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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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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永妄以朝倦的身体见到沉河的那一刹那。他的脑子里闪过非常多的念头, 关于自己,关于朝倦,关于沉河……

最后都化为手下快速而冷静的动作。

砰地一声关上书房的门。

关门的那瞬间, 他能察觉到沉河呆愣僵硬的表情,也能看到他手上的文件拿不稳, 摇摇欲坠。

严永妄反锁上门。

他先是思考了一秒钟:自己什么时候约定了和沉河下午见面?

好像没有这回事?

他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手机——调了静音,因为看电视剧太过投入, 足足好几个小时没有打开来看。

然后, 他就看到了沉河发来的消息。

以及,看消息过程中, 沉河又拨来的通话。

他没有办法现在就接起来,于是选择放置。门外更是有沉河的声音,询问着,“……朝倦小姐,请问你在听吗?”

后面沉河又说了什么, 严永妄都有点听不进脑子,他只是在想,自己该如何解决目前的局面?

……

沉河拨通电话时,严永妄已经变为了“男体”。他在书房里,沉默地接起,回应沉河。

他必须不在家里, 因为严永妄朝倦都是他, 如今已经出现了朝倦, 那么就不能再有严永妄。

前面的对话,述说的前提都是他不在家,不知情的状况之下。

严永妄从没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如此天赋,说谎说得无比自然, 毫不心虚。

他说:“对,不在家里。”

“是这样的,老板,我在你家里……看到了……朝倦小姐。”

……

到后来,这个对话进行到,沉河说,他在家里看到朝倦穿着他的睡衣,还像是大哭一场的模样。

严永妄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屏幕,电话还在接通中,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代入秘书先生,在严家看到朝倦,一定是惊吓大过惊喜。

虽说沉河曾经直言过,他也很喜欢朝倦演的戏,还大夸特夸了一番。

但那都是在一方为艺人,一方为观众的前提下。

现在这个局面,让严永妄真的很艰难,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打消秘书口吻中的小心翼翼,还那么一副“万一你闯祸了,请立刻告诉我,我会帮你的”的样子。

相处多年,即便沉河没有直说,严永妄都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大概的意思。

他有点茫然,意会不到沉河会有这样语气的起因。

只是看到朝倦哭了,就觉得他闯祸了?为什么会这样觉得?难不成是觉得他把人弄哭了?

可他现在是“不在家”的状态啊。

“你看到,她哭了?”

……

沉河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只听到久久一片沉默后,严永妄冷下音色,问他这句。

他抓重点,没在意所谓的“穿了他的睡衣”,而是在“哭”上。

沉河木着脸想,从这抓重点的角度来看,就知道他已经习以为常自己的睡衣被朝倦穿了。

也许是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个点还穿着他的睡衣。

但在“哭”前,这件事并没有那么重要。

沉河:“对。”

他听到严永妄轻声说:“她可能心情不好哭了吧。”

沉河:“……”继续听。

“她不喜欢接触外人,”这句话说得很笃定,语气里听不出别的情绪,很淡地说,“你在我家,也许会让她很不自在。”当务之急,是让沉河先离开严家别墅。

沉河木然,心说:朝倦看到他时的反应,已经很能够说明这点。

但真的是因为“不喜欢接触外人”吗?

他说:“老板,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朝倦的关系是什么?”

严永妄那头又没声音了,像是在斟酌着,要怎么说,可过了半刻,他也是沉默着。沉河只好自己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你和她,在谈恋爱?”

位于书房,正在认真思考着要怎么定性关系的严永妄:逐渐痴呆jpg

他呆呆地想了一下沉河说的话,张口想反驳,可是还没等自己反驳,就听到沉河急匆匆道:“我看出来了,她穿着你的睡衣,她肯定和你是恋人关系。”

“……”严永妄,“你觉得我和她是恋人关系?”干巴巴的,半天,他也只能说出这句话。

因为太过震惊,或者说,他的脑回路在几刻前到现在,一直都是一团浆糊的状态。

然后,他代入了下沉河的视角,发现——淦,好像从秘书先生的角度来看,朝倦只可能是和他有暧昧关系的恋人。

穿他的贴身睡衣,还能从他的书房走出来。

他不在家的情况下,能准许人随意出入书房的,从父母离世后,也只有秘书先生平时帮忙取文件有这个待遇。

朝倦可以出入书房,只能说明他非常信赖她。

而在沉河看来,“恋人关系”板上钉钉。

但严永妄还是太天真了。

他不知道沉河脑中过了多少糟糕的想法,也不是说沉河脑洞开太大,只是一朝见到朝倦的时机太过不对,而朝倦在看到他时的反应也太过让人恐慌。

如果是正常的恋人关系,怎么会对恋人的员工冷脸相对,要知道,沉河好歹也算是朝倦的朋友——关系不近,只见过几次,可到底加过联系方式。

在餐厅见面时,他还看到她冲他笑过呢!

在今天,因为严永妄的不谨慎——不能说是不谨慎,实在他没能料到沉河会来,在这种情况下,老板员工相见,他没有当场表情失控已经是很不错。

保持住面无表情,立刻关门,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努力。

在短短时间内,他能机敏地关上书房门,没让沉河靠近,捕捉到更多的奇怪之处,是他做过最勇敢、正确的事。

至于这些猜想、推断,也只是猜想、推断而已。

当然,因为合理性很强,所以他决定顺水推舟,不然,他不知道该如何正确解释自己和“朝倦”的关系。只能在这种猜测的前提之下,应和下去。应和下去,未来再说已经分手,没有联络,这件事就过去了。

严永妄在问出了上一句话后,等待沉河的回答。

沉河无奈道:“太明显了,老板。”

“你绝不会让一个陌生女人穿你的衣服,”秘书先生道,“别的男人女人爬上你的床,你都是第一时间嫌恶地离开,拒绝他们的靠近。”

“朝倦穿了您的睡衣——贴身睡衣,您觉得,这是什么关系?”

严永妄像是默认了。

因为他没有再反驳。

于是沉河又紧追不舍地问:“我现在就一个问题,您应该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什么?”严永妄的声音听起来也颇为茫然,他问。

沉河咬了下牙,艰难地把自己最坏的猜想说出口:“我撞见她的时候,她看起来,之前哭得很厉害。”

“她也许只是心情不好——”年轻总裁的声线总是有条不紊,非常冷静,即便是面对秘书先生近乎责难地询问,也能保持镇定,“所以哭了。”

然后,秘书先生发出了灵魂质问。

“好,您说她心情不好,她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沉河说:“她看到我的时候,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关门,不做理睬。”

严永妄心说,那是因为他太慌张了,没能料到会在家里以这种形象和秘书见面。

沉河叹息:“我不是觉得她的态度有什么问题,朝倦看起来也不像是不懂礼貌的人。”

“只是,如果是正常的恋人关系,没有人会这样不礼貌。”

严永妄皱起眉头,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而后,沉河的最后一句话彻底打消了他的天真。

他原本以为,顺水推舟下去,将严永妄与朝倦的关系定性在“恋人”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

万万没想到,沉河很低,像是怕被人听到一样,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她这失踪的两个多月,都是在严家待着吗?”沉河想到了此前在网络上疯传的消息,关于“朝倦疑似失踪”。

严永妄:…………

严永妄:!!!

再笨蛋的人,听到这句话,也能够合理地推算出沉河话里的意思。

他在怀疑,朝倦从一开始说要旅游度假的话是否就是彻底的谎言。

阴沉的严家别墅,黑洞洞的玻璃,从外头看进去,怎么也看不到玻璃里发生了什么。

这是最安全的单向玻璃,从里头可以见到外头的灿烂阳光,看到外头的风和丽日……但外面的人,永远不能看到这个别墅里,住了什么人,藏了什么人。

沉河在电话里,为自己戳破了“真相”而感到焦虑,不管是严永妄的沉默反应,还是朝倦的冷漠表现,都充分论证了他的猜想。

金屋藏娇——他年轻的少爷,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而唯一爱上的这个,被他藏在了严家别墅里。

告知外界的,皆为谎言。

沉河说:“我不知道你之前、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老板,你不能做错事。”

沉河说:“你听到我说的话吗?”

严永妄在那一刻保持了理智,他记得自己和朝灵犀的约定,也记得自己要让朝倦的身份消失三个月,目前还差些天。

他说:“我知道。”

顿了一顿,执拗、近乎顽固道:“但我没有做错事。”他当然没有做错事,因为他就是朝倦,住在自己家又有什么不对?!

然而在沉河听来,只觉得不可置信,因为他一向冷静自持、年轻有为的老板,居然会觉得——将一个在今年爆红的女星关在自己的家里,不是做错事?!

他究竟把法律当成了什么?!

甚至说起这句话时,语气平稳,颇为理直气壮。

简直就像是猪油蒙了心一样!

沉河又痛又悔,想的是,自己怎么此前没有发现一点点预兆,以至于现在局势已定,错事已成。

他说:“你居然觉得不是错事……”

严永妄都觉得秘书被他的话搞崩溃了,不过很快,秘书先生就稳下声音,说:“行,那就不是错事。”

“您现在在哪里?”沉河深呼吸一口,平淡道:“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关于后续这件事万一被发现后,有可能酿成的结果。”

“什么?”

沉河冷酷说:“你是把朝倦关在严家别墅里,对吧?”

严永妄:“……”他妈的,他怎么反驳?沉河现在脑中逻辑链非常清晰明了,他倒是想反驳,解释不是这样,可他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朝倦”不是被“严永妄”囚禁的。从他口中说出的,关于朝倦的事,可信度已经大大降低。沉河已经开始不信他说的了。

不然让“朝倦”亲自和他说一说?

这个念头才转了一转,他就听到沉河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她顺从地听你的话,住在这里,但我希望您未来也能够让她好好说话。”

“至少在媒体面前,永远不要说出你和她有过什么……强制……的事,”沉河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有点痛苦,对他这种人来说,法律、道德是悬挂在他头顶的刀刃,而现在,为了严永妄,他决定抛去法律、道德,接受良心的折磨,“如果没有办法,需要我出面和朝小姐详谈,也可以。”

严永妄心想,现在,让朝倦出面说自己和严永妄关系并非他所想的路也被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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