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草率(2/2)
看见这一幕侍从疲惫的往后靠去,他想了想德才兼备的金羽,又看了看自家的殿下,恍惚的回忆着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过幻想。
龙族的人都崇拜重檐,连带着虚泽也被捧到了天上,而他在没照顾虚泽前,确实幻想过自家殿下的英姿,只是当初的那份期许在见到虚泽之后碎得干脆,最后到了今日,侍从的心中只有模糊的盼望——虚泽能好好活着就好!
“殿下,帝君知道你看这种书会生气的。”
侍从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半个时辰后,窗前的脑袋后知后觉地抬起,似乎每一根发丝上都写满了为啥。
“……”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一个即将继承龙族的殿下不看古书看上话本还问他为什么!
侍从心堵得难受,完全不想说话了。
虚泽不管他,只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个法子。
按照书上所写,想要彻底断了那些女子欲擒故纵的妄想,又不破坏两殿关系的方法确实有一个,就是让对方对自己失望。
简而言之,就是做些女子都不喜欢的事情,对方自然就不喜欢他了。
侍从见自家殿下的眼睛亮起来,见他举起书本放在上方点了点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侍从不好的预感很快被验证了。
……………………
日桥面无表情地看着虚泽。
短短的一日,他已经被虚泽堵住了五六次,可即便是两人相遇的次数很高,他也无法从这五六次中看出虚泽到底想要干什么。
“殿下,你有事吗?”
日桥的语气冷硬,终究是被虚泽弄得不胜其烦。
眼前的虚泽像是一座越不过的高山,他拦在日桥的面前,一脸淡然的拿出一种类似烟草的鬼草。
这种鬼草是一种迷梦草,迷梦草会给吸食的人带来轻微的幻想,是那些喜欢胡来的妖魔最爱的一种草药。
此草有毒,虽不至于损害人的神志,但会让吸食人陷入莫名的亢奋之中,是近年来妖魔中最流行的一种得趣方式,也是被正派最不耻的一种草药。
日桥不知虚泽是从哪里弄来的鬼草,他默不作声,一脸冷漠的看着虚泽拿起一把草。
虚泽气定神闲,动作熟练的点燃,像是经常吸食一样,当着日桥的面猛吸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咳……”
浓烟从对面冒起。
日桥抬起衣袖挥开飘来的浓烟,盯着对面双眼泛红的虚泽,见对方一边咳嗽一边眨着眼睛,抬手唤来对方的侍从,心平气和地说:“给你家殿下用赤木水洗洗眼睛。”
他说完这句又来到虚泽的身边,面无表情地抽出一根草,淡然的当着虚泽的面点燃,接着熟练的放在鼻子下吸了一口,然后露出了一个不被影响的不屑冷笑。
“这草烟大,一次最好只点一根。”日桥将点燃的那根放在虚泽的手中,漫不经心地说:“还有,殿下若是喜欢烟熏,不妨试试腊味,不必用这种我们殿中喂畜生的野草。”
他说完这句,面不改色的从虚泽身旁经过。
虚泽缓了片刻,慢慢地转过头看着侍从,红起的眼睛似乎有几分委屈,指着日桥离去的方向像是在告状。
“殿下这是怎么了?”
虚泽的侍女拉过陪着虚泽出去的侍从,一脸不解的望着趴在树上的虚泽,盯着那卡在树杈上无精打采的漂亮脸蛋,心疼得要命。
侍从冷漠地说:“被人羞辱了。”
“什么!”侍女闻言一脸怒色。
侍从按住挽袖子的侍女,坚定道:“他值得。”
侍女傻了:“什么意思?”
侍从一脸复杂:“殿下这两天不干人事,被骂也是正常。”
侍女缓了片刻,又说:“可殿下本身就不是个人啊……”
侍从怒道:“你骂殿下!”
侍女委屈:“我没有!”
他们两个因为这事吵了几句,再回头时虚泽已经不见了。
“坏了坏了。”
侍从见此急忙出去找。
被困许久,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日桥此刻已经把虚泽杀死了无数次。
面前放着几坛烈酒,表现出无酒不欢的人前日还在殿上说怕辣舌头不喜欢喝酒。
日桥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纠缠他,因不喜欢闻到酒味,他忍不住开口赶人。
虚泽闻言却眼睛一亮,眼中露出了孩子看到糖果的喜悦。
他像是有意挑衅日桥,故意当着日桥的面猛地灌了一口酒。
然后日桥发现喝下酒的虚泽顿了一下,五官立刻皱在了一起。他打了个冷颤,脸上露出了想吐又碍于日桥在此不能吐的意思。
日桥因此看出虚泽不会喝酒,他冷眼打量虚泽片刻,忽然不想打断对方卖蠢。
“喝啊。”
见虚泽一口结束不动,日桥将酒坛往前一推,薄凉的目光逼得虚泽退无可退。
三口之后,日桥盯着那倒下去的脑袋,不知道这人除了好看之外还有什么用。而日桥最讨厌的就是空有长相蠢笨的废物。
不耐烦地甩开被虚泽拉着的衣袖,不想再看到对方的日桥刚刚转过身,却忽地脚尖离地,腰上多出一条手臂。
浓重的酒气从身后传来,温热的身体突然贴近,激得日桥打了个冷颤。
虚泽抱着日桥转了一圈,粗暴的将日桥按在桌上。
桌上的酒坛被他撞开,他修长有力的手臂按在日桥脸侧腰侧,像是密不透风的铁牢死死困住了日桥。
日桥因这一变故睁大了眼睛,心跳快了两拍。
虚泽低着头,头上的红线与白发交错,如同流水倾泻而下,凌乱地铺在桌面和日桥的身上。
他薄唇微张,那双冷灰色的眼眸因为烈酒上了一层模糊的水色,眉眼四周和鼻头都因酒气发红,表情有时茫然可怜,有时清明危险。身上既有狗的乖巧顺从,也有狼的凶恶危险。
他显然是醉了。
可这并不妨碍日桥打他。
日桥剑眉皱起,手中凝起一团烈火,正欲打向虚泽,却见那人低下头,用沙哑又委屈的声音说:“你骂我。”
我骂你?
“你错了。”
日桥冷笑一声:“我是想打你。”
他在心里骂着虚泽,不料虚泽这时却对他说:“我知道。”
他顿了顿,又说:“我能窥心,只是我觉得此举不好,有些不尊重人,所以我平日不会去看你们都在想什么。”
他说完这句注意到自己如今正在偷看日桥的想法,不免有些茫然,为此歪着头想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可我现在管不住自己……”
“是吗?”日桥敷衍的应了一声,思绪渐远。
其实威后三个孩子里日桥心思最重,他从不会意气用事,此刻听到虚泽说自己会窥心,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虚泽若是能窥心,岂不是旁人在虚泽面前没有秘密?从而想到了不少坏处,一时没有冲动行事。
虚泽得寸进尺,酒醉的人又拉起日桥,将那张脸凑到日桥的面前,小声与日桥说:“你真的是桦树吗?”
日桥奇怪地歪过头。
又听虚泽意有所指地说:“神树避火怕雷,你若是草木,理应怕我,你若是草木,为何我见到你总觉得亲近?”
他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很快失去意识倒在日桥的身上。
不多时龙族的侍从找了过来,几人瞧见虚泽趴在日桥的腿上,顿时脸色涨红,一边给若有所思的日桥赔不是,一边拉走了自家软趴趴的殿下。