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粉衣宫女一路低着头往前走,眼瞧穿过几条宫道,越往里走,越是森严。
付茗颂脚步迟疑的慢下来:“这是去何处?”
宫女见她察觉,倒也没瞒着,脸色一改方才的慌张模样,冷静的垂眸回话:“回五姑娘的话,此路去景阳宫,皇上想见您。”
付茗颂猛地停住脚,眉头狠狠一跳,不可置信的瞧着说话的宫女:“皇上?”
她吓的眼眸下意识睁大,方才微微泛红的眼底衬的楚楚可怜的。
正这时,宫女停下步子,背部笔直的弓起:“姑娘进吧,皇上在里头等着呢。”
景阳宫门敞开,里头有宫女太监在洒扫修花,各司其职,且极为严肃,一个开小差的都没有。
但他们余光都不约而同的往门外的人瞧了几眼,又不约而同的在心中为此人默哀。
旁人不知晓,可她们这些伺候在景阳宫的早就见怪不怪了。
除却太后娘娘与伺候的宫人以外,凡是进了景阳宫门的女子,大多无甚好下场。
只是不知这位是哪个人家的姑娘,如何就得罪了皇上,也真是倒霉。
茗颂站在红漆门槛外,双腿像是千斤重似的,望着眼前的森严壁垒,怎么都迈不开腿。
领她一路过来的宫女见她害怕,想开口宽慰两句,可半响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泄气的垂下头。
付茗颂抿了抿唇,声音又轻又慢:“姐姐可知,皇上宣我是为何?”
宫女抬头:“五姑娘折煞奴婢了,皇上的心思奴婢们猜不透,实在不敢妄断。”
付茗颂失望的松开手心,一步一步缓慢的好似在试探的走过去,她对余光很是敏感,自然能察觉那几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只叫她心下愈发慌张。
推开那道门,姑娘的视线自下而上,先印入眼帘的是台阶上的一张紫色琉璃方桌,四角砌的略有弧度,桌角是四头口衔玉珠的龙。
再往上,是空无一人的青龙木椅。
雕梁画壁,白石玉栏,处处彰显富丽尊贵。有两排宫女如雕塑似的立在台阶下的两端,双手交叠置于腹前,低头不语。
付茗颂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那步步谨慎的小模样,像只误入宝地的猫。
而那几名宫女全然没有要与她搭话的意思,付茗颂呼吸不自觉重了几分,心里蓦地想起沈太后的话。
生辰八字,是因生辰八字?
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到别的皇上召见她的缘由。
付茗颂故作镇定的挺直了背脊,殊不知额前早就紧张的冒出了细汗。
忽然,门帘轻响,她恍如被惊到的猫儿,小脸惨白的循声望去。
只见一步一步,那身玄色暗纹长袍从几道坠帘中若隐若现,依稀可见男人高挺的鼻梁,付茗颂攸的收回视线,忙低头去看自己的绣花鞋尖。
还不等闻恕走到面前,她便已经姿势标准的跪好了。
闻恕脚下一顿,清冽的眉眼不由一蹙:“……”
跪的比谁都快。
男人声音略有些无可奈何:“起身吧。”
付茗颂此时双手叠起垫在额前,以十分标准的磕头跪地姿势跪在他面前,此刻闻言,双臂微微一顿,慢吞吞的收了手,又慢吞吞的撑地起身。
可从始至终她都垂着眸,好似面前站的是什么凶神恶煞,看一眼便要瞎了似的。
二人就这么相对而立,颇有些僵持不下的意思。
闻恕见面前的小姑娘下颔都绷紧了,硬是不敢抬头瞧一眼,抿紧的唇甚至干涩到泛白,眼底还有些泛红…
他眸色沉了一寸,方才在曲荷园发生了什么,他清清楚楚。
闻恕侧目:“坐。”
付茗颂轻轻道了声谢,这才在跪坐在软席上。
小几上摆了糕点和茶水,一只色泽鲜艳的白玉杯与茶壶紧靠在一起,那只杯盏上还刻有蜿蜒的纹路,她不懂玉器,也瞧得出这杯盏极其贵重。
身后的宫女跪在小几边,身后替她倒了茶。
付茗颂伸手接过,指腹紧紧贴在杯口。
他将目光复又投向那个企图将头埋到茶水里藏起来的人:“礼部呈了折子来,合中宫生辰八字的,全京城只有二人,五姑娘便是其中之一,你如何想的?”
付茗颂神经紧绷,完全没听出这道声音是如何的耳熟,只心中想着,果然叫她猜对了。
以她一贯的应答方式,她轻声答:“臣女不敢。”
又是不敢。
闻恕眉头一皱:“你很怕朕?”
这全天下,可有不惧天子之人?
付茗颂扣紧手指头:“皇上乃万——”
“抬起头来说话。”闻恕打断她。
付茗颂呼吸一滞,紧紧抿着唇角,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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