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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记(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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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多数人一样,我跟父母生活了很久。我父亲喜欢看角斗,我母亲喜欢角斗,但那无关紧要。她总是站在光明正义的一边,就是那样。

她在风最大的日子里晾晒最宽大的床单。她就盼着摩门教徒敲响房门。每当工党人士在工人居住地组织选举,她就把一张保守党候选人的照片贴在窗上。

她从未听说过爱恨交织这种复杂的情绪。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

敌人:魔鬼(千变万化)

隔壁邻居

性(千变万化)

鼻涕虫

朋友:上帝

我家的狗

马奇阿姨

夏洛蒂·勃朗特的小说

鼻涕虫药丸

最初,还有我。我被她拖入了一场抵抗“我们以外的世界”的拉力赛。对于生养子女,她怀有一种神秘的心态。倒不是说她生不了,而是她不想生。玛丽亚抢先一步,处女生子,她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安排别人找个弃儿来。那就是我。

印象中,我一直知道自己很特别。我们家没有《三圣贤》,因为她相信世上没有圣贤,但我们有羊。在我最早的记忆里就有这样一幕:复活节时,我坐在羔羊背上,她跟我讲“牺牲的羔羊”这个故事。那只小羊让我们吃了好几个礼拜天,配土豆。

礼拜天是主休日,是整整一周里最精神昂扬的一天。我们家有台收音机,正面的桃花心木板让人过目难忘,调频道用的是一枚胖鼓鼓的胶木圆钮。通常,我们收听的是轻松音乐频道,但礼拜天总是听全球服务频道,以便母亲记下传教士们的进展。我们的《传教地图》可精美呢。正面可见所有国家,背面有一列数字表格,它能告诉你部落名称以及他们各自的特色。我最喜欢16号部落:喀尔巴阡山脉的布足勒。那个部落的人相信,如果有只老鼠找到你掉下的头发、并用它造了窝,你就会犯头疼。如果那个老鼠窝够大,你说不定就会失心疯。据我所知,还没有传教士拜访过他们。

每逢礼拜天,我母亲总是起个大早,十点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客厅。那是她祈祷和冥想的地方。她总是站着祷告,因为她的膝盖不好,就像波拿巴总是骑在马背上发号施令,因为他个子不高。我确实认为,母亲如此享受和上帝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和那种高低形势有关。她把《旧约》看得滚瓜烂熟。倒不是说驯良的品德或逾越节的羔羊很适合她,她宁愿身陷恶战,和众多先知一起冲杀在前线,每当所预言的毁灭没有实现,她就会愠怒。毁灭倒是时常发生,究竟出于她的意愿还是上帝的意愿,我说不上来。

她的祷告一成不变。首先,她感谢上帝让她活着看到新的一天到来。接着,她感谢上帝让全世界再活一天。随后,她谈论自己的各路仇敌,那是她所做的最接近教义问答的事。

一旦“复仇在我,我主说”的祷词穿透墙壁,传到厨房里,我就会把水壶坐上炉。水开、泡茶所需的时间刚好吻合她最后一项程式:列数病人的名单。她很有规律。我往茶里加牛奶时,她肯定刚好走进来,猛灌一大口茶,说出的话必在这三句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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