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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不同寻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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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剑被踩住, 西格抱紧怀中的卡萝, 退后一步。他还记得这张脸,在冰湖城外, 那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

加尔的影子像是即将会匍匐下身躯来凶恶撕咬的野兽, 他对西格再一次说道, “把卡萝给我。”

“不……”西格扳着重剑,剑身逐渐直立。

西格陡然被提起来, 是真的“提”起来。加尔背后的理查德策马奔来, 剑锋正擦破狂风直削加尔的后颈,西格一手几乎要环不住卡萝, 他扯着衣领, 艰难地喘息, 看向加尔后方的理查德。加尔跃了起来,他落地时雪被一扫而空,紧接着西格的重剑轻易脱手,落入加尔的掌心, 那看似笨重的大剑被他单手拎了起来, 猛砸向后方。

盾牌一般的大剑钉入地面, 与理查德的剑锋嘭声相撞。以重剑为界,崩裂刹那形成,理查德必须转身拖出滑掉入缝隙的人类,这让他被拖住了后腿。

加尔根本没有停留,他就提着西格,凭靠惊人的臂力攀跃上高屋顶, 迅速消失。

理查德愕然地看着崩裂的地面,天空电流的碰撞声震耳欲聋,他的马已经颤栗不止。他的目光紧追加尔而去,突然强行勒马,直奔王宫。

“连通教皇。”理查德在疾策中命令,“让骑士团今晚就进入王宫。”

西格被冷风刮得闭上眼睛和嘴巴,放弃了挣扎,用力地抱住卡萝。湿滑的血在寒冷中变得异常黏稠冰凉,他紧紧环住卡萝。但这速度依然快到令他震惊,仅仅是几个深呼吸,他就被摔在门上。

卡萝已经被接走,西格撞得木门破裂,他滚在地上,有一瞬间喘不上气,可他的眼睛立刻追上了对方。加尔一脚踹在他的腰腹,西格张口呛血,他反手紧扒住加尔的腿,粗声道,“把她还给我、给我!”

加尔卡住西格的后颈,将他猛掼在地面。西格抵挡的肘臂被撞得青肿,他觉得脖颈被卡紧,手臂撑滑在地面,话语都被窒息感阻断。

“加、加尔……”梵妮的椅子被摔翻在地,她抱着身迅速退到墙边。

“你最好现在开始祈祷。”加尔拇指抵转过西格的脸,他目光阴冷。

西格被砸出的鼻血淌下去,加尔松开他,抱着卡萝踹开烂门。梵妮难得一见地手忙脚乱,她抱着药箱,追了进去。

“伤在脖子,后背也有击打痕迹,还有尾巴。冷静点加尔,现在让开,我用药剂……我的天!她怀孕了……”

西格趴在地上,手臂撑起身,垂头失声痛哭。

“我不能松开她。”加尔握住卡萝已经冰凉的手,“听着梵妮,我不能松开她!她只有靠近我才能再次呼吸!”

“如果你是指你的治愈能力,我得告诉你那没用。”梵妮扒开卡萝的衣物,脖颈上的伤口已经淌红了她半身,“还记得上一次吗?博格靠近你都没有用!它只会修补你一个人。”

“是树人眼泪。”加尔一把扣住梵妮的手,拽向自己的胸口,“它能治愈蛇人!它原本就是为了蛇人而诞生!”

“噢惊人。”梵妮挣脱手,从药箱里抽取药剂,“但我说了那没用,加尔。”她低着头飞快道,“它修补你已经临近枯竭,根本没办法再帮助别人。就算把它从你胸口挖出来也没用!”她被药剂瓶割烂了手指,暴躁地踹了脚一旁的桌子,忽然抬头对加尔,骂道,“妈的,你好好看看她!加尔!她已经死了。”

“那就挖出来。”加尔说,“从我胸口把它挖出来!”

藤蔓从地面冲出,紧勒住了加尔的手臂。梵妮拽过加尔的领口,拖到眼前,“蠢货!她已经死了,死在这里的蛇人太多了,你每一个都能救吗?你做不到!”她狠狠推开加尔,“拿热水来!两个人我总要拉回一个。”

梵妮绑起了头发,散发温度的灯花从地面长出来,为她照明。卡萝苍白的脸颊上还有西格抚过时留下的血迹,女孩儿的睡颜透露着不安,她已经停止了呼吸。梵妮额头的汗被绸带一般的卷宽叶擦掉,她镇静地动作,努力保证不让手指颤抖。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当梵妮停下时,房间寂静一片。血腥味太厚重,像铁锈攀生在胸腔,让人也变得迟钝。

“……收拾一下。”梵妮在臂推高眼镜,疲倦地低声,“你得想办法保证温度,让他们活下来。”

两颗蛇蛋躺在绒布中。

加尔一直握着女孩儿的手,他俯下首,颓唐地埋进双臂间。

西格是被踹醒的。他头昏脑涨,眼睛酸痛,趴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昏过去了。背上被扔下绒毯,一杯热水放在了身边。

梵妮翻了好久,才找出被压断的烟。她双腿收到椅子上,头发重新散下来,跃动之火擦了几下才亮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垂眸看向西格。

“那个女孩儿是你什么人。”

西格贴着地面,喉咙干涩,过了好久才回答,“……朋友。”

“是吗。”梵妮后仰头,看烟雾向上挥散,“我以为是伴侣。你最好对加尔说明白,否则死亡将远离你,他被怒气吞食时与博格如出一辙,他们的惩罚永远不是‘死亡’这么简单。”

“……卡萝去了哪里。”西格眼睛肿胀,看不清地面。

“永生之地。”梵妮声音微哑,她缓慢地吐出烟雾,“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她离开这里,去往真正的永生之地。不要担心,那儿有她的父亲。她会重新留长漂亮的银发,恢复细嫩的肌肤,甩动着她色泽完美的尾巴,在森林中被男孩儿们爱慕,在阳光下寻找她丢失的水晶扣。”

西格的眼泪敲在地面,一颗一颗,流淌成伤痕。

“你一定觉得不公平。”梵妮说,“多么不公平啊,这垃圾场一样的世界。今天离开的是一个女孩儿,因为她和你有过交集,所以令你心痛哭泣。可从夏戈离开深渊起,北端每天都在丧失女孩儿,不仅是女孩儿,还有男孩儿、女人、男人,每一天。我记得你,小子。那一天你救下了伦道夫,用你夸张的重剑。”梵妮呛笑,她拿下烟,脸枕在膝头,“可笑的家伙,你当时想要得到什么,人们的称赞还是他的感激淋涕?你这个虚伪、自私的家伙。你被他欺辱过吧?有反抗吗?懦弱的男孩儿。现在喝掉那杯水,爬起来吃东西,去拿回你的剑,然后找事情做。”

梵妮掐灭烟,别开头发,起身往外走,“我果然不喜欢抽烟,对嗓子不好。虽然我不会唱歌,但嗓子依然重要。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做完,如果因为死人而停下脚步,那么不如一起死掉。留下的人总要战斗,这些麻烦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下了楼梯,西格听见了她哼着断续的曲调。梵妮的声音并不柔美,但在这断续的无名调里,西格喝掉了热水,爬起了身。桌子上还留着面包,他眼泪还没有擦掉,只能恍惚地全部塞进嘴里。

身体里空缺掉的部分,在呼吸间刺痛难忍。想要闭上眼睡一觉,再也醒不过来也无所谓。想要去永生的地方,将这些纷争和仇恨都抛开,把家族传承和持剑誓言都丢掉,让身体和灵魂都变得轻飘飘,再也没有困扰和痛苦……但不能。

人总要为某些独特的信念而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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