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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希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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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许白提起小时候的豪言壮志,并不觉得丢脸,因为这可是全中国超过半数以上的男孩子都会有的梦想。换了个姿势,他又说:“不过后来我还是去当了演员,因为我长得帅。”

傅西棠失笑,伸手揉了揉许白的脑袋。

许白拍开他的手,“长得帅怎么了,这是事实,我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学生会有个意见收集箱挂在门口,每个礼拜开一次,里面有一大半都是给我的情书。”

“忆往昔峥嵘岁月?”

“属我风流。”

还风流。

傅西棠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这可是下狠手了。

许白便笑眯眯地转身趴在他胸膛上,仰头看着他,说:“诚实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傅先生你应该奖励我,而不是弹我额头。”

“所以呢,那些给你写情书的小朋友,你看上哪个了?”傅西棠伸手夺走了许白的可乐放在岸上,没收。

许白连忙去拿,但是够不到,气死他了。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过傅先生的,所以尽管非常生气但还是很快认怂,“我那个时候酷到没朋友,人家给我的情书我看都不看。”

“你刚才叫我什么?”

“先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许白心平气和地想。

“说说你的学长吧。”傅西棠还是没有把可乐还回来。

许白斟酌着词句,说:“其实我跟学长不太熟,真的。他忙着谈恋爱、做生意,我忙着拍戏。暑假的时候大家不是都跑去实习么,我一个学文学的,想来想去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跑到影视基地去当群演,过把瘾。”

当然,第一个龙套是学长帮忙介绍的这件事,许白不会告诉傅西棠的。他曾经跟学长一起在澡堂子里泡过澡的事情,他就更不会说了。

人生如此美好,何必作死呢。

许白好说歹说,终于把自己的可乐给赎了回来。

傅西棠看着他豪饮可乐的模样,忍俊不禁,又问:“你后来去当演员,你爸爸没骂你?”

“我刚开始去跑龙套,还没想过正经当一个演员,就没告诉他。后来我正式入行了,第一部 戏演的就是个文艺片,严先生的作品改编的。你不知道,我爸是严先生的铁杆粉丝。”许白至今说起来,仍有些唏嘘,“他还打电话来威胁我,说如果我演不好,就要打我。”

许白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儿委屈。真委屈、假委屈不知道,反正他就这么委屈巴巴的看着傅西棠,傅西棠想不安慰他都不行。

傅西棠捏了捏他的耳朵,“你演的很好。”

许白笑着点头,“哪里那里。”

傅西棠看着他这宝贝样子,忍不住又低下头去与他交换一个吻。两人抱在一起耳鬓厮磨,我抱着你,你勾着我,唇齿交缠间,呼吸都是灼人的滚烫。

又磨了一会儿,许白终于肯上岸了。傅西棠便把他抱起来,拿起旁边的大浴巾把人裹住擦干,再带回房去。

许白懒得不肯动,把自己活成了一个腿部挂件。

此时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是傅西棠的生日了。

傅西棠体谅许白第二天还要拍戏,哄他早点睡觉,可许白这会儿又变得精力十足。他主动下床从行李箱里翻出了衣服穿上,拉着傅西棠要跟他去屋顶看星星。

因为他这时候终于想起来他那个男友力爆棚的生日计划了。

看日出是不现实的,凌晨三四点让许白起床,他会气得拿刀砍人。

但是去屋顶看星星看月亮还是可以的,既不用跑得很远,又可以数着零点给傅西棠送上生日祝福,一举两得。

其实到现在为止,许白都没有说过要给傅西棠过生日的事情。傅西棠也权当不知道,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倒也乐呵。

十分钟后,傅西棠拿了一块小毛毯,牵着许白上了屋顶。尽管是夏夜,山上还是有点冷的,傅西棠便用毛毯把许白裹起来,免得他着凉。

但是今晚的许白过分腻歪,毛毯一抖,自顾自地把傅西棠也给圈进来。两人一起裹着一条毛毯,坐在屋顶静候星光。

还有最后五十分钟,许白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傅西棠说话。他讲的大多是他念书期间的趣事,哪个教授是秃头,哪个食堂的菜比较好吃,哪本书他最喜欢。

“……下个雨都要我们分析作者想表达什么,那他写那篇文章的时候就正好下雨了啊,梅雨季节下雨不是很正常的吗?这又不是我的锅,是老天爷的错。”

寂静的夏夜,鸟兽的声音都在山林中归于沉寂。只有虫鸣和许白轻松舒缓的声音回荡在棠坞小院里,偶尔,傅西棠也会回上那么一两句。

但他显然更喜欢听许白讲,许白也喜欢讲给他听。

他抱着许白,把下巴搁在许白的脑袋上,半眯着眼,轻松自在。许白就自动在他怀里找一个舒适的位置,声音慢慢带上一丝懒散的气息。

还有最后五分钟,傅西棠忽然想到什么,问:“那少年克斯维尔呢?你觉得他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的?”

许白眨了眨眼,“他的明天应该是光明的,充满希望的。星辰落地有回音,光阴深处是故乡。”

克斯维尔的明天,许白的微信昵称。许白从大学时期就开始用这个名字,所有人加过他好友的人都觉得好奇,却没有人真正说出它的来历。

朱子毅不知道,顾知也不知道,它出自科幻小说《星辰之旅》最后一章的标题。

这是一本许白第一次出国时,在国外一家偏僻的旧书店里找到的二手书。书的作者并不出名,书本身更没有什么名气,内容也说不上多精彩,甚至有点枯燥。

它讲的是末世年代,地球即将毁灭,幸存的人类登上诺亚方舟,在宇宙中漂流,寻找新家园的故事。少年克斯维尔就是幸存者之一,十七岁登上方舟,自此之后六十年,一直待在飞船上,再没有下来过。

宇宙里的旅程,是枯燥乏味到令人绝望的。光年的距离太远了,远到穷其一生都无法看到尽头。

船上的人渐渐死去,许多人受不了漫长的等待而选择冷冻,期望自己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崭新世界。说起来,这真是一个毫无跌宕起伏的故事,且处处透着绝望。

但少年克斯维尔不一样,他从一个活泼的少年等到垂垂老矣,却仍固执地守望着舷窗。他的目光永远落在星海深处,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他就像广阔宇宙中的一点星火,支撑着许白读完了整个故事。

故事的最后,方舟上只剩下了唯一一个还“醒着”的人类,就是克斯维尔。在宇宙流浪第六十年的最后一天,方舟捕捉到了来自星海深处的一个信号。

克斯维尔激动地喘息着,慢慢把枯槁的手放到了回应的红色按钮上。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克斯维尔的明天将迎来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但许白觉得,哪怕书中的时间过了六十年,克斯维尔还是那个少年克斯维尔。

他有坚持不懈的心,有孤注一掷的勇气,独自一人击败了光阴催生出的绝望恶魔。所以他把这最后一章的名字用作自己的昵称,以期能在漫长岁月中碰到一个读得懂的人。

傅西棠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这个,说不定我根本没有读过那本书。”

许白坐直了身子,笑着说:“你没读过,怎么知道他还是少年?我知道傅先生你一定看过,因为包括阿烟在内所有人都问过我名字的意思,只有你没有。因为真正了解的人,不需要问。”

许白的声音自信从容而自信,傅西棠静静地看着他,只愿继续为他沉沦。

这时,许白瞄了眼放在旁边的手机,看到快要十二点了,于是主动勾着傅西棠的脖子送上一个特别纯粹的吻,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生日快乐,先生。”

指针划过零点,新的一天到了。

许白拍拍胸口,说:“克斯维尔的明天是希望,我的小名就是希望,先生。你可以拥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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