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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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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察觉自己已经皱了眉宇,沉声道:“过来。”

小丫头踌躇一阵,乖乖走过来。

她个头小,他伸手摸摸她的红肿的脸,她痛得抽气。

“谁打的。”

“……”

“说。”

少年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凉飕飕地,青灯缩缩脑袋,低声说:“娘亲。”

他又是将她上下看了看,忽然间伸出长臂将她一捞,搁在自己膝盖上,像抱了只小猫。

他将她摁在腿上趴好,二话不说剥了她的裤子。

“呀!你干什么大流氓!”青灯吓了一跳,小脸竟然红了。

小丫头屁股白嫩嫩,上头十几道红痕,妥妥鸡毛掸子抽打的痕迹。

少年面无表情伸手戳了一下,软绵绵,弹性十足,小丫头疼得唉唉叫唤起来,泪花儿又出来了。

“这也是你娘亲做的?”

“嗯……嗯。”青灯皱皱小眉头,扭着身子从他身上滚下来,躲在一旁提裤子,“美人姐姐你坏。”

“她为何打你。”

“因为,因为我去看小瓷了。”青灯把裤子提好坐在火堆前烤火,“小瓷是我的弟弟,从出生起就被关在黑屋子里不能出来,我给小瓷偷偷带吃的被娘亲发现了,就被打了一顿。”

他垂眸瞧着她映着火光的小脸,静静道:“谎话。”

青灯回过头来,睁大眼睛:“什么?”

少年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他身上刀伤未愈,每一步伤口都在战栗作痛,他一把攥起她的左手手腕,撸开她的厚实的棉袖子露出洁白纤细的手腕,唇边一丝嘲讽道:“小小年纪就会说谎,长大了如何是好。”

青灯眼睛瞪的大大的,水汪汪的眸子里又蓄起了泪花儿,如盛在清水中的黑宝石。

她的左腕上赫然数道刀疤。

“每日你送来的食物中掺了你自己的血,以为我尝不出来?”少年声音渐渐低了,凉了,“若不是你日日割血,我残烛将死之人,岂能现在便可下地走路?你娘亲发现,给上一顿好打也是自然。”

青灯委屈极了,瞅着少年冷冰冰的模样,跳脚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子,我救了你你还这样子跟我说话!娘亲说的对,外面的都是坏人,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罢便嘤嘤嘤哭了起来。

小丫头眼珠子啪嗒啪嗒地掉,他站在一边,一时间沉默。

末了,他走回原处坐下,对方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本就敷衍了事便罢,他竟然较真了几分,委实不慎。

她还在哭,蹲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少年等了一阵,见她哭声未歇,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了些烦躁,挪开目光开口道:“莫哭。”

她继续嘤嘤嘤。

“……莫哭了。”

嘤嘤嘤嘤嘤嘤嘤。

少年叹口气,有些蹒跚地走向洞口,不一会儿后又慢慢地走回来,之前被追杀时右腿骨断开,走起路来甚是不方便。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来说:“这个给你,莫哭了。”

青灯抽抽噎噎抬起头,眼前一只雪捏成的小猫儿,竖着三角形小耳朵,翘着长尾巴,连猫咪的胡须都活灵活现,立在少年掌心,俏生生瞧着青灯似的。

“好可爱……”青灯呆了一呆,立马收住了眼泪,抬头问道,“美人姐姐做的?”

红衣少年默了一默,点头。

五脏六腑俱损,这些日子好不容易蓄起的内力,都化成指尖剑气来做这只雪猫了。

念此少年脸上阴霾一分,冷冷道:“拿好,容易化。”

“嗯嗯~~”小孩就是小孩,来得快去得快,青灯捧着雪猫喜笑颜开,少年默默坐回去运气。

运了两个周天睁眼,她还在,趴在洞口,她怕小雪猫化掉,就将它放在洞口的雪地中,自己坐在一边瞧。

他望了望她,说:“你为何救我。”

她做至如此,委实太多。

青灯回过头来看看他,继续趴着看雪猫,踟蹰了一会儿说:“我小时候,遇见了一只村外来的小猫。也不知它怎么来的,我见到它时它受了伤,就快死了。”

女孩声音清灵稚嫩,如山林晨曦的春露,“我知道我的血可以救它,可是娘亲说,绝对不能用血救人,我犹豫了一会儿便听了娘亲的话。然后,看着它在我怀里一点,一点地死去。”

少年盯着她,青灯走回来坐在火堆前,抱着膝盖,笑笑说:“后来很长很长的时间,我都梦见那只小猫死前的模样,很长很长的时间,我都想着,为什么我不救它呢,我多想听它喵喵对我叫啊,所有人都不敢跟我说话,就算一只小猫也好啊,它如果喜欢我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可是没有如果了。我记事儿起爹爹就不在了,村里有人死掉我也不知道,我才发现,原来死亡是这么难受的事情。”

青灯望着火光呆了一阵,添了柴,低头看看手腕上自己用匕首割出的刀疤,“我对我自己说过,倘若有下一次,一定一定要做到,虽然娘亲说不可以用血,但娘亲也说过,无论在什么时候,选择都不要后悔。”

说着她回头看着他,有些怯弱又有些难过的样子,眼睛还是水亮的,“美人姐姐,你不要不跟我说话,好不好?”

少年面无表情道:“我不是美人姐姐。”

“哎……?”

“我是男子,”少年用漆黑的双眸注视她,说,“再者,叫我阿渊。”

“渊……?”青灯眨巴着眼睛喃喃,忽然间想到什么,红了脸叫道,“你是男孩子?”

“……”

“那那那——”青灯指着他大叫,“娘亲说了,女孩子家的屁股不能给别人看的!阿渊你刚才脱了我的裤子,你要负责!”

“……”

“要负责要负责!”青灯红着脸跺脚,“阿渊要负责!”

他斜睨着她,闲闲问道:“你要让我如何负责?”

青灯身子一停,歪头想了想,哑住了,半晌咬着指头艰难说:“这个,这个,我要回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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