长办公室将夫妇二人先后麻醉迷倒,使用担架车运到停尸房,又将看守人麻醉,然后在停尸房将三人杀害。从尸检结果来看,凶手有意让三名被害人互相看着整个解剖肢解过程。院长办公室和停尸房没有搏斗痕迹,凶手应为熟人,可能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从现场墙壁上血手印和血脚印来看,凶手也具有精神分裂的变态倾向。

梁教授听完安定警方负责人的介绍之后,说道:三种可能,一、凶手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二、凶手是医院里的精神病人;还有一种可能……

严处长说:医院里的人除了医生就是神经病,还能有什么第三种可能?

梁教授说: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医生,也许,此人并不知道自己有精神病。

包斩将墓地现场的勘查情况作了汇报,现场遗留下的铁锹原本放在医院食堂外面,食堂厨师,勤杂工,清洁小工都曾使用过这把铁锹,担架车原先停放在医院一楼走廊拐角处,凶手将值班的护士长在某个僻静处用麻醉剂弄晕,装上担架车,拿起食堂外面的铁锹,来到墓地。凶手先是将护士长的脸皮剥下,然后割腕、割舌,用铁锹挖开了一座坟。也许是因为护士长的麻醉药效过去了,她开始惨叫起来,凶手推着担架车逃跑,放回原处。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故意将警方引到墓地里去。挖开的是一座新坟,奇怪的是坟里没有尸体也没发现骨灰盒。

梁教授说:墓地中可能有着什么秘密!

包斩说:凶手肯定留下了足迹或鞋印,一个人挖坟,再怎么伪装都会留下脚印。

苏眉出示了现场足迹照片,因为人员破坏了现场,鞋印很多,一时间难以辨别哪一个是凶手的鞋印。

梁教授说:刚才去过现场的人员,都做一个足迹鉴定,这样能尽快排查出凶手的鞋印。

严处长说:从现在开始,麻醉剂应由副院长管制,工作人员使用时就去副院长那里领取,还有,现在让医院里所有的值班人员,都来做一个足迹鉴定。

副院长旁边站着的那个长胡子的女护士嘀咕了一句:瞎指挥个球啊。

严处长瞪着眼睛问道:这位男同志,你说什么呢?

长胡子的女护士叉着腰说道:你娘了个逼的,我是女的。

副院长赶紧劝道:小朱护士,不许无礼!

严处长拍着桌子和朱护士吵了起来,这时,医院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两名护士和一位保安追着一个壮汉闯进了会议室。壮汉上身赤裸,脖子上青筋毕露,气势骇人,他的腹部有一道疤,脸上,胳膊上,也是伤痕累累。他对着会议室里的众人大吼了一声“粗啊”,保安在后面拦腰将其抱住,壮汉由愤怒转为暴怒,他甩开保安,一边怪叫着“粗啊”,一边用拳头打墙,每一拳都力大无比,砰砰直响,墙面霎时红了一片。

壮汉转过身,向着离他最近的梁教授走去,画龙站起来想保护梁教授,小朱护士已经冲了上去,她勒住壮汉的脖子,使用蒙古式摔跤中的“大别子”招数,将其摔倒在地,她另一只手迅速拿出一针镇定剂注射进壮汉的胳膊,壮汉瘫软下来,被护士和保安抬走了。

朱护士拍拍手,对严处长说:说你瞎指挥,就是瞎指挥,看见了没,如果先申请再领取麻醉剂,这个房间里起码死了几个人了。

包斩突然想起小朱护士画在纸上的那个圆圈,他的脑子里有个念头闪了一下,那圆圈并不规则,是由两个月牙形组成的一个圆,图案很怪异,似乎含有什么深意。

副院长示意大家继续开会,刚才是一场虚惊,那位壮汉是一名狂躁症患者。

严处长的表情很尴尬,他咳嗽了一声说道:这里,我的警衔最高,就按我说的办吧。麻醉剂和镇定剂的管制以后再说,现在,把医院里所有的值班人员都叫来,做一个足迹鉴定,去过墓地的人中肯定有一个是凶手。

副院长说:如果把人都叫来,病人就处在无人监管的状态。

严处长说:先把病人绑到床上,控制住。

夜晚值班人员不是很多,足迹鉴定进行的很顺利。首先排除了特案组成员、严处长、副院长、保安主任、以及驻守警察的足迹,再排除死者护士长之后,墓地现场的最后一个鞋印就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然而,比对结果令人失望,医院值班人员中没有一个人的鞋印与犯罪嫌疑人的相吻合。

包斩看着照片上的鞋印,那是一双拖鞋留下的痕迹。

这个案子很古怪,凶手先麻醉护士长,割舌割腕剖开脸部,在黑暗的墓地里挖了一个墓坑,整个犯罪实施过程中,凶手竟然穿着一双拖鞋,这说明凶手的心理素质非常好。

副院长介绍说:这种拖鞋是医院里的精神病人穿的。

苏眉说:现在是冬天,病人还穿凉拖鞋?

副院长说:总比光脚要好一些吧。

特案组连夜进行了调查,原先见过的那个臆想症女人和幻视症胖子的拖鞋都没有发现异常,患有人格分裂的刘无心的拖鞋也没发现墓地现场的泥土,这说明三人都没有去过墓地。

天快亮的时候,医院的档案室突然起火,浓烟滚滚,火苗很快窜向三楼,三楼的精神病人集体骚乱,因为无人看管,他们砸毁了铁删门,随即四楼的精神病人迫于火势凶猛,有的人跳楼摔死,更多的病人聚集在楼道口,一时间鬼哭狼嚎,一片混乱。

很多精神病人跑到了院里的空地上,他们显得极其兴奋,其中一个病人还冒充交警指挥交通,他的嘴巴发出哨子似的声音。

这场骚乱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在消防警和武警的介入下,渐渐平息,火灾也被控制。医护人员给那些闹的最凶的病人注射了镇定剂,画龙和包斩在混乱的人群里寻找梁教授和苏眉,然而俩人却不见了。

骚乱发生时,梁教授和苏眉正在询问刘无心,他们检查了刘无心的拖鞋,没有发现异常。

梁教授:你给了我一张纸条,要我小心护士长,护士长却被杀害了,这是巧合吗?

刘无心:我说的话,你不会相信的。

梁教授:为什么?

刘无心:因为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

梁教授:你想告诉我什么?

刘无心:其实,我没有精神病,这家医院里的每一个病人都没有病,医生才有病。

医院的走廊里突然喧闹起来,有人喊着起火了快跑。梁教授、苏眉,刘无心跑到走廊里,一群精神病人突然涌进来,一个老头高声唱着京戏,他蹦起来,大喊一声,猛地撕开自己的衣服,将身体裸露给苏眉看,苏眉吓得尖叫一声,三个人跑到一楼楼梯拐角的一个杂物间,苏眉拖过来一把椅子把门顶上。过了一会儿,走廊里的人越聚越多,很多病人弄破窗口跳出去,一些病人开始拿着砸门,刚才的那个老年暴露癖患者伸着舌头,狞笑着对苏眉大喊:小妮妮,我要和你睡觉,睡觉,你看看我嘛,看看我的……

病人们将门砸坏,冲进杂物间,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梁教授、苏眉、刘无心在杂物间里发现了地下室的入口,苏眉掀开盖板,等到刘无心背着梁教授进入地下室后,苏眉将地下室盖板的插销紧紧插上。

地下室里漆黑一片,苏眉拿出手机,发现地下室里没有手机信号,借着手机的荧光,他们看到架子上有一些玻璃瓶子。

苏眉将手机靠近玻璃瓶子,瓶子里赫然出现一张婴儿的脸,其他瓶子里也泡着人体器官。

苏眉吓得手机掉在地上,光线正好对着墙边,可以看到墙边模模糊糊的放着几具木乃伊。

第二十三章 地下尸池

苏眉找到开关,打开灯,精神病院的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墙边两个架子上,琳琅满目,全是人体器官。那些泛黄的肠子、头颅、手、内脏、眼珠、都泡在瓶子里,环顾房间四周,会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梁教授检查了一具木乃伊,尸体都经过简单的脱水、脱脂处理,使用防腐剂、塑化剂和绷带包裹成木乃伊形状,这样能起到固定尸体和保存尸体的作用。每一具木乃伊都贴着标签,上面写着地址。

刘无心变得焦躁不安,他看着那些瓶子,自言自语的说:我好像来过这里。

苏眉和梁教授有些担心,他们和一个精神病人关在地下室里,地下室上面还有一群疯子。

刘无心突然捧起一个瓶子,拔掉瓶塞,瓶子里浸泡着一副生殖器标本,他似乎渴了,举起瓶子,猛然喝掉一大口瓶子里的液体,然后微笑着把瓶子递给苏眉和梁教授,那瓶子里漂浮晃动着一根xxxx。

苏眉哇的一下吐了,梁教授也忍住胃里的恶心,俩人都惊恐的看着刘无心。

刘无心举着瓶子,微笑着示意他们要不要喝,过了一会,刘无心放下瓶子说道:干活!

苏眉声音颤抖,问道:干什么活,刘无心,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

刘无心说道:刘无心是谁,我叫杜平,你们不想干活吗,想跑?

刘无心突然凶性大发,向俩人步步逼近,地下室空间狭小,一个女人和一个老头如何是他的对手,刘无心上前掐住了梁教授的脖子,愤怒的喊道:起来,干活。苏眉顾不上多想,抱起架子上的一个瓶子,向刘无心脑袋上用力砸去,瓶子里的福尔马林四溅开来,一副肠子挂在他的脑袋上,他像淋湿的狗一样甩了甩头,甩掉头上的肠子,双手继续用力,试图把梁教授拽起来。苏眉又抱起一个大瓶子,砸在刘无心的头上,瓶子碎裂,一个婴儿标本从他的脑袋上顺着背部慢慢地滑下去。刘无心仰面倒在地上,摔倒的时候,他碰翻了架子,那些瓶子纷纷摔碎,浸泡的人体器官散落了一地。

苏眉吓得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拖着梁教授想要离开地下室,她的脚下一滑,踩到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摸,禁不住花容失色,一副滑腻腻地脾脏正挂在她的手上。

刘无心从地上缓缓地爬起来,嘟囔着说道:干活,我一个人可干不完。

梁教授说道:好,我们和你一起干活,你教我们吧。

刘无心走到木架后面,那里竟然还有一道门,苏眉费劲的背起梁教授,跟着刘无心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刘无心开灯,俩人目瞪口呆,眼前的景象如同地狱般恐怖。

他们进入的是一个很大的空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游泳馆,池子里灌满了稀释的福尔马林,浸泡着很多尸体,尸体呈粉红色,有的仰面朝天,张着嘴巴,有的沉入水底,只剩下手伸出水面,十几具尸体,姿态各异,散发的气味令人呕吐。

尸池是长方形,根据目测,长度约九米,宽三米,深三米。

尸池边有一些简陋的水泥砌成的解剖台,台上摆放着一些瓶子,里面是未制作完成的标本,水泥解剖台像菜市场的卖肉案子,上面散落着一些血肉模糊的器官,还有一些刀具以及骇人的铁钩子。

苏眉将梁教授放在地上,他们注意到有三道楼梯。

梁教授问道,上面通向哪里?

刘无心回答,加工厂入口,院长办公室。

梁教授说,另一道楼梯呢?

刘无心说:医院食堂,不干活,不给饭吃呐。

苏眉只感到汗毛直立,这个地下尸体加工厂的其中一个入口竟然在医院食堂。特案组到来后,曾经在食堂吃过肉包子,想到这里,苏眉弯下腰吐了起来。

刘无心拿起一个铁钩子,走到尸池边,用力的翻动着池子里的尸体,白沫泛涌,一具具尸体漂浮上来,又沉了下去,尸臭味和药水味混杂成作呕的气息,弥漫开来。刘无心用铁钩在池子里勾起一具粉红色的女尸下巴,拉着尸体,从尸池边拖到解剖台下面,他抱起水淋淋的尸体,扛在肩上,然后重重地摔在解剖台上面。

刘无心又走到尸池边,用铁钩指着池子问苏眉,你,要哪一个?

苏眉连连摆手,不敢说话。

梁教授问道:刘无心,不,杜平,是院长让你这么干的吗?

刘无心说:是啊,我们三个一组,胖熊,眼镜姐姐,我是小组长。

梁教授说道:杜平,你还是领导啊,我们也是领导,只是来视察一下。

刘无心说:骗人,干活吧,我给你挑一个小的。

刘无心拿起铁钩子,梁教授想要阻止,但是他已经跳进了尸池,游到了尸池中间,一猛子扎进水底,整个人都潜入水中,用手在池底摸索着什么,终于,他摸到了一具滑腻腻的尸体,他拽着尸体头发,推开其他尸体,游到池边,抠住水泥台,抱着尸体爬了上来。

苏眉注意到那尸体体型瘦小,背部千疮百孔,嘴巴里没有牙齿,腹部有一个丑陋无比的洞,暗黄色的福尔马林液体从洞里流出来。

刘无心将尸体放到解剖台子上,他弯下身子,对尸体说道:乌乌,乌乌,想你了。

梁教授和苏眉对视了一眼,俩人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尽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刘无心抱着尸体痛哭着说:他叫乌乌,给我吃过苹果,我好几年没吃到苹果了。

苏眉背起梁教授,向楼梯上走去,刘无心歪头一看,拿起铁钩子大叫着追了过来,他的头发湿淋淋地像水草一样黏在脑袋上。苏眉在角落里放下梁教授,俩人拿起解剖台上的刀具准备自卫,刘无心面目狰狞,气愤的说道:你们不想吃饭了?

刘无心用力的挥了一下铁钩子,墙上留下一道深深地划痕。这一下只是威胁,下一次很可能就会钩穿梁教授和苏眉的脑袋。

苏眉拿着刀具的手哆嗦起来。

刘无心将两人手中的刀具打落,他用铁钩子勾着梁教授的下巴说:再说最后一遍,干活。

梁教授突然说:我注意过,即使是那些声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而且我们无力改变的人,在过马路前都会左右看。

刘无心诧异的问道:你说什么?

梁教授说:没有排斥造物主,只不过对他何时从事这工作加上时间限制而已!

刘无心抬头思考说:这句话,我听过。

梁教授又说:如果他们再次相会,一个会比另一个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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