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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最后一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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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药?”

“没错!”

“你们记得,”他又对我们解释了起来,“到处都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吵闹声,可隔壁的辛西亚小姐却在睡觉。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她是在装睡——我可不相信——要么她的不省人事就是人为造成的。

“带着后面这种想法,我非常仔细地检查了所有的咖啡杯。我记得前一天晚上是卡文迪什太太给辛西亚小姐拿的咖啡。我从每个杯子里都取了一点试样并做了分析——毫无结果。我仔细地算了算杯子,万一其中一个已经被拿走了。六个人六个咖啡杯,六个杯子都在那儿。我只好承认我错了。

“后来我发现自己有一个严重的疏忽。一共有七个人而不是六个喝了咖啡,因为那天晚上包斯坦医生在那儿。整件事情都变了,因为现在有个杯子不见了。用人们没有注意这件事,女佣安妮端来了七杯咖啡,可她不知道英格尔索普先生先生没有喝,而第二天早上多卡丝像平时那样收拾了六个杯子——或者严格地说,她发现了五个,第六个就是在英格尔索普太太房间里打碎的那个。

“我相信那个不见了的杯子正是辛西亚小姐的。我这么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所有的杯子里面都有糖,可辛西亚小姐从来不往咖啡里放糖。安妮说她在每晚都端给英格尔索普太太房间里的可可托盘上发现了一些‘盐’,这个故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因此我从可可里取了一点试样,并拿去化验了。

“但是包斯坦医生已经检查过了。”劳伦斯飞快地说。

“不完全是这样。我们只要求他分析里面是否含有士的宁,而我则要求化验其中是否含有安眠药。”

“安眠药?”

“是的。这是分析报告。卡文迪什太太给英格尔索普太太和辛西亚小姐下了一种安全而有效的麻醉药。这样一来她就有时间行动了。当她婆婆突然发病死去,并且她听到‘毒药’这个词之后,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她认为自己放的安眠药是绝对无害的,但是,毫无疑问,在那个可怕的时刻,她肯定非常害怕有人会把英格尔索普太太的死归咎于她。她内心充满恐惧,于是急忙下楼,飞快地把辛西亚小姐用过的那个咖啡杯和托盘扔进了一个大黄铜花瓶里,后来劳伦斯先生在那儿找到了杯子。她没敢碰剩下的可可,太多眼睛盯着她了。当提到士的宁之后,她发现悲剧终归不是她造成的,可以猜到,她总算松了口气。

“现在我们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之后士的宁的中毒症状才表现出来。麻醉药和士的宁一起吃的话,会把毒药的发作时间往后延几个小时。”

波洛停了下来。玛丽看着他,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波洛先生,这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时刻,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但是你真是太棒了。现在我明白——”

“当我跟你说向波洛神父忏悔很安全的时候,是什么意思,嗯?可你却不信任我。”

“我现在都明白了,”劳伦斯说,“有麻醉药的可可,撒到了有毒的咖啡上,造成了毒发的推迟。”

“没错,可咖啡有没有毒呢?我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因为英格尔索普太太没有喝。”

“什么?”众人惊叫道。

“是的。你们记不记得我说过英格尔索普太太房间的地毯上有片污渍?它有这么几个特点:当时还是潮湿的,有浓重的咖啡味,渗到地毯绒毛里了,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些极小的瓷器碎末。我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把我的小文件箱放在靠窗的桌子上,可桌面倾斜,把文件箱掀到了地板上,正好也在那个位置。同样,那天晚上,英格尔索普太太把送到房间里的咖啡也放到了桌上,而那不牢靠的桌子也用同样的方式戏弄了她。

“对我来说,后面发生的事情只是一种推测。但是我得说,英格尔索普太太捡起了打破的杯子并放在了床边的桌上。她觉得需要一点提神的东西,于是热了可可并喝了下去。现在,我们又将面临一个新问题。我们知道可可里没有士的宁,她又没喝过咖啡,然而士的宁一定是在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服下去的,那么,第三个中介物是什么——恰如其分地盖住士的宁的味道以至于根本没人想起来?”波洛环视四周,接着令人印象深刻地自己回答道,“她的补药!”

“你是说凶手把士的宁放进了她的补药里?”我大声问。

“根本不需要放进去,已经在里面了——在混合物里。杀害英格尔索普太太的士的宁就是在威尔金斯医生开的处方里。为了让大家更清楚,我读一读从塔明斯特红十字医院药房里发现的一本配药书上抄的一段话:

下面的配方已被广泛采用:

士的宁盐……gr1

溴化钾……3vi

水…………………3viii

混合后摇匀

“这种溶液在数小时之内可以使绝大部分士的宁沉淀成一种不易溶解的透明晶体状的溴化物。英国一女士因服用类似混合物而死亡:士的宁沉淀在瓶子底部,在最后一次服用时,英格尔索普太太几乎一饮而尽!

“问题在于,威尔金斯医生的处方中没有溴化物,但你们肯定记得我提到过的装溴化铵粉末的空盒子。把一两包粉末放进盛满补药的瓶子里,就可以有效地沉淀士的宁,就像那本书所写的,在最后一剂药中被服用下去。稍后你们会听到,这个经常为英格尔索普太太倒药的人一定会极为小心地不去摇晃瓶子,好让沉淀物老实地待在瓶底。

“有很多证据都可以证明惨剧应该发生在星期一晚上。那天,英格尔索普太太的电铃线被整齐地割断了,而那天晚上辛西亚小姐在朋友们那儿过夜,这样一来楼房右侧就只有英格尔索普太太一个人了,因此完全得不到任何帮助,十有八九在医生赶来急救之前就死去了。但是那天晚上,英格尔索普太太匆忙赶去参加村子里的晚会而忘了吃药,第二天又是在外面吃的饭,所以最后——致命的——药的服用时间比凶手预计的晚了二十四个小时,而且由于这种延迟,最终的证据——链条中的最后一环——我现在才拿到。”

大家都激动得喘不过气来。他掏出了三张薄纸片。

“一封凶手亲笔写的信,朋友们!假如信写得再明白一点,英格尔索普太太也许会产生警觉而逃过一劫。可惜,她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却不知道这危险是怎么来的。”

在死一般的沉默中,波洛把几张纸拼在一起,清了清嗓子,念道:

“‘最亲爱的伊芙琳:

没有收到消息你一定很担心。没事的,只是昨晚不巧错过了,要等到今晚。你能理解的。老女人一死,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没人能查明是我做的。你那个溴化物的主意,真是神来之笔。但我们必须十分谨慎,一步错……’

“朋友们,信念完了。显然写信的人被中断了;但是,他的身份已经没有疑问了。我们都知道这笔迹还有——”

一声尖叫的哀号打破了这沉默。

“该死的!你怎么找到的?”

一把椅子打翻了。波洛灵巧地跳到一边,那个攻击他的人扑了个空,就轰然倒地了。

“先生们,女士们,”波洛动作花哨,“让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凶手——阿尔弗雷德·英格尔索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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