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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嘣——嘣——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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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代的鲍勃·默瑟专程飞到新奥尔良参加这次聚众狂欢。“派对确实是很疯狂的,”他承认,“但是关于侏儒和可卡因的那些是虚构的。据我所知,我才是唯一一个吸了(可卡因)的人,因为整个晚上不断有人拍我肩膀找我有事,我只好一次次地领着别人去房间……”

凌晨3点左右,默瑟记得他陪同布莱恩·梅和罗杰·泰勒去了“法国区里更乌烟瘴气的地方”。莫库里也在同一个地区“四处扫荡”,皇后乐队的前公关托尼·布莱斯比和《声音》杂志的记者西尔维·西蒙斯陪着他,他和西蒙斯互相抢着在人群中定位帅哥(“他是我的!”)。然而,梅记忆中的那个晚上却和其他人不同。吉他手急切地想摆脱那些被某位现场人士称作“主动献身的粉丝和明星崇拜狂”的纠缠,他离开了派对,去进行一场徒劳的搜寻。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周围一片欢腾,许多很棒很美妙的事正在发生,而你的心里却有一个大洞?”1998年,梅在采访时说。“所以一切都很好,很疯狂,但我记得,当时我心里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布莱恩去找“蜜桃”了,那个皇后乐队第一次来美国巡演时,他在新奥尔良遇到的女人。“几年前,在新奥尔良,我坠入爱河。我希望能再见到她,但她已经不住那里了。我没有找到她,直到后来,她才找到了我。”2008年,再次回忆起当年的那场派对时,梅的声音里依然有种梦呓般的惆怅。“新奥尔良,狂欢之城,我和这个地方有着强烈的情感羁绊。每次我来到这座城市,仍然能感到心弦为之一颤。”

新的一天到来时,也带来了一张20万美元的账单,还有宿醉后遗症。早上6点,坚守娱乐至上的鲍勃·默瑟回到酒店房间,发现房间被人翻过了。“以前我有一个人们称为‘娘炮包’的小包,”他解释说,“那时候男人都喜欢把随身物品装在这种小包里,因为我们的裤子太紧了,口袋里什么都放不进去。我打开我的包,钱没了,信用卡没了,护照也没了……而我本来要飞到纽约,去赶下一班飞机回伦敦,和凯特·布什一起去荷兰参加一个唱片颁奖仪式。说来你不信,我最后还是回去了。怎么做到的?我不知道啊,我就像一个大晚上被扔到丛林中央的海军陆战队员一样,只能靠自己想办法找路子回去呗。”

默瑟设法逃离新奥尔良时,睡眼惺忪的皇后乐队正在召开记者招待会。“那场派对本来就是极尽狂欢之能事,”梅后来说,“既是为了我们自己好好享受,也是为了让朋友们享受……怎么好玩怎么来。”不过泰勒的一句话道出了危机,“问题就在于,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越来越会享乐了。”

四个月前,《爵士》专辑的录音制作已经开始。为了避税,录音分别在瑞士日内瓦湖畔的高山录音室 [22] 和法国尼斯的超级熊录音室 [23] 进行。由于迈克·斯通缺席,皇后乐队再次和罗伊·托马斯·贝克团聚。“迈克就像是乐队的一员,”布莱恩·梅解释说,“但是我们开始录《爵士》的时候,迈克正在谈恋爱,然后又花了好一段时间经历分手。”斯通后来会和旅行与亚洲乐队 [24] 合作,他们很好地利用了斯通在皇后乐队身上首创的层叠人声录音与和声技术。遗憾的是,斯通于2002年去世,他后来再也没有找到机会和皇后乐队一起工作。

1978年夏天,罗伊·托马斯·贝克正沉浸在他刚做完的项目的胜利之中,那是汽车乐队 [25] 的首张专辑。来自马萨诸塞州波士顿的汽车乐队的风格被唱片公司市场部门称为“新浪潮”;他们是更适合在电台播放的、接替朋克的新风潮。埃尔维斯·科斯特洛、金发女郎乐队 [26] 和警察乐队 [27] 的时代就要来了。“罗伊是带着高涨的自信心回来的,”梅说,“汽车乐队的这张专辑他做得飞快,他说,‘哦,我两个星期就把它搞定了,然后它一下子就火了!’”

皇后乐队想延续《世界新闻》的那种顺其自然性,但又不想做一张明显是续作的专辑。贝克在为汽车乐队当制作人的时候,结合了大量的和声和较少的背景声轨。皇后乐队在做《爵士》时将会采用相似的技术。“这是我们第一次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做专辑,”布莱恩·梅说,“原本的想法是在国外没什么可分心的,但结果当然是分心的东西只会更多。不过是类型不同罢了。”梅说,弗雷迪·莫库里的心被环法自行车赛勾走了:“弗雷迪突然对比赛很起劲,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不久后他就带着一首悦耳的作品回来了。”

这首悦耳的歌曲就是《自行车赛》(bicycle race),歌词当中提到了《大白鲨》(jaws )、《星球大战》(star wars )、可卡因、超人、越南战争和水门事件。就像这些还不够似的,这首歌还有着神经病一样的节奏,人声完全走的是吉尔伯特和沙利文剧团的那种风格,还包含着梅所说的“大概十万个和弦”,整首歌骚气冲天。“我不是说谁谁在什么时候上床了”,梅坚持说,但传言一致认为《自行车赛》是莫库里与一位环法自行车赛选手约会之后谱写出来的。“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弗雷迪的私人生活也是以一种积极的方式渗透到他的作品中,促成了那些戏剧化的部分,”罗伊·托马斯·贝克认为,“他的视野很宽广,而同性恋身份更是一件他可以额外利用的事情。”

布莱恩·梅写的《大屁股妞》(fat bottoirls)是《自行车赛》的完美搭档。“写的时候我想着弗雷迪的视角,”他说,“你要是有一位超棒的主唱,他喜欢大屁股的女人或者男人,你也会这么写的。”这首歌的开头是让人拍大腿打节奏的乡村摇滚风格,之后又切换至重金属,莫库里唱着他的性启蒙始于一位“大屁股奶妈”。《大屁股妞》展现的是如同唐纳德·麦吉尔 [28] 笔下的海边低俗情色明信片的画面,又好似一部经典的《继续前行》(carry on )系列喜剧电影,海蒂·雅克饰演的强势护士长正要饿虎扑食地拿下傻乎乎的肯尼斯·威廉姆斯。

皇后乐队将《大屁股妞》和《自行车赛》作为双a面单曲发行,重回英国榜单前二十名。但乐队内部对《爵士》这张的态度却不一样。1984年接受采访时,约翰·迪肯形容这张专辑时用的是“一张我不喜欢的专辑”。罗杰·泰勒也觉得印象平平。“那张专辑不会列入我最喜欢的名单,”他后来承认说,“《爵士》的创意很有想法,但我不觉得它实践了那些想法。双a面的单曲不错,但是我从来都对《爵士》里面的声音不满意,让人兴奋不起来。”

2005年接受采访时,罗伊·托马斯·贝克却坚持说:“我觉得那段时间大家都很不错。我认为他们的歌曲创作和以前一样好。”对贝克而言,这次专辑的制作亮点之一是与弗雷迪·莫库里的再度合作。高山录音室的监控房间和录音房间不在一层楼,让主唱感到很心烦。“我们安装了闭路电视,”贝克解释道,“以前弗雷迪和我一起工作时,我不坐录音台后面,而是坐在录音台和演唱间的窗户之间,这样弗雷迪可以从我的面部表情来判断,某段是否唱得好。现在弗雷迪要一部摄影机对着我的脸,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用这种方式合作。”贝克发现莫库里仍然“很激烈,很强势,但和他一起工作感觉很好。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写在一张张纸片上,这样他能够保持专注,然后他会放小段的录音给我听,比如某些唱片里的击打铜钹声,说:‘这种声音我们怎么录?’”

在专辑的开场曲《穆斯塔法》(tapha)中,主唱的想象力得到了充分的展现。这首歌里,莫库里罕见地肯定了自己的出身背景,用拟声唱法唱着阿拉伯语和零碎的英文词,配以鼓、贝斯、吉他和钢琴的狂乱伴奏。这首歌曲和乐队以前的任何曲风都不一样,它以一种几乎可以说是毫不妥协的、具有惊人独创性的方式为专辑开了篇。“我觉得这首歌很棒,”梅简短地说,“本质上很难入耳,但很精彩。”

莫库里在《爵士》里写的其他歌也表现出他的反差个性:既可在流行抒情歌曲《嫉妒》(jealoy)中演绎饱受折磨的多情,又能在光怪陆离的硬摇滚歌曲《让我取悦你》(let enterta you)中大声嘶吼,兜售性感。罗杰·泰勒说皇后乐队越来越擅长享乐,看起来乐队里有一个人尤为擅长。莫库里沉浸于“享乐”的海洋中,甚至专门写了一曲表达自己心情的颂歌——《此刻别让我停下》(don&039;t s now)。到了二十一世纪,这首歌将会成为吉百利巧克力的广告曲,被多个电视选秀节目的选手反复演唱,并被英国广播公司的汽车发烧友节目《疯狂汽车秀》( ar )的观众评为“有史以来最适合开车时听的歌”。莫库里在歌里形容自己是老虎,是原子弹,是一台时速100英里的性机器,暗示了歌曲的两大灵感来源:性和毒品。在2010年的采访中,布莱恩·梅承认,尽管这首歌曲非常阳光,但“从歌词上看,它展现了弗雷迪那时正在经历的事情,而我们认为当中有些对他正造成危害”。换句话说就是:他的生活方式。

梅在《爵士》中的创作也是两极化,从粗粝的重摇滚《按时死亡》(dead on ti,其中包含一段在蒙特勒录的雷雨声),到摇曳轻盈的爵士舞曲《梦者舞会》(drears ball),似乎这首歌在录音室里引起了梅和泰勒的激烈争吵,因为泰勒不喜欢这首歌。“录《爵士》专辑的那段时间,我们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每个人都不是很看得上别人做的东西,”梅承认说,“老实说,有的时候只要离开舞台,我们甚至都没办法忍受彼此了。”在《离家不容易》(leavg ho a&039;t easy)一曲中,梅用迄今为止最直截了当的歌词,写出了作为一个游历世界的摇滚明星的困顿。另外,他还在约翰·迪肯的歌曲《如果无法战胜他们》(if you can&039;t beat the)中演绎了一段史诗般的吉他独奏,几乎可以说是那首歌最好的部分。迪肯创作的另一首歌《仅仅七天里》( only seven days)则继续采用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那种中庸派的流行歌曲风。

罗杰·泰勒在抱怨《爵士》的时候,总是把最狠的话留给自己的两首歌,《玩乐》(fun it)和《更多的那种爵士》(ore of that jazz)。“我的歌就是拼拼凑凑,”他说,“听过就忘。”《玩乐》是皇后乐队第一次涉足舞蹈音乐,还使用了合成鼓,这种电子小玩意将在未来十年内短暂改变许多流行音乐的声音。泰勒的第二首作品是相对愤怒的《更多的那种爵士》,其中穿插着专辑中其他歌曲片段的重奏,但作为专辑的终曲不免有些沉闷。“我觉得当时我们已经不太像一个集体了,”他说,“我们都生活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方。”

乐队成员从各自的出租房出发,乘坐公交车赶到伦敦市区三叉戟录音室一起工作的日子早已不复存在。7月,儿子刚出生后不久,梅就因避税原因被迫离开英国。他飞往加拿大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在蒙特勒与乐队汇合。迪肯现在有两个孩子,他的家庭责任和梅一样重。杰克·内尔森以前形容乐队四人进入机场的状态(“一个停住,一个右转,一个左转,一个直走”)似乎更加应验了。《爵士》听起来有一种碎片感,好像每一首歌曲都不属于整体,每个人都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在1982年的采访中,贝克回忆起录音期间,做音乐的时间比去当地夜生活的时间要少,“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去街角的俱乐部,那里的脱衣舞娘一级棒,所以我们必须在11点钟结束录音,去看脱衣舞,看完再回录音棚”。

贝克的联合制作带给《爵士》一种又脆又冷的声音,和他为汽车乐队做的东西差不多。合唱的部分还是和以前一样宏大,但是其他的东西感觉都减少了,就像被浓缩过,尤其是泰勒的鼓声。它的声音听起来更现代,却和《皇后ii》《歌剧院之夜》相去甚远,而这两张专辑里那种夸张和华丽的感觉是他们以前一直追求的。正如罗杰·泰勒所说:“《爵士》令人失望……我觉得和罗伊合作不太行得通。”

那年夏季,一年一度的蒙特勒爵士音乐节(ontreux jazz festival)上的明星人物是比利·考伯汉姆和吉尔伯特·吉尔。离开录音室,皇后乐队在音乐节里泡了一段时间,专辑名称应运而生。单色的封面插画是罗杰·泰勒的主意,想法来自他在柏林通过查理检查站时看到的一幅涂鸦。百代想在封面上用乐队照片的请求再一次被拒绝。

“我们最失望的就是封面,”布莱恩·索萨尔坦承道,“这个封面实在怪异,就像标题《爵士》一样,我们觉得这些可能会造成一种忽然跳到爵士乐的错觉,误导听众。”等百代听完整张专辑后,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听到《此刻别让我停下》这一首。但是当他们得知《自行车赛》和《大屁股妞》单曲宣传视频的拍摄想法时,才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9月12日,皇后乐队安排了一共六十五名女模特来到伦敦西南部的温布尔登体育场,拍摄她们全裸骑车绕赛道快速环行的镜头。皇后乐队请来的这些裸体“赛车手”涵盖了各类身形、身高和肤色。拍摄时的影像不仅放在宣传视频中,也作为《自行车赛》单曲的封面,还被印成海报,凡购买专辑就可免费获得一份。“这个主意也太有趣,”索萨尔说,“和一大群骑着自行车、一丝不挂的女士们待一天是很享受。此事在媒体中间激起很大的反响,也遭到强烈的抨击。”

第二天,乐队工作人员把租赁的自行车还给哈尔福德商店时,新的问题又冒出来了。他们被告知,出于卫生原因,必须要支付更换六十五个鞍座的钱。百代对专辑封面印一位女性后背全裸十分犹豫,皇后乐队稍微妥协了一点,给她画上了一条黑色的短裤,以遮住敏感的臀部。但是那张印着一排裸露的乳房和臀部的免费艳照海报在美国引起了轩然大波,最终美国版《爵士》专辑中这张海报被撤下。“我觉得可能有些人不喜欢看裸体的女人吧。”莫库里打趣道。

“那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索萨尔笑着说,“让美国的伊莱克特拉操心去吧。”但是百代在英国也碰到问题,这个视频没办法在《流行之巅》或者星期六早上的儿童电视频道里播放。而皇后乐队呢,他们当然不会为这种“小事”而烦恼,在想要做的事情上他们永远也不会妥协。最后,《自行车赛》在英国榜单排到十一名,在美国排二十四名。

《爵士》专辑于11月10日在英国发布,比美国发行时间晚了四天,这个时候,皇后乐队已经在美国开始进行下一场巡演了。《爵士》收到大量批评,甚至比《世界新闻》还多。戴夫·马什在《滚石》杂志的文章中对专辑进行了猛烈抨击,批评这种所谓的精英主义,总结说:“皇后乐队可能是世界上第一支真正的法西斯摇滚乐队。整件事让我好奇,为什么会有人纵容这些可怕的人和他们那些污浊的思想。”而英国仍处于普遍失业的困境中,“左倾”的音乐媒体自然不会放过一群避税者,指责他们为了自己高兴,花钱请女人脱光衣服,骑着自行车现眼,还在新奥尔良举办花费20万美元的派对。种种批评他们性别歧视的声音持续不下,专辑的音乐当然也没有收到什么好话。《新音乐速递》建议读者,除非“家里有人聋了”,否则就别买《爵士》。皇后乐队里最敏感纤细的布莱恩·梅后来承认,确实被这些评论伤了心(“我们是铺张浪费了,但是以一种完全无害的方式啊”);罗杰·泰勒会同意说,对,是很刺耳,但没关系,因为“人们还是不断地在买我们的唱片”。《爵士》在英国排到第二名,美国排名第六。

到这个时候,皇后乐队在美国的巡回演出已经不再有暖场乐队,而且为了最大化地提高票房销售和利润,演出尽量安排在超大型的场地。莫库里的嗓音仍然有问题,他归咎于早期巡演时就困扰他的声带结节,但也有其他人说是他的生活方式加重了嗓音的问题。2005年,一位前巡演经理告诉《原片》(uncut )杂志说:“大约是1978到1979年间,皇后乐队如日中天的时候,弗雷迪的胃口也随之大增。性和毒品如影随形。演出前,演出后……甚至在演出当中。返场之前,他可能会溜到后台喝两口,嗑一点可卡因,让才认识没多久的某个家伙给他来一发快口,然后跑回舞台完成演出。他的精力实在是旺盛。”可能是夸大其词,不过一位旁观者形容莫库里确实是“如同火山喷发般释放被压抑的能量”。“天哪,弗雷迪莫名地精力充沛,”罗杰·泰勒承认说,“和他待着特别开心和快乐。”麦迪逊广场花园的演出中,表演《大屁股妞》的时候台上出现了九名骑着自行车的半裸女性。莫库里唱歌的时候,女孩们骑车围着他转,不停地按着自行车铃铛。媒体抱怨道:“为了不让人们发现不仅仅是骑自行车的美女穿着皇帝的新衣,皇后乐队到底还要过分到什么程度?”

1977年皇后乐队进行美国巡演时,布莱恩·梅的自制地图已经扩展了不少,一位记者回忆说“那是一本可滑动的日程表,巧妙地利用了纸板和订书钉,包含了行程时间表和中途停留站点的细节”。到了1979年,梅的滑动日程表简直就像一部希思·罗宾逊装置 [29] 。那一年大部分时间,皇后乐队都在路上巡演,推广《爵士》专辑。圣诞节两周后,他们从德国开始了为期六周的欧洲巡演,接下来去了荷兰、法国、瑞士、西班牙,并第一次去往南斯拉夫。当他们按照避税允许的停留天数回到英国时,弗雷迪那首写给无节制生活的颂歌《此刻别让我停下》已经位居排行榜第九。

在1979年的这次巡演中,莫库里的形象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缀满亮片的连体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皮革摩托车夹克、帽子和裤子,以及一条沉甸甸的大链子。这是主唱的“超级阳刚”造型(最初这种形象被称为“卡斯特罗款”),发源于旧金山卡斯特罗区,在美国同性恋群体中广受欢迎。当年1月,皇后乐队在欧洲演出时,纽约的迪斯科乐队乡下人乐队 [30] 推出了一首超级火爆的流行歌曲《yca》,歌里隐含着赞美某个同性恋猎艳之地的信息。该乐队的成员,已故的格伦·休斯(也就是乐队中的“摩托车手”),留着浓密的小胡子,形象是更为典型的卡斯特罗款,有一晚他和弗雷迪曾在纽约的一家硬核同性恋俱乐部“铁砧” [31] 打过照面。

如果要挑选一个皇后乐队1979年巡演的经典场景,那就是穿着皮衣的莫库里咆哮着那首虚无主义的《让我取悦你》。弗雷迪扮相凶悍,乐队其他成员则保持优雅。梅还是长长卷发,穿着白色的小背心;泰勒永远都是金发碧眼的彼得·潘;至于迪肯,他静静地站在鼓台上看着,穿一件衬衫,打着领带,仿佛他是来修理影印机似的。他们的头顶上是皇后乐队的新灯光装置,闪着耀眼的红光、白光和绿光,并辐射出相当高的温度,以至于工作人员纷纷把它称为“比萨烤箱” [32] 。

1979年的巡演将是彼得·布朗最后一次做皇后乐队的演出协调员。他在欧洲巡演的任务之一是确保四位乐队成员的住宿条件完全一致,但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布朗说,“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不对的。”布朗最终成了一位喜剧经纪人,成立了“对讲系统”制作公司 [33] 。遗憾的是,1993年他死于脑出血。

4月,皇后乐队前往日本进行了十七场演出,包括在东京武道馆连演三晚。在经历了英国和美国媒体界的枪林弹雨之后,日本是他们安全的避风港。为了向日本致敬,《让我们携手同行》加入了演出歌单。皇后乐队在日本的地位是如此稳固,其他乐队几乎仅仅是通过与他们联合出演就能打开市场。美国硬摇滚乐队廉价伎俩 [34] 曾在美国“世界新闻”巡演时为皇后乐队做开场,他们给飞去美国报道巡演的日本记者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六个月后,廉价伎俩乐队就在武道馆开出售罄的演出。

6月,百代发布了《绝世现场》(live killers ),这张专辑由皇后乐队欧洲巡演现场音乐拼接而成。自1974年录制彩虹剧院演出以来,他们就一直讨论要不要做一张现场专辑,但又担心现场专辑的质量比不上录音室做出来的那般精细。确实没有。但在七十年代中后期,大多数皇后乐队的同行都发布了现场专辑:比如齐柏林飞艇的《歌声依旧》(the ng reero ),还有创世记的《助手离场》(sends out )。“做现场专辑真的是躲不开的一步,”布莱恩·梅说,“每个人都说你们必须弄一张。”由于在《爵士》之后没有立即跟进出新专辑的计划,百代也想在他们再进录音室之前,做一张皇后乐队的产品,继续绑定听众。

《绝世现场》有两张黑胶,四个面刻录着未经修饰的皇后乐队现场收音。它很吵,也很凌乱。在演出时,皇后乐队会在《波西米亚狂想曲》中段离开舞台,观众们在闪烁灯光和重重烟雾中听着歌剧部分的音频,扩音器将声音传遍全场。现场这样做没问题,但没有了视觉上的盛宴,光从唱片里听就有些平淡。虽然布莱恩·梅坚持说整张专辑未经过叠录修饰,但《绝世现场》缺乏的精致感完全被散发的能量弥补了。“我还是觉得它挺特别的,”罗杰·泰勒说,“我们四个人竟然他妈的能弄出这么多的噪音来。”如今看来,《绝世现场》成了皇后乐队七十年代现场最后时光的印记。接下来的十年,乐队将会变成完全不一样的猛兽。

8月份,当皇后乐队作为德国萨布鲁肯音乐节(saarbrucken festival)演出阵容的头号明星重聚时,高产的约翰·迪肯又有了一个女儿劳拉。而罗杰·泰勒在演出那日早上去染头发,由于漂染过度染出了一种奇异的颜色。本来是为了巩固皇后乐队在德国的形象,他们难得同意参加这种仅一晚的一次性演出。在他们的大名下面,有爱尔兰的吉他大师罗里·加拉赫(此人的老乐队品尝乐队曾经是微笑乐队演出时的主乐队)、十年之后乐队和海军准将乐队 [35] 。弗雷迪开开心心地看着顶了一头几近翠绿色头发的泰勒完成了整场表演。

1979年的夏天,泰勒和莫库里享受着有钱有势的摇滚巨星所能享受到的特权。比约恩·博格赢得温布尔登男单决赛时,他们也在现场观战。几天后,皇后乐队的工作人员联系英国网球俱乐部,询问是否可以在温布尔登中央网球场做一场演出,遭到拒绝。之后,泰勒和多米尼克·贝朗到法国南部度假,在驶往圣特罗佩斯的路上,泰勒的新法拉利跑车的引擎爆炸,车子翻滚并撞毁(后来他的阿斯顿马丁跑车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9月,莫库里又举办了一场慷慨盛大的聚会,庆祝三十三岁生日,同时他也开始策划职业生涯的下一步。

皇后乐队的主唱要成为一个芭蕾舞演员了。

[1] 英文名为“new orleans civic auditoriu”。

[2] 英文名为“centrepot”。

[3] 英文名为“the parliants”。

[4] 英文名为“the ja”。

[5] 英文名为“basg street studios”。

[6] 英文名为“the stranglers”。

[7] 英文名为“the wailers”。

[8] vicio有邪恶凶猛的意思,下文弗雷迪故意叫他“凶残先生”(r ferocio)。

[9] 英文名为“new london theatre”。

[10] 英文名为“stafford bgley hall”。

[11] 英文名为“the teperance seven”。

[12] 英文名为“add”。

[13] 英文名为“arden”。

[14] 艾尔顿故意使用“她”代指弗雷迪。

[15] 原文是“pavillion de paris”。

[16] 英文名为“webley epire pool”。

[17] 均取自洛·史都华的歌曲《麦琪·梅》(ie ay)。

[18] 据彼得·辛斯介绍,约翰·迪肯的花名是贝丽莎(belisha),取自belisha bean,指英国路边橘色的路灯。

[19] 百代旗下的平克·弗洛伊德乐队的吉他手和主唱。

[20] 取自莱莎·明奈利。

[21] 英文名为“unicipal auditoriu”。

[22] 英文名为“ounta studios”。

[23] 英文名为“superbear studios”。

[24] 英文名为“journey and asia”。

[25] 英文名为“the cars”。

[26] 英文名为“blondie”。

[27] 英文名为“the police”。

[28] donald ill,英国著名绘画家,因设计创作海边为背景的低俗情色明信片而闻名。乔治·奥威尔曾发表文章《唐纳德·麦吉尔的艺术》讨论他的作品及社会现象。

[29] willia heath robn,全名为威廉·希思·罗宾逊,英国著名插画家,因其在漫画中创造了大量复杂而诡异的机械,它们常常只是用来达成一个很简单的目的,导致“希思·罗宾逊装置”被收入词典,指那些纷繁复杂、稀奇古怪但华而不实的玩意儿。

[30] 英文名为“vil people”,是一个全员同性恋乐队,每位成员都扮成同性恋流行的幻想角色,如士兵、建筑工人、印第安酋长、摩托车手、牛仔、警官等。

[31] 英文名为“anvil”。

[32] 红、白、绿是比萨故乡意大利的国旗颜色。

[33] 英文名为“talkback”。

[34] 英文名为“cheap trick”。

[35] 英文名为“the odo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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