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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一日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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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就问对人了。我在这儿摆摊二十年,就连街角猪肉荣小儿子考上哪一间中学我都知道。听说留医的是老李、华哥和卖拖鞋的周老板吧,天杀的,今早还好端端的人,现在就躺在医院,唉……”

一说就指出了三位伤者的名字,真不愧是“情报组”——小明心想。在这种市集内总有一些长舌妇,她们从早到晚只能守在同一位置顾摊,跟熟客和邻人们说三道四就是唯一的消遣。

“所以你跟他们都认识?啊,对了,你怎称呼?”关振铎老实不客气,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干脆坐在那几个女人身旁。

“叫我顺嫂就可以了。”顺嫂指了指自己的摊档上方,在那些土气的衣帽之间,就有一个写着“顺记成衣”的招牌。“老李和华哥都是十几年街坊了,那个周老板就只是近几个月才认识,拖鞋档的前任档主因为移民加拿大,将档子顶让出去,周老板接手不过几个月。”

“老李是六十岁的李风吗?”关振铎为厂确认,问道。

“对,就是住在卑利街的老李囉。”顺嫂说。“听说他在发记菜档买菜时被镪水弹打中头,真是恐怖……”

“嘿,我不是想说人家坏话。”顺嫂左边的女人插嘴道:“但如果老李不是好色,老是趁著发记不在菜档就跟发记的老婆搭讪,也不会被镪水淋中吧!”

“哎哟,花姐你就别在长官面前说这个,虽然老李是有点色,但你这样说就好像指老李跟发记老婆有一腿似的……”顺嫂睑带鄙夷之色,半笑地骂道。小明看在眼里,心想这个李风大概是个色老头,每天在市场吃吃这些比他年轻的女性豆腐,风评似乎不大好。

“李风是个老街坊?他每天都来买菜吗?”

“嗯,不管好天下雨,老李都会在早上来买菜,我们跟他认识也有十年啦。”另一女人答道。

“你们知不知道李风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或是有没有跟人有金钱瓜葛、结怨之类?”关振铎问。

“这个倒没听过……”顺嫂倒了侧头,想了一下,说:“他跟老婆离婚多年,没有子女,虽然外表寒酸,实际上有几间房子在放租,光是租金就够他花了,至于结怨嘛……因为他常常跟发记老婆搭话,发记应该很不喜欢他,但我想那称不上结怨……”

“另一位伤者钟华盛你们也认识?”关振铎问。

“钟华盛就是在街角开档的水电师傅华哥囉。”顾嫂向警戒线围住的现场指了指。“他平时很少在摊档,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客户家里修理水电,没想到今天巧合地遇上个乱掷镪水瓶的神经病,人算不如天算……”

“华哥人很好,希望他早日出院吧!我想他老婆跟儿子应该担心死了……”刚才调侃李风好色的花姐说。

“你们认识好久了?”

“算久吧,华哥在嘉咸街开业也十年有多了。他工夫好,收费便宜,街坊有什么小型水电工程,像是换水喉、安装热水炉、修理电视天线之类,都会找华哥,他好像住在湾仔,老婆在超级市场当兼职,有一个刚进中学的儿子。”顺嫂道。

“听你这么说,这个华哥应该很受欢迎囉。”

“是呀,听说老李受伤,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但知道华哥要住院,街坊们都很担心。”

“所以说,华哥应该是一等良民,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应该……没有吧?”顺嫂言词闪烁,跟花姐对望了一眼。

“咦?竟然有?”关振铎表现出好奇的样子,直接说出顺嫂的心底话。

“这个……长官,这只是谣传,你听过就算。”顺嫂哽一口气,说:“华哥虽然人很好,但听闻他坐过监。他以前好像混过黑道,但他在父亲临死前改过自新了。”

“我曾找他修冷气。”花姐说:“那天有三十四、五度,他热得脱下外衣擦汗,背脊上竟然纹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吓了我一跳。”

“这么说,他也不介意人家看到他的纹身嘛。”关振铎说。

“嗯……这个嘛,或许吧,”顺嫂不置可否地摊摊手。小明心想,也许华哥根本不在意他人知道他的过去,倒是这些三姑六婆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那最后一位周祥光……”

“原来周老板叫周祥光吗?”花姐插嘴问道。

“好像是,我记得叫周什么光的。”顺嫂说。

“看来,你们不大认识这位元周老板喔。”关振铎说。

“认识时间短,不代表认识不深啊。”顺嫂抢白道,就像被人质疑自己的专业似的。小明心想,对这位顺嫂来说,聊八卦是她的专业,卖衣服只是兼职而已。

“周老板的拖鞋档就在旁边。”顺嫂探前身子,往左方指了指。关振铎和小明依她所指望过去,看到一个挂满各形各色的拖鞋的小摊,“如果说嘉咸街最熟识周老板的人,我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关振铎忍住笑,问道:“你刚才说,周老板只在这儿经营了几个月?”

“对,应该是……今年三月开始吧。周老板有点孤僻,平日就只有简单地打招呼,他从来没有跟我们聊天。”

“我跟他贸过拖鞋,问他有没有小一个码的,他竟然叫我自己找。”花姐说。“反而他的伙计阿武更像老板,听说他是周老板的亲戚,暂时找不到工作,所以就帮周老板顾摊。”

“那个阿武刚毕业?”

“看样子才不是啦,虽然个子矮小,但他有二十多三十岁吧。依我看,是给前一份工作的老板炒躭鱼,所以才在亲戚手下打零工。”

“周老板经常不在吗?”

“那又不是,他几乎每天都在,只是开档收档的都是阿武,周老板只会每天现身两三个钟头。有时阿武没上班,他就干脆连档也不开了。”顺嫂说。

“依我看,周老板一定跟老李差不多,是‘有楼收租’的房东,拖鞋档只是消磨时间用。”花姐努努嘴,一划憎人富贵厌人贫的样子,“他每逢赛马日就失踪,看样子他十分好赌啦!只要第二天有赛事,他便马经不离手,对人不瞅不睬。”

“呵,就算没有赛事,他也一样懒得理人啦。”顺嫂调侃道。

“等等。”小明突然问道:“为什么周老板会受伤的?他的档子在这边,但犯人投掷镪水弹是在市集的另一边啊?”

“他和阿武去搬货,货车驶不进市集,我们要从马路用手推车运货过来,货车一是停在威蔓顿街,一是停在荷李活道。”顺嫂往摊档两边指了指。“今早我才跟周老板和阿武打个照面,他们说要去搬货,没料到转眼间遇上意外。”

“阿武一直没有回来吗?”关振铎瞄了无人顾摊的拖鞋档一眼,向顺嫂问道。

“花姐说看到他跟周老板一起上救护车,所以来不及收档吧。一场街坊,我就替他顾摊,不过老实说,这种小摊档也没有什么好偷的。”

“咦,你看到事发经过吗?”关振铎转头问花姐。

“算是啦,当时我在转角的杂货店跟店主聊天,突然听到外面有两声巨响,然后就有人在喊‘好痛’、’镪水”之类,接下来有人慌张地冲进店内要清水洗伤口。我们连忙用盘子装水,又递瓶装水给躲进店内的人,他们的手脚都被镪水洒中,衣服都‘烧’穿了一个个洞。当街上稍稍平静下来,我就大著胆子出去看看,见到老李躺在路边,发记老婆正在用水淋他的脸。”

“你看到华哥和周老板吗?”

“有,有,我拐过街角,看到差不多的境况,华哥和几个街坊在卖香烛的店子里躲避,当我走近时,便看到阿武扶著周老板从另一边走过来,焦急地喊著救命,周老板和华哥的样子好糟糕,当时周围也是哭喊声,十足活地狱。”花姐说得绘声绘影,比手画脚。

“这样啊……”关振铎沉吟。

“长官,你接下来要问周老板有没有跟人结怨吧?”顺嫂扬起一边眉毛,说:“我看没有,但如果你问我他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我就真的答不上了。你会问他们的情况,是有什么原因吧?警方认为有人要对他们不利吗?我口风很紧,你告诉我,我不会跟其他人说。”

关振铎忍住笑,将食指放在嘴巴前摆了摆,示意他不会说。“谢谢你们的情报,我们要去继续调查了。”

关振铎和小明刚离开,三个女人再一次七嘴八舌讨论著。

“我口风很紧……呵,除非她变成哑巴,否则她这辈子也跟”口风紧“这三个字沾不上边吧……不,就算她说不出话,她仍会跟人用纸笔来说八卦的。”回到警戒线内,关振铎笑道。

“组长,我们为什么要追查那三名伤者的资料?我们不是应该追查可疑的人物吗?”小明问道。

“那三个人是关键啦。”关振铎说。“小明,你现在回警署开车过来,我在皇后大道中街口等你。”

“咦?我们要去哪里?”

“玛丽医院。想侦破这桩镪水弹案,就要从伤者入手。”

“为什么?这不是那种没有特定目标的恶意犯罪吗?”

“没有目标?才怪。”关振铎定睛凝视著犯人投弹的顶楼,说:“这是一起精心策画,有特定目标的案件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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