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五（1/2）

&8195;&8195;当年的车祸发生之后，栗青一开始晚上根本睡不着。

&8195;&8195;他一闭上眼,脑浮现的不是妹妹躺在医院里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模样,就是驾驶座上那个头部变形、满脸鲜血的司。

&8195;&8195;他吃的饭、喝的水都会变成当时妹妹滴落到唇边的鲜血的味道，胃部时常因此痉挛得厉害。

&8195;&8195;他害怕极了,可是他不敢告诉母亲。

&8195;&8195;母亲神色狰狞，掐着他的臂歇斯底里责怪他的模样让他心生恐惧。

&8195;&8195;可是空荡荡又静悄悄的房间让他更加恐惧,他缩在被子里,却感觉车祸那天的雨仿佛浇在了自己的身上,湿湿冷冷的,让他瑟瑟发抖。

&8195;&8195;某天夜里，他半夜惊醒，浑身被汗湿透了，怀里紧紧抱着妹妹平时最喜欢的抱枕。

&8195;&8195;他梦到了一地的血,梦到了妹妹抓着他说“好疼”。

&8195;&8195;窗外的雨水浇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车祸那天雨水浇在车子上的响声，他呜咽了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脚去了母亲的房间。

&8195;&8195;他蜷缩在母亲的门口,双紧紧地抱着自己,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妹妹的名字，眼泪沾湿了膝盖,却不敢敲一次门。

&8195;&8195;他害怕再听到母亲那一句“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8195;&8195;自那次以后,他每天晚上都到母亲的门口去,有时候能睡着,有时候不能。

&8195;&8195;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星期，也许是因为和母亲离得近，那些车祸遗留下来的恐惧稍微被安抚了一点，导致他某天早上靠着门框睡过了头，母亲从房间内开门的时候他不小心倒下去撞到了母亲的腿。

&8195;&8195;他从梦里醒来，看到母亲后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说“对不起”一边转身想跑回房间，刚跑两步突然被母亲扑上来紧紧抱住。

&8195;&8195;妹妹离开已经快两个月了，在这期间别说拥抱，母亲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每天沉溺在失去妹妹的悲伤。

&8195;&8195;突如其来拥抱带着久违的温暖，让他的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8195;&8195;他想说“妈妈，我害怕”，想说“妈妈，我想青青”，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母亲哽咽地喊了一声青青。

&8195;&8195;青青。

&8195;&8195;母亲叫的是妹妹的名字，不是他的名字。

&8195;&8195;她把他当成了青青。

&8195;&8195;栗青呆呆地站在走廊里，任由她抱着自己，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8195;&8195;他想说“我不是青青”，可是他开不了口。

&8195;&8195;他的舌头似乎只要一动，就能尝到妹妹的血的味道。

&8195;&8195;……我不是青青。

&8195;&8195;他在心里哭出了声音。

&8195;&8195;……

&8195;&8195;“栗青？！”

&8195;&8195;“栗青？你怎么了？你醒醒！”

&8195;&8195;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将栗青从梦镜拉了出来，他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担忧和紧张的脸。

&8195;&8195;对方看到他醒来，松了一口气，说：“你总算醒了，还好吗？是做噩梦了吗？”

&8195;&8195;栗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视线慢慢聚焦，开口叫了对方一声：“施铭？”

&8195;&8195;“是我。”施铭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脸，帮他把额头上的冷汗擦掉，“你刚才的样子很难受，是做噩梦了吗？”

&8195;&8195;噩梦吗？

&8195;&8195;栗青想了一下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喃喃地说了一句：“大概吧。”

&8195;&8195;施铭听他声音有些哑，俯首下去安抚一般地亲了亲他的额头，说了句“我去给你倒杯水”就掀开被子下了床。

&8195;&8195;两人的衣服都丢在了客厅，他随从床边的椅子上拿过昨晚的浴巾围在腰间，然后出了房间。

&8195;&8195;栗青看了眼他离开的背影，伸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

&8195;&8195;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他想起自己和施铭的客厅里发生的事情，低声骂了一句。

&8195;&8195;他昨天明明是想要和施铭说清楚，让对方不要在自己身上再浪费时间，没想到最后却和对方上了床。

&8195;&8195;喝酒误事，这句话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

&8195;&8195;栗青躺在床上，有些生无可恋。

&8195;&8195;可是施铭昨晚的话太让他心动了，他无法不动容。

&8195;&8195;“……真是疯了。”

&8195;&8195;栗青拿过旁边的枕头，自暴自弃地盖在自己的脸上，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

&8195;&8195;施铭很快就倒了杯温水回来，他把杯子放到床头柜面，拿开粟青脸上的枕头：“捂着干什么？”

&8195;&8195;他说着弯腰想要扶栗青起来。

&8195;&8195;“我自己来，又不是重症病人。”栗青白了他一眼，从床上坐起来。

&8195;&8195;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他此时还有些晕，端着温水喝完，这才问施铭：“几点了？”

&8195;&8195;施铭拿过看了眼：“早上十点。”

&8195;&8195;栗青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能睡这么久，也奇怪施铭怎么还在这里：“你今天不去剧组？”

&8195;&8195;“今天上午给剧组放了半天假。”施铭在床边坐下，仔细端详了一下栗青的脸，发现他气色比方才好了一点，这才放心下来，“你饿了吧？午想吃什么？”

“我看看。”栗青弯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叠外卖单，随便抽了一张出来，一边看一边问施铭，“你想吃什么？”

&8195;&8195;“吃外卖？”施铭问。

&8195;&8195;“不然呢？”栗青反问，“难不成你还要自己做？”

&8195;&8195;“自己做倒也不是不行，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简单一点的，太难得怕你嫌不好吃。”施铭说道，栗青毕竟是开餐厅的人，嘴巴肯定刁得很。

&8195;&8195;栗青想了一下，说：“吃饺子吧。”

&8195;&8195;“饺子？”

&8195;&8195;“嗯。”栗青点点头，“你会吗？”

&8195;&8195;施铭注意到他眼底里有着细微的期待，痞痞一笑，说道：“巧了，我还真会。”

&8195;&8195;施铭原想自己出去买材料，让栗青多休息会儿，栗青却说自己也想去，于是两人洗漱了一番就出了门。

&8195;&8195;小区里就有生活超市，两人过去之后，找到了卖饺子皮的地方。

&8195;&8195;“你不会擀面皮吗？”栗青往旁边的面粉堆看了一眼，“自己擀的面皮比较好吃。”

&8195;&8195;“我擀面皮不在行。”施铭接过超市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面皮，放到购物车里，对栗青说，“不过我妈会，她包的饺子特别好吃，有会你尝尝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